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黎寅》阿沙

3、天龙八部之天山童姥（二）

　　第三章
　　黎寅知道逍遥子不喜欢这些仇杀，总是悲天悯人的忧虑着天下苍生，却淡漠的从不主动做些什么，真是茅盾的一个人。她自己也讨厌血腥和杀人，这世间谁会喜欢这个呢？少数人因贪婪而杀戮，大多数人却都是迫不得已。
　　第一次杀人，因有原主的记忆在，她虽然手软脚软、心慌的厉害，但到底没有倒下去。
　　她鼓着劲连夜离开高昌，乘着消息还没走漏，去了附近的小镇解决了两三个漏网之鱼。晨曦一缕缕浸入沙漠中时，逍遥子从后面飞出来现身道：“徒儿，罢手吧！”
　　她固执的摇了摇头，抿着嘴唇道：“官差和正规军是那些人手里的利器罢了，我便既往不咎，但是还有一窝土匪和几个中原来的武林高手，我却不能不杀。”
　　逍遥子叹了口气，瞅着她面色难看的样子，终是没有多说什么。
　　这会儿长剑被收起来，人放松下来后，隐藏的负面情绪纷至沓来。她心里眼里全是那些人凄惨的死状，胸口又闷又堵，想吐又吐不出来，身体也忽冷忽热，实在难受的很。别看她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只是强撑着而已。两人在附近买了代步的马，又添了些食物和水，就向东行去。
　　一路上，逍遥子竟然还没忘记考校她的功课，经史子集还有乱七八糟的杂谈，想到什么问什么，也算是史上最敬业的师傅了。
　　她被逼的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刚松弛的弦又绷紧了，只得分出心思回答师傅大人的问题，心中对他的博文广记也是再次敬服感叹。这天夜里，躺在慢慢驱散着热量的沙子上，她毫不意外的发起高烧、说起了胡话。
　　逍遥子大半夜的忙前忙后照顾徒弟，心里却着实松了口气。毕竟一个小姑娘家，第一次杀了人，总会有点排斥反应。他在凄寒的夜色里，将外套脱下来盖在徒弟单薄的身上，过了一会儿，又搂住她不停发抖的身体，就这么过了一整夜。
　　第二天，黎寅是在逍遥子的腿上醒来的，此时虽然身体酸软，但心中的不适已经消失了许多。她师傅盘着双腿，正对着初生的旭日吐纳打坐。近距离之下，她被那张初次见面就惊艳过的俊脸迷得七荤八素，不知是否因为生理原因还是心理原因，人在脆弱的时候容易依恋上某人。
　　她看的时间可能有点久，或者目光太明显，逍遥子就说话了，“你还要盯着为师多久？”
　　黎寅眨了下眼睛，突地嘿嘿笑着起来，回过神后才发现嗓子嘶哑难受的厉害，忙坐起身，一把抓过她师傅递过来的水囊，咕哝咕哝的大口喝了好几口，才擦着嘴道：“师傅，都怪您长得太好看了！话说您老人家到底多少岁了？肯定不止三十吧？”九年前就这二十多岁的样子，现在还是那么年轻，鬼都知道不对劲。
　　逍遥子颔首微笑：“为师如今早已过了一甲子岁数。”
　　她张大嘴傻愣愣的站在那里，暗道，这皮囊可真看不出来是花甲之年的老人啊！又转念一想，就乐道：“师傅，那我的武功修炼到以后，会不会也跟您一样，青春永驻？”
　　逍遥子想了想道：“照徒儿你的资质与勤恳，不出三年即可练至臻大成之境，做到容颜不老！”
　　黎寅听了，惊喜的跳了起来，忙欢喜道：“这就好，等我练至大成，我就装成小姑娘的样子周游各国，浏览这大江南北的风光~顺便骗吃骗喝！”
　　逍遥子眼睛一亮道：“你比你师父有志气！为师当年只游走过中原一次，便定居于天山，及至暮年，已经没了再度出游行走的豪气了。”
　　她听了心中一动，笑嘻嘻的出言：“师傅现在也不老啊，要不，等三年后我武功臻于佳境，咱们师徒两个也来一次‘西游记’或者‘东游记’呀？”
　　逍遥子虽然不晓得什么“西游记”、“东游记”的物事与他们师徒有何关系，但不妨听出徒儿话中的向往之情，他不忍拒绝，便温声道：“好，等你武功大成，师傅陪你去！”
　　俩人刻意淡化之前的杀人事件，一路说说笑笑，饿了就啃几口干粮，顺着水咽下喉去，便又上马赶路，累了便就地休息。中途顺便将那支参与了巫家灭门案的土匪窝给端了，收获了大量的金银财宝，看的黎寅直感叹“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他们花了一天时间将之运送到逍遥派的据点，自有人将之换成银子，然后买了粮食或衣物送给需要的穷苦人家。
　　等到了宋国境内，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她对吃了这么长时间的馕饼怨念颇深，赶紧进入食肆中，点了几道中原的招牌菜，配着米饭吃起来喷香，好好的宽慰了一番五脏六腑。
　　她擦完嘴后摊在椅子上，舒服的喟叹出声：“这才叫美食啊！”
　　逍遥子浅酌慢饮着第二杯清茶，看她没个正行的样子就不由道：“需知过贪口腹之欲，不好。”
　　话落，旁边桌上一个年轻人忽然扬声说道：“公子此话差矣，子曰：‘食，色，性也。’此皆为人之本能，最是心中纯粹无暇的念想。况且，享受美食乃人生一大乐事，怎能说不好呢？”
　　黎寅寻声望过去，一见这桌上的人都腰配刀剑，心里便想着怕不是寻常百姓，仔细一看，突然眼神一凝。她对着其中一人急忙开口道：“这位叔叔可是南阳铁手姚喜凤前辈？”
　　那位被叫的人四十多岁的年纪，上唇留着两撇细长的八字胡，容长的脸，面色白皙，左眉中间边缘处有颗菜籽般大小的黑痣，很是明显。他被众人拥护在上首坐着，听了这话才抬眼看过来，皱眉疑问道：“不错，正是在下，这位小姑娘可有何事？”
　　黎寅站起身，踢开凳子扬眉乐道：“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今日就是来找你算账的！”事情就是这么巧！
　　众人见她说话老实不客气，似乎专门来找茬的一般，均是怒上眉梢。正主还没说什么，刚刚才“子曰”过的年轻人却首先站起来呵斥她，“这位小姑娘，姚前辈乃是我辈楷模，你可别是认错了人。赶紧速速离去才是，万误了卿卿性命！”
　　她看到这小伙子目光纯善，嘴上说的厉害，眼中却是对她的担忧，不由笑了笑。她没理这书生意气的江湖人，只盯着正主道：“姚喜凤，你可敢应我的战书？”
　　那姚喜凤却稳稳地坐在原处，浑然不惧，只还皱眉不解：“你是哪家的小娃娃？寻我算什么账？”
　　黎寅见状讽刺道：“您该不会是，做的恶事太多、仇家如云，想不起来了吧？”这还真有可能。
　　她单脚踏在椅子上，瞟到她师傅不悦的目光，又赶紧放下来，嘴里喊道：“那我提醒提醒您，在下俗名姓巫，原是西域高昌人！”说着，她露出个阴森森的笑容来，“这下子想起来了吧！”
　　果然，姚喜凤神情一变，瞳孔剧缩，肃容惊呼道：“高昌巫氏？你是巫家大娘子？”
　　黎寅咧开嘴，眼神恶狠狠地点头气道：“我全家上下一百零三口人，夜夜催我来报仇，天天叫喊死不瞑目，您说，这仇该怎么报？”
　　姚喜凤已经满脸煞白，额头冒汗，竟也没有狡辩，嗫嚅道：“这事确实是我所为，当年我游走西域诸国，同行之人收到消息说，要除掉一个恶贯满盈的大奸商，我等一行江湖人对除恶扬善之事自然乐意。那天巳时行动，不到一个时辰，整个宅子里就都是死人了。”停了一下，他又叹道：“我也没想到他们这么狠，连老弱妇孺也不放过，从那以后，我便回了中原。呵呵，才过了多长安稳的日子，报应就来了。不，也够了，我已不惑之年，足矣！”
　　他说完这段话，突然，一掌就劈中自己的头顶，顿时鲜血四溅。他睁着被血水染红的双眼望过来，嘶声喊道：“求姑娘放过我家中妻儿！”话音一落，便咽了气，整个身子倒在了地上。
　　众食客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望着这里的动静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黎寅目光沉沉的望着那人的尸体，满脸神色不定。刚刚出言的书生突然“咳”了一声，率先打破沉寂道：“姑娘，姚前辈已经以死谢罪，这个，那个……”
　　话还没说完，逍遥子就放下茶杯，站起身叹了口气，轻声道：“徒儿，走吧。”转身之间，还在饭桌上扔了一块碎银子。
　　她低下头，听话的跟在师傅身后离开了这家店，在门口顺便牵了自家的马。
　　半刻钟后，他们找到了处名叫“小马哥客栈”的客店子，要了两间房后，师徒俩坐在一起谈话。
　　逍遥子给她倒了杯水，问道：“怎么还不高兴？”
　　她重重的呼出一口气，道：“我是想他死，可我是想自己亲手报仇杀了他！而不是这般，好似我用他的家人性命要挟他一样，我觉得心里闷得紧！我又不会害他妻子孩儿！只需他接下我的战书就是了。最奇怪的是，他怎么都不动手就自毙了，怎知不会赢过我去。”其实，她更恼的是，报仇么，就该亲自动手才爽啊，这样做，要是违背了原主的意愿可怎么好。
　　逍遥子轻声道：“无论过程怎样，此人终是死去，也算报了他当年滥杀无辜的罪行。人死万事消，你和他之间也算是两清了。”他是不会告诉徒儿，从面相看那姓姚的已经病入膏肓，没几天活头了，就让此事这么过去吧。
　　黎寅也只得点头道：“下面的几人，我一定要下战帖，在众目睽睽之下、光明正大的斩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