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电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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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班节目定下来后，卢老师提出为了避免影响学习，期中考试之后才能集体排练。算算时间，十一月中到十二月底，也足够。于是岑镯和姜岁改完了剧本，发给参演的同学让先自己背词练习；又和文优编了舞，录了教学视频给舞蹈组的人，也是让先自己学着。这样，十一月中再开始集体合练时，也能进行得顺畅些。
改完剧本，正式合练前姜岁就只剩每天在群里提醒提醒大家、发发通知之类的工作了。她也乐得轻松，正好数学补习要补到期中考前才结束，这样也避免补课和排练挤在一起，太累。
日子就这么过着。每天早上和走读的同学在教学楼下相遇，大课间去食堂把错过的早餐吃成brunch；帮老师收收作业跑跑办公室，中午晚上再和室友相约出校尝尝新店……学校时光好像被分割成了无数个四十分钟的方格，在每天一竖列的课表上走得格外快。“转学生姜岁”在新班级融入得出乎自己意料，同学友好、寝室和睦，老师喜爱、学习轻松，一切都是从未想象到的顺利。
林荫大道两侧的银杏叶全部变得金灿灿时，姜岁才意识到，十一月来了。这时候的树叶还没开始凋落，沉甸甸地挂在枝上；每迎风吹便齐齐摆动，在头顶哗啦声响。
“时间好快啊……”姜岁边走边抬头看着金黄的天幕，忍不住感叹。
一旁的刘倩倩也点头附和：“感觉才刚刚转来，结果这学期都快过去一半了。”
两人照例结伴去补数学。午饭时间已过，住读生都往寝室方向走，而走读生大多不在学校吃饭，放学时就已离校。这时候去往学校后门的路上几乎不见人影，这条被金色遮盖的大道被她俩独占，竟然少见的萧索。远离热闹的食堂，四周都安静下来；当风吹过，带起树叶作响时，姜岁突然发觉，好像该添衣了。
走到老师家楼下的时候，姜岁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然后声音震动齐齐关掉，扔进了包里。
两人走进电梯间，一共两台电梯，今天却只一台在运作。凑近一看，停运的一台旁贴了通知，供电系统有故障，维修中。
怪不得电梯间变挤了。少了一半的承载量，大家不得不多等一会儿。
楼层版面的数字不停跳动着。奇怪的是，运行着的这台电梯从高层下降的过程中，楼层数字又小幅度地上升了几次，还在某几个楼层长时间停住闪烁。
等待变得格外漫长，前面的人开始发出不耐烦的声音。
电梯终于下来了，还没停稳，却隔着门传出了嘈杂声。候在门外的几个人又往前凑了几步，等着一开门就进去。
门一开，还没等外面的人有动作，里面的人先像脱缰的马似的纷纷往门上挤。可突然，电梯刚咧开的门缝“嘭！”地一声又合了回去，眼看着就要夹到门口的人。
一时间，门里门外都响起尖叫。
姜岁和刘倩倩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贴在了一起，不自觉紧抓住对方，盯着门口。电梯门紧闭着抖了两抖，又颤颤巍巍地慢慢分开。
这下里面的人都不敢挤了，屏气凝神等着门开到一人多宽，才有人开始试探着往外走。
顺利出来了一个，大家胆子好像回来了些，开始陆续出电梯。
里面人不多，但都小心翼翼的，耽搁了不短时间。果不其然，最后一个人刚抬脚，门又突然“咔咔”两声，小小地回缩了一下。
幸好这次没再关上，但也把大家吓得够呛。最后一个年轻男人擦着虚汗跳出了电梯，还不忘回头再看看，仿佛有尾巴怕被夹住似的。
姜岁前面的男生拉住了他：“请问……这台电梯是也故障了吗？”
年轻男人还有点惊魂未定：“没坏，但好像不太灵敏，你们要是楼层不高还是别搭了。”
姜岁和刘倩倩默默对视一眼。老师家在……15层，不算太高，但要是腿着上去……
也够累人。
最前面两个女孩已经进了电梯，挡着门不耐烦地问：“走不走？”
姜岁小心翼翼道：“还是……别搭了吧？感觉……好像……不是很安全……”
“哪会那么容易出故障，还两台机子一起出。我们住28层呢，走上去得累死。不走我们走了啊。”
前面的男生回头看向姜岁：“你们要爬楼梯吗？”
姜岁递出眼神询问刘倩倩，刘倩倩还有点犹豫：“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
“保险起见，还是走楼梯吧。我和你们一起。”男生也出言相劝。
见状，电梯里的人没再管他们，门径直关上了。
这次倒没再咔咔嘭嘭的。
三人一起拐向消防通道。男生在前面撑开厚重的门，直到姜岁她们都进来，才轻轻关上。刘倩倩还有点迟疑：“真的不要坐电梯吗……好像没问题了诶。”
姜岁安慰到：“还是算了吧，凡事就怕万一。而且也才15层，就当锻炼了嘛。”
男生听了，脸上亮起明朗的笑：“你们在15层吗？我住16层，好巧。”
姜岁轻轻“嗯”了一声。这个男生感觉还挺有礼貌有风度的，年纪看着和自己差不多。本想开口问问是不是一中学生，想了想，还是算了。就这么一起爬爬楼梯，也没必要问人家隐私。
往上走了一层多，男生好像怕大家尴尬似的，开始主动聊天，但也控制着度。三个人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好像爬楼梯也没那么累了。爬到中间，还一起歇了两分钟。
渐渐的，越往上爬，姜岁越觉得楼梯间外面有什么声响。她默默念叨，可别是电梯又出问题了吧。要是有事，那两个女生怎么办。
接着，下面几层好像也有人在快速往上，跑得很急，深深的楼梯间里回响出脚步的摩擦声。
姜岁心里生出种莫名的预感，随着渐渐加快的心跳愈发强烈。可她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只觉得那预感像水里的浮球，一压它就从手掌侧边溜走，使劲往上冒。
还好已经到了15层。姜岁急着想出去看电梯情况。男生依旧绅士地上前扶门，侧身和她们道别。
姜岁走出电梯间，回头和男生道谢。他还礼节性回应着，楼梯间里急促的脚步声却越来越响。就那么几秒时间，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就冲了出来。
三个人都被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微喘着气焦急出声：“姜岁！”
然后就蹿到了姜岁跟前。
***
十分钟前。
“小江，你刚刚回来电梯没事吧？”
陈姨刚把餐具收拾到洗碗机里，握着手机匆匆忙忙从厨房出来。
“没事。怎么了陈姨？”
父母总出差，陈姨把他带到大。高中以来，陈姨平时在学校这边照顾他饮食起居，周末再陪他回城郊的宅子里。
“我看这业主群里有人说，他们楼电梯坏了，有两个女孩被关在了里面。现在物业正找维修工过去呢。”陈姨看着群里刷屏，拍拍胸口，“哎哟，真吓人，这不给其他单元楼也检查检查么，老小区这些方面就是不行。”
肆江眼皮一跳。两个女生？
他怎么记得，今天姜岁好像要补课？
“哪一栋出问题了？”问着，掏出手机在群里飞快敲出一句。
JIANG：六班那个数学老师家住几栋
算了。
复制，飞速划拉几下列表，拎出个眼熟的，把“六班”改成“你们班”，发过去。
陈姨和微信里的回答同时到来。
“我看看啊……23栋的业主在说呢。”
倪霄乐：？他不是和你一个小区？
不知名工具人：23栋。15层吧好像，怎么了肆哥。
肆江猛地起身，抓起外套冲向门口：“陈姨，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诶？去哪儿啊小江……”
剩下半截句子被“嘭！”的关门声给摔回屋里。
陈姨愣了愣，无奈摇头。
“……这孩子，怎么了这是……”
肆江没等电梯，从八楼跑到了底。虽然拿了件衣服，这下也没精力穿，边找23栋边打微信语音。
没人接，自动挂断了。
又找到岑镯的电话，打过去。还好响了两声被接了起来。
“……喂？肆江？”那头的声音有点疑惑，确认着。
“岑镯，把姜岁手机号给我。她那栋楼电梯出问题了，微信联系不上人。”肆江跑着，顺着指示牌拐去23栋。
“啊，我马上发给你！等一下！”岑镯反应过来他说的情况，一听也急了。两个人几乎是抢着挂了电话。
肆江收到号码立刻拨了过去。可机械女声响起的一瞬，他仿佛被泼了盆冷水：“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
不在服务区。
那就是没信号。
妈的。
但除了加快步子，他没有别的办法。
匆匆给岑镯发了句语音：“没信号，我去找她，你继续盯着她微信和电话。”
话音刚落，和电梯修理人员在23栋门口狭路相逢。
肆江一把冲上去抓住一人：“电梯什么情况？”
那人被眼前凶神恶煞的高个男生给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到：“电……电梯不灵敏，卡住了，正要进去看……”
“卡哪了？”不耐烦打断。
“15层和16层中间……”
还没说完，就看这男生直接扭头冲进了楼，只空气中丢下一句硬梆梆的“谢谢”。
23栋的两块电梯显示屏，一块黑着，一块亮着根只有故障时才出现的短红线。肆江瞄了眼，毫不犹豫地奔向消防通道，奋力向上跑。
他只穿着件短袖T恤，却在凉飕飕的初秋里出了一层薄汗。不知是热的还是急的，外套算是白拿了。
越跑越觉得头顶有人在讲话。肆江咬咬牙，步子更快，感觉鞋底都快和台阶擦出火花来。他估计着是姜岁和刘倩倩刚好被困在了卡住的电梯里，只恨不得能立马飞上去。
终于到了15层，楼梯间通向外面的门却开着，人声也清晰起来。
冲出去的一瞬，突然的亮堂光线让适应了昏暗楼梯间的眼睛有点不适。所以在看见前方那个人的时候，肆江几乎怀疑自己眼花了。
“姜岁！”
他冲到她面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肩。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电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