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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离去之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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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红雪正在收拾着筛子上面的药草，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
“我来帮你吧。”
洛明月从屋子里走出来，十数天的时间，她身上的外伤已经基本好的差不多了。
听到洛明月的话，红雪转过头来，笑着看了看她。
“好呀。”
从红雪手中结果筛子，坐在石桌上认真地挑拣着药草，索性之前晾晒的时候，红雪已经简单的分过种类了，洛明月挑拣起来也没有特别麻烦。
“洛姐姐，你身上的外伤好的差不多了吧。”
“嗯，已经无碍了。”
“那就行，沙葵我已经准备好了，等吃过午饭我就给你施针。”
“好。”
太阳依旧炙热，漠北常年缺水少粮，午饭也不过是一把煮烂的豆子，没有旁的味道，但就是这样的豆饭，在多少人眼了，也是人间美味。
索性红雪在此行医时间也不短，常常从路过的货郎那儿换一些东西，日子久了，也攒下了不少饴糖，化在豆饭里，倒也香甜。
等到一切都准备好了的时候，红雪从她的药箱中取出一个布包，在桌子上摊开，取下插在上面的一根根银针，在烛火中灼了几下。
“洛姐姐。”
“嗯？”
“你……你得把衣裳脱一下。”
“啊？”
洛明月一愣。
绕是她曾在战场上杀敌万千，此刻心里也有点发怵，脸颊有些发红，虽说同为女子，但这也是头一次在旁人面前宽衣解带。
闭着眼睛，慢慢地解开了衣带，认命一般地躺在床上。
红雪看着躺在床上的洛明月，手里拿着银针，也不知为何，脸色也有一丝不自然，火烛映着她的脸，红红的。
虽说上一次从鬼鹰泊回来的时候帮洛明月处理外伤的时候已经看过一次了，但那次因为着急，而且那次洛明月是昏迷着的。
“你……快一点。”
洛明月红着脸从牙缝里挤一句话。
“哦，哦。”
听到洛明月的话，红雪回了回神，将一切杂念抛除。
医者，自当以治病救人为重。
“洛姐姐，你忍着点。”
虽说红雪的年岁不大，但施针手法却是非常熟练，捻着银针快速而准确地扎在洛明月的周身穴位上。
洛明月并不很疼，但还是渗出了细微的汗水。
那是由于银针强行阻断经脉，内息无法流畅地贯通而导致的身体发热。
红雪说的压制毒性的办法，便是使部分经脉阻塞，从而延缓毒性攻入心脉的速度，为她们之后寻找解毒之法拖延时间。
约摸一炷香的时间，红雪施完了针，揉了揉太阳穴，针灸之法需要医者耗费巨大的心神，红雪也有一些疲惫。
从隔壁屋子里取出一件红色的衣裙，递给洛明月。
“洛姐姐，我看你的衣裳都有些破旧，你我身形相差不大，我的衣裙想来你穿着也正合适。”
“谢谢。”
“那个……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红雪就这样杵在屋子里，她穿衣裳都有些不自然，战场上都没怕过的她，今天却胆怯了数次。
“哦……啊。”
红雪的样子有些呆萌，但还是走出屋子，闭上了门。
见红雪出了屋子，洛明月心里的那一丝不自然才慢慢散去，拿起床上的那套红色衣裙套在身上。
红雪一个人在院子里收拾着一些药草，这些药草她准备散给村子里的人，她们走后这些药草放着也是浪费，不如散给村里人，说不得谁家日后也用的上。
洛明月的外伤已经痊愈，落鹰之毒也压制住了，她们也是时候南下去寻找解毒之法了。
吱呀！
红雪挑着药草，听见开门声，转身看向站在门口的洛明月。
一袭红衣似血，惊艳了这漠北的荒凉。
“姐姐。”
“我们走后，这些药草放着也是浪费，不如把它们分类捣碎了散给村里人。”
“好，我帮你。”
洛明月从红雪手里接过筛子，将她分好类的药草拿出来用药槌捣着，一下一下，很是认真。
“你舍得吗？”
洛明月没有抬头，问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但是一旁的红雪听到后，身体一怔。
“这漠北这么荒凉，没有繁华街市，也没有灯红酒绿，和长安比起来简直差远了。”
“而且，在这边找了数年，也没见到师傅的踪迹，也该是时候走了。”
红雪没有回头，依旧低头挑拣着药草，比平日里认真很多。
“是啊，北地荒凉，不如中原繁华，也不如江南锦绣，且时有战乱。”
洛明月捣着药，一边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你说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世无战事，商贾通行，百姓温饱。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所有孩童皆可作学，诗书礼乐，文学武功。”
红雪静静地听着洛明月的絮叨，仿佛是一个垂暮的老人。
“那般盛世，才是人活的。”
是不是所有人在离家的时候，都会有些感伤，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气氛有些压抑，红雪笑了一声。
“想那么多干嘛？人生在世，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心不就好了。”
瞧着红雪没心没肺样子，却说出这般的大道理，洛明月也笑了笑。
是啊，没心没肺才会过得开心。
两个时辰，院子里晾晒好的药，都被她们整理分类捣好了，放在药篓里，一人背起一个药篓挨家挨户地去送药。
“红雪姑娘，又出去采药啊？”过路的村里人看到她们，笑着跟她们打着招呼。
“不了，今天不采药了，刘大娘，您时常胸闷气短，这是一些治肺病的药，您拿着吧。”
“好好，谢谢红雪姑娘了。”
……
“李大哥，你时常去关外捕蛇，这是一些解毒的药，给你拿去吧。”
“哎，谢谢红雪姑娘了。”
……
小小的村寨，红雪在这里住了两年多，村里人自然对这个年轻漂亮的大夫熟络，看到他们背着药篓，都会笑着打声招呼。
而红雪则是笑着回应，并且从她们的药篓里拿出一包包好的药递过去，吩咐他们如何吃药。
洛明月把这些都看在眼里，那些笑脸上拉出的皱纹，勾勒出了淳朴两个字。
夜里没有起风，村头的一口井边，两人坐在一起，红雪靠着洛明月的肩头，喃喃自语。
“其实，真有点舍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