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撞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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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早自习时候，姜岁有些心不在焉地翻出上周周考的英语卷子，准备订正错题。
刚摸出卷子，就看卢老师进了教室。
卢老师教副科，不用守早自习，于是经常这时候来和任课老师一起盯着。别的班，早自习好歹还时不时能偷偷懒，可在八班，这真是让人叫苦不堪的一件事。
姜岁没当回事，扫了眼便低下头去。在班上，别的她不上心，躲避别人视线这事可是一绝。
可和预想中不一样。卢老师没像往常那样巡逻般来回踱步，而是停在了教室门口。
“姜岁，到办公室来。”
声音没有起伏，压得很低，但却很清楚。
姜岁太阳穴蓦地一跳。
萦绕心头一整个周末的模糊预感，好像正在一点点，变得更清晰。
卢老师说完就转身先行离开。姜岁站起身，收拾好脸上的表情，往外走去。
班上的同学们都显出不解。姜岁在班上一向低调，除了成绩不错，以及似乎因为岑镯这层宛转的关系，和蔡一舸那堆男生都玩得近一些外，从没什么让人在意的地方。
姜岁尽量控制住自己不去看肆江。可她的余光里，他的视线一直跟着她。
踏出教室，关上后门的一瞬间，姜岁还是没忍住，往那处投去目光。
他还在看她。
眉间隐隐不虞。
八班位置在楼层角落，到办公室有一点距离。
挨个路过七班、六班、五班……
每个班都在早读，每个人都在教室里稳稳坐着。
除了她。
虽然她已有强烈预感，但还抱着一些侥幸，希望是自己毫无理由地多虑了。
就这样，还是走到了办公室门外。
门开着，卢老师已经坐在了自己办公桌前。
她对面，是语文老师漆老师。漆老师不大管早读，交给同学们做想做的。这会儿也和往常一样，坐在办公室里备课。
姜岁些微踟蹰，但还是不敢再耽搁，敲了敲门板，轻声道，“老师好。”
漆老师闻声抬眼，看见是姜岁，有些意外。
身为语文课代表，姜岁没少来办公室听安排、抱作业；但这时候是八班的英语早自习，她倒不像是为课代表的工作而来。
作为自己的爱徒之一，一向严肃的漆老师对姜岁比对大部分同学亲和。他正想开口询问，却见姜岁走到了卢老师桌前。
“卢老师……”
姜岁老实站定，垂着眼开口。
卢老师抬头，冷冷看着她。
“知道我为什么喊你来吗。”
姜岁抿了抿唇，微微摇头，“……不知道。”
卢老师冷笑一声，“那你知道上周五是什么日子吗？”
这话一出，姜岁脑中那根紧绷的弦，猛然断裂。
……果然。
她不知道卢老师是如何知晓的，脑中飞速转着，思索着应对办法。
她估计，卢老师下一个就会喊肆江。他俩的事，是无论如何瞒不住了。
可她竟然有种奇异的轻松，因为这计划之外的暴露。
这小半年，她时时警惕，真的……太累了。
不过，她和肆江都不受卢老师喜欢。肆江是因为之前万依依的事，现在又是相似的“早恋罪行”，一定会更被卢老师所厌恶。
而卢老师对她——或许是因为和另外一个转学生刘倩倩比起来，姜岁实在算不得真正的“乖巧安分”，违背了刚转学时给卢老师留下的印象。
卢老师之前多次绝不偶然的针对，应该不是她的错觉。
正沉默着，对面的漆老师皱着眉问出声。
“这是怎么了？”
虽然漆老师只教八班语文，但他还是年级主任，姜岁又是他的课代表。问一句，也算情理之中。
卢老师丝毫不顾忌漆老师对姜岁的喜爱，一听有人问，立马情绪激动地讲起来。
“哼，上周五放学后，我送可可去对面群艺上课外班，”可可是卢老师的女儿，“居然看见姜岁和我们班另一个男生，”她手指头快点到姜岁额头上，“就肆江，漆老师你也认识，两个人去电影院！”说着她转头对姜岁怒目而视。
“周五什么日子！啊？‘521’！你们当我不知道吗？！”
原来是这样。
姜岁没什么好辩驳的，沉默不语。只是，心里也暗叫倒霉。
……怎么就这么巧，能和卢老师碰上？以前竟也没听说她周五下午会送女儿去补课……
卢老师越说越气，“他肆江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啊？！”
姜岁略一思索，知道她什么意思。
但她不想肆江因卢老师的个人情绪而被污蔑。
她顿了顿，想解释，“……知道。他……”
却被打断。
卢老师压根没想听她说什么，只是想将自己的臆断咆哮给全办公室听。
“你们俩什么时候开始的？！”
姜岁稍愣，抬眼看向卢老师。
“我们没有谈恋爱……”
确实……没谈啊。
虽然有些像在玩文字游戏，但现在姜岁隐隐感谢自己一直没松口，所以眼下还能理直气壮说两人没谈恋爱。
又没问喜不喜欢什么的。她说“没谈恋爱”，就……不算说谎啊。
可能是她的目光过于坦白，卢老师有了一瞬的自我怀疑。
但她不允许别人质疑她，更不允许自己的说法被打脸，于是更加大声。
“你还狡辩！”
姜岁低下头去，嗫嚅道，“老师……我们真的没在谈恋爱……那天还有别的同学一起的，只是当时我们两个先一起去的电影院。”
她努力措辞着，尽力让这番模糊说辞滴水不漏。
没毛病啊，确实有别的同学一起的啊，确实其他人晚点也要去电影院啊。
姜岁在赌，赌卢老师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赌她不会记得追究每个细节。
大概是没想掺和，漆老师继续忙着自己的，没再说话。这下卢老师也暂时没了声音，整个办公室突然恢复了安静。
大家才回味过来，方才卢老师的动静有多大。
姜岁还在这安静中，抽空暗自祈祷，不要被办公室旁边几个班的同学听见什么。
卢老师或许是还没找到能继续诘问的点，话锋一转，针对到了姜岁一个人身上。
“姜岁，你刚转来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个乖的，结果你看看，你是个什么样子！”
卢老师喜欢听话的学生。姜岁虽然看着规矩，但竟和那堆男生玩到了一起；最重要的是，这些卢老师没发现的事情让她产生了自己被欺骗的感觉。
这对于最看重“班主任尊严”的卢老师来说，无法饶恕。
不敢反驳，也不想承认这肆意揣测，姜岁没接话，继续盯着地面。
谈恋爱的事被否认，对姜岁的批驳她也没回应，卢老师一时也没别的话可继续说了。
她咬牙切齿了片刻，怒道，“去把肆江给我叫来！你回去反省！”
姜岁悄悄松了口气，低声应下，退出了办公室
走到教室，早自习的下课铃刚好打响。见她回来，好几个相熟的同学想凑过来问话。
肆江冲在最前面，她另一只脚还没完全跨进教室，他已经到门口。
应该是守着下课铃一打就往外跑了。
姜岁怕卢老师等太久，会觉得两人“串口供”，也怕班上同学看见他俩在门口咬耳朵，于是只借着互相身形的遮挡，低头快速叮嘱。
“卢老师让你过去。我说我们没在一起，那天还有其他人也在，只是我俩一起先去的电影院。”
肆江顿了步，听完，低头看向她。
“好。”
姜岁正准备往里走，肆江轻声开口。
“别怕，要是她到处胡说，就说是我死缠烂打你的，你没同意。”
说完，头也不回地向办公室方向疾驰而去。
姜岁一惊，一声“诶！等……”还没说完，他人已经消失在拐角。
姜岁下意识抬脚追去，可肆江走得太快，等姜岁转过拐角，只看见他闪进办公室的身影。
她不敢靠近，也不敢走远，于是在转角到办公室之间的路上来回走着，想等肆江出来。
可直到预备铃打响，肆江还在办公室里。她悄悄到办公室门口，趁着有人进出偷看了一眼，发现肆江站在卢老师桌前，低着头。
而卢老师面对门口的脸，狰狞得快看不出本来模样。
上课铃也响了。姜岁无法，只得先回教室，时不时望向后门，期待能看见肆江静悄悄回来的身影。
可这一等，就等到了第一节课下课。
肆江是踩着下课铃回来的。
第一节课的老师没追究有个座位空了一节课，不知道是不是从办公室来的时候，知道了些什么。
肆江从门口到座位，只给姜岁递了个“安心”的眼神，没别的动作。
他俩接连被叫去办公室，关系近的朋友们都猜了个大概，但没人敢再上前来问。
感恩这个年代人人随身携带手机。姜岁直接在微信上戳肆江。
姜碎儿：没事吧？她和你说什么了？
JIANG：没事 就训了我一节课让我别拐骗单纯小姑娘了
姜碎儿：……
姜碎儿：你怎么说的？
JIANG：没什么
JIANG：如果她找你家长，我和你爸妈解释
姜岁心头敏感一跳。
姜碎儿：她找你爸妈了？
JIANG：你这聪明的小脑瓜
JIANG：我都不知道我爸妈在哪，她能找到我还谢她
一听肆江家长大概率没法被喊来学校，姜岁稍微放了一点心。
肆江又接了一条。
JIANG：不过，他们应该会很喜欢你
姜岁不知道回什么好。
肆江看着轻松无事的样子，可要是真的没事，他也不会被困在办公室整整一节课。
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等着。姜岁思索了半晌，踌躇打字。
姜碎儿：你觉得，我们有没有必要，保持一段时间距离？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撞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