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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听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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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枕?”
“嗯?“薛枕被这道声音一下拉回了现实。
“找我有事?”薛枕听出来是秦依云的声音,不过他现在不想搭理她,依旧闭着眼睛。
“闭着眼睛做什么?”秦依云不依不饶。
薛枕装作没听见,秦依云踩着高跟鞋哒哒地走近,“你看我穿这婚纱怎么样?”
薛枕这才睁开眼,发现化妆室已经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秦依云穿着一件抹胸的蕾丝婚纱站在他面前,身后是长长的裙尾,修身的婚纱让她的好身材一览无余。
她化着精致的妆容,披着头纱,眼睛含情脉脉注视着他,有那么一瞬间让薛枕以为对面站的是书里那个可以任意在成以楠面前胡做非为的尤北北。
秦依云看着薛枕没说话,得寸进尺的往薛枕怀里凑了上去,坐在了他的腿上。柔柔地叫了声:“薛少,你觉得我怎么样?”手环上了薛枕的脖子,说完话后又在他耳边笑着吐出热气。
见薛枕依旧没有动作,秦依云胆子也大了些,竟然凑过去吻上了薛枕的唇。
本以为薛枕会回应她,再不济就是被推开,却没想到薛枕嘴唇动都没动,丝毫没有反应。她不想让到手的鸭子飞走了,圈内不少人都知道他的身份不简单,于是非常迫切的伸出舌头想要去撬开薛枕的唇。
“挺好的。”薛枕突然侧过脸,说了句没头没脸的话,秦依云的舌尖只堪堪地在他脸上划过。
秦依云也稍稍带上了愠意,她自栩年轻貌美又身材火辣,压着嗓子问:“你说什么?到底什么意思?你不想要我吗?”
薛枕重新将视线挪回到她脸上:“我说,‘挺好的’,待会儿开机你就这么演。”
接着他就把人推开了,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化妆间。
吴萌萌是在一个毫不起眼的储货间里的小角落里找到薛枕的,这里杂乱又逼仄,要不是门口站着熟悉的保镖她可能都不会想到要到这里来找人。
一推门而入,她就被迎面袭来的烟味呛了一口,扇了几下前面浮动的烟气,发现竟是薛枕站在一面斑驳的小窗前吞云吐雾。
他穿着新郎的黑色西服,领带是特意为婚礼选的酒红色,左胸别着从新娘捧花里取下的一支百合花配上满天星,剪裁得体的高级面料衬托得他愈发挺拔,是个英俊潇洒的新郎模样。
只是当他夹着烟望着窗外热闹的人群在布置梦幻浪漫的婚礼现场时,背影却显得无比落寞黯然。
“婚礼要开拍了,准备一下吧,我们先去走下戏。”吴萌萌怯怯的开口,她觉得现在薛枕状态很不对。
“嗯。”薛枕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儿,细烟在他那修长的指间燃烧,烟雾悠悠然的上飘,笼住了他的脸,说不出的深邃和神秘。
吴萌萌看着一地的烟头默默地站在一旁等,在她的记忆里,薛枕自从拍完第一部戏之后就很少抽烟了,他戒烟很久了。
“走吧。”吴萌萌看见薛枕把剩下的半根烟用力地在窗台上按灭了,留下几个焦黑的印记。然后就把烟盒和打火机都随手扔给了她,边往外走边说,“把这收拾一下。”
“还有,下次给我安排一个单独的化妆间,不要什么猫猫狗狗都放进来。”
吴萌萌用力的点了点头,她想起之前的薛枕,也是这个样子,喜欢沉默不言地抽烟。
那是他拍第一部戏的时候。
在日本相遇的那个导演是个老套又新奇的文艺片爱好者,在圈里也算是混迹了很多年,但是一直没有出头。
所以和薛枕的相见都是他在外面拍广告赚外快,他拍文艺片的那点小钱还真的养不活人。
问起原因,他只是吸了吸手上廉价的香烟,摸了摸自己的光脑袋:“害!这圈子就是这么回事,没钱,想拍电影?难!没流量,电影想红,难上加难!”
“一部好电影,人脉、资本、流量、运气缺一不可。”
就算光头导演亏了一部戏又一部戏,但是他还是锲而不舍的想圆他的文艺梦。
薛枕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入组的。
电影名叫《听夏》,老套的剧情,通俗的拍摄手法,却是光头说起来能笑得像个孩子般纯粹的快乐。
故事讲的是一个来自发达城市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夏祯,因为复杂的家庭纠纷远走支教,与患有听障的少年白落在一个偏远山区相遇相识。夏瑶性格开朗、活泼可爱,白落虽然聪明细心但是敏感孤僻,两人由开始的互不了解到后来心心相印。最终白落在夏祯的陪伴和开导下解开心结,重新认识了自我并考上了理想大学。
薛枕饰演的是听障少年白落,为此他还学了很久的手语,大学生夏瑶则是由一名比他大了好几岁的女演员饰演。
但就是这样简单的故事,这样普通的演员,整个剧组中途还差点拍不下去。
光头导演虽然没什么钱,也没什么名,但是娱乐圈向来僧多肉少,连他这种小成本文艺片资方都要求加人。
导演看了看人,又看了看钱,最终答应了。
没想到更过分的是,拍了几天资方竟然又要求换女主。
之前的女主虽然不出名,但好歹也是正儿八经三大系的学生,属学院派,演技那是真真正正学来的。而那边想塞进来的不知道是个哪里出生的网红,演起戏来那叫一个做作。
这次光头没同意,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不懂戏的人玷污了他的纯真梦想。
双方大吵了一架,最后资方不仅撤走了所有的钱,还将之前的人送过来的人都要走了。
光头又愁了,现在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没钱往后拍,连前面拍的也要作废。
晚上光头把薛枕叫出去喝酒,吹嘘了自己辉煌的过往,感叹了很久的人生,最后才不好意思地说了这事,“小薛,真对不住,这事赖我,你说我,没钱拍什么电影追什么梦呢?”
薛枕什么也没说,只靠在椅子上,细长瓷白的手指夹着根烟静静的抽。细烟缓缓放到嘴边,浅浅吸一口,轻轻吐出来的时候烟圈模糊了整张脸。
光头喝醉了话说得开始有点不利索,薛枕灭了烟,喝完了光头倒满的酒,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张卡,“两千万,够吗?”
电影又紧锣密鼓的重拍了起来,光头拿着钱不仅找了新演员,还买了新设备,杀青的时候斟了满满一杯酒,醉醺醺又笑嘻嘻的来向薛枕敬酒。
薛枕这次没喝,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戒了。”然后拿起旁边的茶盏碰了碰杯。
导演也没生气,只是说:“小薛啊,我是真喜欢你这样的,只是以后啊,要是不喝酒就推了吧。”
后来的薛枕就真的再也没去过杀青宴了,只是每次都送上礼物蛋糕和花篮,或者给剧组里的人都发上数目不小的红包。
倒也没人说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