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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披着盔甲的狮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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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她习惯地先发文,现在剧情已经进入到薛枕转学后第一次和她聊天的时候了——
薛枕的转学曾经在东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有人说他是因为打架让人进了医院被迫转学,也有人说是因为他是因为新女友特意转学,总而言之,众说纷纭。
还有人说他是为了转换一个学习环境好好学习而来东雅的。
翟欣欣无比希望是最后一种。
不过很可惜,事与愿违。
薛枕转学来的第一天,他那个据说长得好看但是嚣张跋扈的女朋友就从河西赶过来了。
东雅的门禁不是很严,他们在侧门见的面。没人知道他们聊了什么,毕竟没有人会特地跑到学校的小侧门那偷窥一对情侣,大家只知道薛枕回教室的时候手上拿着两个餐盒。
有人调侃他说:"真甜蜜啊,女朋友千里迢迢地来送爱心午餐。"听起来有点有点阴阳怪气。
薛枕没有否认,但也没回话,只是用那双细眼横了他。
就那么一眼,那人就低着头走开了,于是大家都心口不宣地形成了一种共识:这个人不好惹。
不过薛枕出乎意料地没有在学校惹事,虽然仍旧对学习不怎么上心,好几次翟欣欣回头看他的时候,他不是趴在桌上睡觉就是望着窗外发呆,有时候见到薛枕心情变好都是因为他女朋友要过来找他。
那个时期的翟欣欣对薛枕的感情是矛盾的,她觉得这个薛枕和她喜欢的那个薛枕天差地别,赌气地告诉自己不许再喜欢他,但是却总控制不住地偷偷看他。
还是知道他最喜欢的味道是牛奶,常常会在身上带几份牛奶饼干;知道他最喜欢的科目是地理,只有上地理课的时候他才会稍微抬头看下黑板,偶尔还会跟着回答几个问题;知道他还是喜欢打前锋,就算平常他在班上像是一个透明人,但还是有那么说的上几句话的球友;知道他喜欢听英文歌,有时候会哼上那么几句,但是从来只会副歌部分;甚至知道他喜欢吃辣,最爱的一道菜是他女朋友做的辣子鸡。
作为一个旁观者,翟欣欣不合时宜地知道了他们很多浪漫秘密,只不过后来都放到了林小雨身上。
只是印证了一句歌词,感觉她这么多年的坚持像个笑话。
她一直在班里装不认识薛枕,他演透明人,她就演瞎子。她不想扯下遮羞布。
只是没想到率先打破这个微妙平衡的是薛枕。
那天中午翟欣欣临时和别人换档需要在广播站值班,回到教室拿书的时候发现里面只剩下了薛枕一人。
一进教室就对上了薛枕的目光,翟欣欣有种无处遁逃的感觉。
“广播播的不错。”
“谢谢。”回应只能算的上客气,她不知道怎么打开接下来的话题,还是像这样客套一句就走掉。
薛枕突然很小声地笑了一下,不过翟欣欣不是看到而是听到的,她的耳朵总是对薛枕的声音灵敏度满分。
“一开始我还没认出是你,你变化好大啊,翟欣欣。”
翟欣欣想说一句“你也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还记得我?”她有种被人记住的愉悦。
“一开始是不记得的。”
果然,翟欣欣就知道那次英语比赛只是他众多活动中不值一提的一个而已。
一见钟情,一厢情愿,一往情深,只是经年累月,一意孤行,一无所有,一塌糊涂。
“不过后来慢慢想起来了,虽然你变化挺大的,”薛枕站在窗边,往翟欣欣那边看了眼,“但是优秀这点依旧没变呐。”
进入高中后她的确越来越引人注目,也越来越豁达,尤其是在龙晓的磨练下脸皮越来越厚,但是这样被别人当面夸赞她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尤其这人是薛枕。
“饼干你要吗?我看你中午好像没吃饭。”翟欣欣这才看到他旁边的窗台上竖着一盒拆开的饼干,蓝白包装,上面印着四个“牛奶饼干”的大字。
薛枕拿起饼干盒,向翟欣欣走来,像电影里的慢镜头,短短几步路的距离,在她眼里却好像走了很长。
她感觉到窗外带着淡甜芙蓉花味道的风拂过脸上,又吹动了薛枕额前的短发,露出一对温柔的眉眼,少年大步向她走来,轮廓与那个在候场长廊上向她走过来说话的男孩渐渐重合。
“自己拿吧,味道还不错。”
“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翟欣欣突然就感觉她对薛枕的那些偏见都消失了,气氛轻松起来,两人开始像正常的一对许久未见的同学交谈。
“怎么会想到进广播站?我还以为你会不适应那儿呢。”在薛枕的印象中,翟欣欣不像是那种会活跃在文艺团体中的人。
“就……一开始也没想进,是陪朋友一起去的。”
“哦,俗套的‘我留下了朋友走了’剧情——”
“没有那样,朋友也留下了。”
“那个‘龙晓’”
“嗯。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她现在是广播站站长。”
“所以你们好姐妹一正一副,一手遮站不对,是两手。”
她发现薛枕竟然很有幽默基因,笑着反驳说:“怎么会!我们很民主的好吗?我们是个和谐大家庭,有管理制度的。”
“那我要向副站长告状,”薛枕拿起一片饼干,漫不经心的接着说:“有天中午你们站员不认真偷偷聊天,忘了关话筒,我听到了。”
“有吗?”翟欣欣问。站内聊天不关话筒是大忌,如果被记下来了不仅会扣分还会有惩罚。所以她要求每个人广播期间不许聊天,不过他也不能每天都管到,如果没有听到或者没有人告诉她那她就只能不知道。
“有啊,就周二那天。虽然就一小会儿,但我听到了。”
“这样啊,那可能是她们不小心。”翟欣欣默默记下了周二那天的值班人员。
“你还加入了文学社”薛枕随意拿起旁边桌子上的一份校刊,上面一个小角落里写着——“本期编辑:翟欣欣,XXX,XX”
“嗯,现在是社长。”
“你也太强了吧,班上是团支书,广播站是副站长,文学社还是社长……你不会还有什么别的职务吧?”薛枕数了数,表情有点诧异。
“嗯,还创了一个英语俱乐部。”
“这……厉害。”薛枕没想到面前这个看起来小小的少女竟然一口气担着这么多职务。
不过薛枕可能不知道,翟欣欣能胜任这么多职务的原因都是因为他,当初中知道薛枕会那么多东西的时候,她就觉得他很厉害,也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够成为那样厉害的人。
“不过俱乐部是和几个老师一起建的,我也没担任什么职务,就是一个创始人兼会员而已。”翟欣欣也和薛枕一样,咬下一口饼干,脆脆的,奶香味很浓,“老师倒是想让我当部长,不过我拒绝了,留在了文学社当社长。”
“我还一直以为你比较喜欢英语,没想到是语文啊。”
“也不是说不喜欢英语,只是我妈妈是个英语老师,小时候有过被逼着学英语的阴影,所以比起来更喜欢文学。”
“这样啊。”薛枕有瞬间的失神,翟欣欣听出来他的语气有点低落。
“怎么了?”
“哦,没事。”薛枕重新抬起头,笑着说:“我小时候也经常被逼着学东西,大人们会的东西很多,希望我也会,最好是全都会的那种。”
“对吧,果然我不是一个人。每次妈妈都会说是为了我好,说等我长大之后就明白了。”
“简直和我爸说的一模一样……”
………………
那天他们在午休时间聊了很久很久,一直到下午上课时同学们陆陆续续的进教室才分开,好像一下子就成为了一对永别重逢叙旧后重燃激情的亲密朋友。
即使他们之前都没说上几句话。
也就是在那个中午,翟欣欣发现她喜欢的人从未改变,只是多了一层盔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