《情系王沥川》方寸一秋

10、第六章 舞会 （二）

　　他已站在她面前，并作出请的姿势。她本能地将手放在他的手中。他带着她滑入舞池，他娴熟而轻盈地转动身体，反而是她有点跟不上节奏，有好几次她都差点踩到他的脚。她一直不停地和他说抱歉，他却总是温和地说没关系。他望着她的眼睛里凝着迷人的笑容，“你的面具真特别啊，是你自己画的？”他问她，他的声音可真好听，就像是夜空中拔动琴弦的声音。“是啊。”她点点头。“你真的是一个非常有想法，有创意的女生，你一定是艺术系的吧？”他又问。她不想过早暴露目标，反问他：“为什么呢？” “第六感!”他十分笃定地说。她感觉他的神情是悠然自得，气定神闲的。

　　她看到他的嘴角慢慢地向上弯，在脸上呈现了一个特别的笑容，她在心里想像着隐藏在面具背后那张特别的脸庞……他拥着她转啊，转啊转……似跌入了满是星辰的宇宙里……

　　一曲下来，她的舞步倒是进步了不少，他亦对她赞不绝口，心里盘算着再与她跳下一曲。

　　“徒儿，原来你藏在此处？”她不由的一怔，循声望去，在不远处赫然出现了一张“唐僧”脸，她在心里惊叹：“这太不可思议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嘴巴已经变成了“O”型。不待她细想，他人已经到了她跟前，自然地拉起她的手：“徒儿，来陪为师跳一支舞。” 这时，优美轻缓的音乐徐徐响起……

　　刚才与她跳舞的那个男生似乎是看懂了什么，说了一句“你们继续”就离开了。他一定以为她是“唐僧”的舞伴吧。她张了张嘴，像是要解释什么，但是又没有出口，因为她和他也没有关系呀。

　　“唐僧”的到来让她措手不及，也有些许的反感，对跳舞顿时意兴阑珊了。不过她十分好奇，这个人为什么带着“唐僧”的面具，难道他是她的“克星”？

　　这两人往舞池中间一站，太显眼了，立即招来了众人的议论纷纷：“唐朝和尚，孙猴子，你们不去西天取经，怎么跑到这里来享乐了？” “不对，不对，那个孙猴子是个女的！”……

　　舞池中人们纷纷侧目，纵然带着面具，她也觉尴尬。她企图甩开那握着她的手，谁知竟然没有甩开。后来她在想，其实当时自己并不想真的甩开他，她能感受到他握着她的手并不是很用力。她觉得自己被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包围着，好奇心驱使她去探索这种奇妙的感觉。

　　她望他的七彩面具，和她的一样是手工绘制的，绚彩而细腻，是她喜欢的风格。“你是谁？你为什么会戴这个面具？“她真没有想到自己一开口怎么就问成这样了。

　　听到她的声音才明白她原来是个女的，他顿了顿，反问她：“我为什么就不能戴这个面具？倒是你，一个女生扮什么孙悟空啊？”

　　嘿，本来是她先问的他，现在反倒被他占了上风，比伶牙利齿是吧？她毫不客气地反问道：“谁说女的就不能当孙悟空了？我偏要当，你能怎样？”

　　他最烦不讲道理的人了，以同样的不客气，慢条斯礼地顶了回去：“孙悟空他本身是个男的，你一定要当的话，这就是牝鸡司晨。”

　　她有点气急败坏地回击道：“你才牝鸡司晨呢。”一着急，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那你说说看，我怎么牝鸡司晨了？难道唐僧原本是女的？鄙人才疏学浅，愿闻其详。”他低着头十分谦逊地向她请教。

　　“你……”她第一次被人噎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朝着他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儿。他也觉得刚才有点过了，于是笑了笑问：“你，生气了？”

　　“我才不生气呢。”她气鼓鼓地说。

　　他不禁笑起来。因为他想起前几天，室友们看到他的面具还同他开玩笑说，祝愿他到时候多碰到几个女妖精呢，结果是没有碰到女妖精，碰到了“女版”孙悟空……

　　“你，笑什么？”她有些心虚地问。

　　“没什么。”他将笑容一敛，摇摇头。

　　他明明在笑，却对她说没什么，当人家是傻子吗？她在心里愤愤不平，又想到他刚才还说她牝鸡司晨……这个家伙真是可恶！可恶！

　　就在她怒气上冲的时候，一曲终了，她一肚子的气还没有发呢，至于刚才是什么舞曲，她也全然不知。“谢遇川！谢遇川！……”在不远处有个男生正在朝着这边挥手，谢遇川冲着那人一挥手，回头又冲她一笑：“徒儿，为师先走一步。”

　　喂！她的“大仇”还未得报呢，他就要闪人啦！她一个念头刚闪过，谢遇川的背影已经消失茫茫“舞海”……“谢遇川，谢遇川”她重复着这个名字，“知道你叫谢遇川就不愁今后没机会……嘿嘿！”她在心里暗自狞笑道。

　　这个名字挺耳熟的，似乎在哪里听过。谢遇川，谢遇川……她反复念叨了几次，仍然没有想起来。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干嘛要和自己过不去呢。生活原本很简单，是人们的想法太复杂，才将一切变得复杂起来的。

　　当她打算去一边休息一下的时候，另外一个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原来是之前和她跳舞的那个男生。“能再和你跳一曲吗？”他十分绅士地向她伸手。她还在刚才的情绪里，本不想跳，可是他显得十分真诚，她真不好拒绝。

　　“刚才那个是你的舞伴？”他问。

　　“哦，不是，我不认识他。”她淡淡地说。

　　“他一定是一个很特别的人。”他说得极其真诚，绝对是真心夸奖。对同性之间也能真诚夸奖，可见这是一个有心胸的人，同样也是一个有趣的人。她在心里给他暗暗地评着分。

　　她莞尔一笑，倒想听听他的高见：“特别？何以见得？”

　　他略一思索：“几乎所有人都喜欢孙悟空，而他却偏偏喜欢善良过头，迂腐又儒弱的唐僧，你不觉得他很特别么。”

　　“也许吧。”她模棱两可地回答。他说的倒也不无道理，她自己包括她所认识的人确实没有喜欢唐僧的，当然除了唐僧的高颜值。

　　她在想这些问题的时候，他一直在看着她，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然后微微一笑，自报家门：“方柏舟，中文系。”

　　“柏舟，是‘泛彼柏舟，亦泛其流’中的‘柏舟’两个字吗？”她问他，他点头称是。

　　他又问：“你呢？”她本不想说，可人家以礼相待，总得礼尚往来吧，只好说：“我叫田静姝，也是中文系的。”

　　“你的名字是出自诗经中的：静女其姝，对吗？”他向她求证。她也点头称是。说完，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默契？

　　虽然没有看到她的长相，但她的眼睛充满了灵气，气质亦令人赏心。在他心里，她是如此的特立独行，她对他有一种情不能自已的吸引。

　　她们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十点钟了。换作平时她们早就困的东倒西歪，可是今天舞会的余热久久不能退去。室友们都在讨论着今晚的舞会，舞会上的人和事。

　　“跟你说，今天晚上和我跳舞的是艺术系的男生，他可会聊了，简真就是个段子手转世！”齐思羽一改她的淑女形象，一边说一边哈哈笑。只有田静姝一言不发，没有参与她们的讨论。可是这于理不合呀，她一向可是积极的发言人呀。何玲珑神秘兮兮地跑过来：“静姝，你今天跑到哪里去了，是不是有什么艳遇啊？”她一脸的八卦表情。

　　“没有啊，我能有什么艳遇啊，打扮成那样儿，别人都以为我是男生。”她没心没肺似地说。

　　过了片刻，才问：“你们认识一个叫方柏舟的吗？”齐思羽似乎愣了一愣：“你也认识他？”

　　“哦，只是随便问问。”她若无其事的回答。

　　顾采薇连忙插嘴说：“他可我们班里的班草，在军训的时候就是众多女生心中的男神呢。”她见顾采薇说的时候两眼直放光。“也是你们心中的吧。”她淡淡地说。其实吧，她觉得自己虽然算不上什么大美女，但也不是一见到帅哥就会昏头的那种，自己具体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她也说不上来。她想她不会因为大家都喜欢一个人而去喜欢一个人，见她俩这种花痴的样子，她反而冷静了。

　　她在大学不想谈恋爱，第一，她有奋斗目标，第二，大学里的爱情多是青涩的，成功的极少，伤已伤人。除非……，除非遇到了骑着白马的王子，不过她不记得是哪一本书中说过，骑着白马的也不一定是王子，也有可能是唐僧啊……她当时觉得好笑就记下了，今天想起来还是有点好笑，这联想力也是真的丰富……“My god！怎么又绕到唐僧上去了？”她在心里感慨道。她一时间又恍惚地走了神，想起那个张七彩唐僧面具来……

　　“谢遇川，这个讨厌的家伙。”她小声地嘀咕着，“他的画倒是画的蛮好的，可他为什么要画唐僧呢？不过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啊？”她摇摇头强迫自己睡觉，不一会儿就真的睡着了。

　　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她走进了一幢楼房，是一所学校的教学楼，四周静悄悄的。她穿过走廊，看到一个教室的门开着，她好奇地慢慢走进去，发现里面站着一个人。那个人背对着她，从外形上看个男生。她忍不住打量起他的背影来，修长而挺拔。窗外的温暖而轻盈的阳光照进来，那背影沐浴在金色的阳光里，四周生出耀眼的光辉来……

　　她怔在原地为那奇幻的背影而倾倒，随之而来的是蠢蠢欲动的好奇心，她太想知道那个神秘背影的主人了！便急速朝着那人走去。

　　正在这个时候，她听到有人急切地叫着她的名字：“田静姝！田静姝！”她不由地悚然一惊，转身，循声望去一个高大帅气的男生走了过来。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问。

　　“连我都不认识了？还说自己是孙悟空呢。”他微笑着报怨道。

　　“你是，谢遇川？“她有点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儒雅帅气的男生，原来他就是谢遇川，与她想像中的形象相去甚远。不过不要以为美色就可以迷惑本姑娘，本姑娘可不吃这一套。

　　今天真是冤家路窄啊！她心里正在恼火，谁知他竟伸出手去拉她。她来不及躲闪，一急眼大声叫道：“谢遇川！”

　　她一个激灵，人就醒了，她还记得刚才自己叫了“谢遇川“三个字。走廊的灯光透过窗户隐隐地照进来，看得清宿舍的每一个角落，她又打量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什么异常，四下里安静得听得见微细的呼吸声。还好没有人听见她刚才的叫声，不然还不被她们八卦死啊。

　　她明明记得刚才梦中看见了谢遇川的样子，可现在怎么也记不起来了。还有那个无比魅惑的背影，他到底是谁呢，长什么样呢……想着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