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芊芊之花城擒虎》贪欢享乐

29、第 29 章

　　千钧阁的议事厅中，楚楚与裴恒正在喝茶，芊芊与韩烁从外面走了进来。
　　“二姐！”芊芊凑到楚楚身边坐下，冲楚楚乖巧的笑，又冲裴恒点了点头当做打招呼，裴恒微笑颔首。韩烁跟着芊芊坐到桌旁，眼神探究的看着楚楚一言不发。
　　楚楚先是宠溺的摸摸芊芊的头顶，才目光复杂的看向韩烁，良久才幽幽的道“韩少君，之前的事多有得罪，我也是有不得已的缘由才会那般行事的。”
　　“二郡主言重了，芊芊已与我讲明此事，你这般做也是为了试探我对芊芊的真心，二郡主一片爱护幼妹之心，韩某岂会怪罪。”韩烁表示并不在意。
　　楚楚一笑“多谢韩少君体谅。”
　　芊芊看他们之间客套的你来我往有些不自在，小声嘀咕着“你们干什么呀，好好说话不好吗？”两人闻言尴尬，楚楚皱眉不知该从何说起。
　　裴恒看到楚楚不好开口，便接过话头：“我来说吧，韩少君可知我的母亲是已故的上一任花垣城司军裴武江？”
　　韩烁皱皱眉不解其意“自然，此事花垣无人不知。”
　　裴恒单头继续问道：“那韩烁可知我的父亲是谁？”见韩烁摇头表示不知道后，裴恒微微一笑：“我的父亲名唤萧峥，是玄虎城上一任司军萧定远之子。”
　　韩烁眉头惊讶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道“你是说你父亲是我的舅舅？！”
　　“正是”裴恒肯定道。“楚楚的身份苏子婴肯定已经告诉过你了，所以你应该明白，我与楚楚算是你的表亲。”
　　怪不得芊芊说楚楚算是他的妹妹，原来是这样，韩烁有些无法接受，茫然的看向坐在身旁的芊芊，目光中充满询问。芊芊握住韩烁的手，对他肯定的点点头。
　　见到韩烁似乎半信半疑，楚楚叹了口气：“知道你不敢相信，毕竟此事过于匪夷所思，但是我可以自证我是萧家血脉。”说着楚楚从墙上摘下一柄长剑走到了议事厅中间空地上。楚楚闭目凝神片刻后宝剑出鞘，摆出一个韩烁及其熟悉的起势。
　　韩烁站起身来，目光中惊异之色闪过，莫非是…
　　陈楚楚手中剑光一闪，长剑似白练般猛刺而出，一时间厅中剑影闪闪，楚楚手握长剑招招都是精妙绝伦，气质刚毅沉稳好似金甲战神般无可比拟。
　　韩烁此时已是尽信，楚楚的剑法与他的一样是箫氏家传的剑法-山海剑法，此剑法只有箫氏的嫡传子孙才可习得。韩烁心中百感交集，自母亲死后，他以为世间再无亲人，没想到远在花垣却还有舅舅留下的血脉至亲。
　　陈楚楚挽了一个剑花收势，收剑回鞘后走回桌旁，看向韩烁：“少君可是信了？”
　　韩烁点点头：“为何这些年从未联系于我？”
　　裴恒叹了口气 “此事，还要从二十二年前说起，那时候母亲二十二岁，已经是执掌护城军的第五个年头了…”
　　那年莽郡马匪成患，常常骚扰百姓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致使百姓民怨极大，城主便派裴武江领兵剿匪。其中如何施为此处就不赘述了，只说那一日裴武江打到了马匪的老巢，正好见到一个黑衣男子将匪首斩于剑下，他的脚边还横七竖八的躺着其他几个马匪的尸体。任务完成的不费吹灰之力，裴武江对仗义出手的黑衣男子心生敬意，便邀他到军中一叙，黑衣男子也是热情爽朗之人，便随着裴武江回到了她下榻的客栈，两人在客栈的屋顶上喝了一夜的酒，越聊越投机，最后互相引为知己。
　　男子说他名唤楚峥是玄虎城的一个富家之子，此次是游历山水到此，正遇上马匪作乱，便凭着一腔热血偷偷潜入了马匪的老巢，想要擒贼先擒王杀掉马匪头目，之后再一一击破，没想到正好遇到裴武江出手，省掉了许多麻烦。因为莽郡是花垣与玄虎交界之地，所以裴武江也没有多想，只感慨于玄虎男子的武功着实高强，又感慨于楚峥的为人侠义，有勇有谋，实在值得深交。听说楚峥要游历花垣山水，担心他身为男子在花垣境内多有不便，便邀请他同行，楚峥欣然同意。
　　两人一路游山玩水，关系越来越亲密，最后暗生情愫。回到都城后，两人在裴府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日子，每日里如胶似漆，不久之后，裴武江发现自己有孕了，两人自是欣喜若狂，但是欢喜过后，裴武江发现楚峥有时会暗自失神，好似在担忧什么，但是待她发问，楚峥又什么都不肯说，就这样僵持着，终于有一天夜里，楚峥留了一封书信，悄悄的离开了花垣了。
　　这件事让裴武江很伤心，城主也为好友感到不值，便想为好友赐下一名温顺贤惠的世家公子做夫君，而裴武江却拒绝了，因为楚峥的信上说请她等他三个月，若他三月未归，便请她忘记自己另谋良人。再没有比她更了解楚峥的人了，她知道，他一定是回玄虎请求家人的谅解了。她身为花垣司军，必不能入赘花垣，而从平日的相处中，裴武江也看出了他的出身不凡，必是玄虎旺族，这样的名门大家又怎会轻易的让族中子弟嫁入别城呢。楚峥此去必然万般艰辛，她心中焦急，但是她愿意等，她相信他一定可以为他们待会一个光明幸福的未来。
　　皇天不负痴情人，终于，楚峥在走了三个半月的时候回来了，看着满脸沧桑瘦了不止一圈的爱人，裴武江悲喜交加，两人相拥而泣。此时，楚峥才向裴武江透露了自己真实的身份，原来他不姓楚而是姓萧，是玄虎城司军萧定远之子，更是有一个城主夫人的妹妹萧岚。裴武江吃了一惊，虽然看爱人平日里举止不凡，也颇通兵法策略，但是她真的没想到会拐到一个司军之子做夫君。惊讶后便只剩担忧，萧峥以后也是要做司军的，万一之后两人立场不同，各自为主可如何是好？看出了裴武江的担心，萧峥为她宽心，言道近百年来两城都是互惠互利，并无摩擦，新任城主秉性温良，之后两城的关系只会越来越好。裴武江心内并不赞同爱人的说法，但是没有说破，只问萧峥家中怎么说。萧峥垮下脸来，父亲知道了此事气的罚他跪了三天的祠堂，还抽断了不知多少根藤条，但是最终还是妥协了，放了他回来，还替他瞒住了城中其他人的耳目，只说他醉心山水不常在家中。
　　就这样两人平安喜乐的在花垣过了几年，两人先是迎来了裴恒这个长子，后来更是在十八年前生下了楚楚这个幼女。城主夫妻也与他们二人相交莫逆，四人常常一起喝酒，一起谈天说地，一时间岁月静好。
　　“直到有一天…”裴恒的语气从温和的怀念慢慢变的怔忪，停了下来。众人正听得入神，见裴恒忽然不再言语，就有些着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楚楚见裴恒陷入回忆，便接着讲到：“直到有一天，边关的战报送进了城主府，玄虎竟然挑起战火，攻陷了花垣边关四郡，意图吞并花垣。”芊芊和韩烁同时皱起了眉头，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母亲震怒，阿娘奉母亲的命令出兵应战，并且把阿爹软禁在府中。那年的战事何其惨烈呀，玄虎十之八九的兵力都集中在莽郡，阿娘带兵仓促应战，虽险胜但伤亡颇多。战事持续了许久，最后母亲亲自来到前线督战，玄虎知道此事后，设下诡计在山谷中埋伏炸.药，以三万兵马为饵诱我花垣大军入局，这样便可将母亲和阿娘一同除去。”楚楚说道此处，狠狠的一拍桌子。
　　韩烁闻言皱眉：“此计何其阴损，难道那三万为饵的兵丁就不是玄虎的子民了吗？”
　　楚楚叹了口气，紧接着道：“母亲与阿娘正要进入河谷，便被忽然出现的阿爹阻拦住。原来阿爹早早便逃了出来，这些日子一直在打探双方的战报，他知道了玄虎的计划，不忍看数万人葬身谷底，便来通风阻拦。母亲当时并不完全信任阿爹，但是因为阿娘的力保便没有再进河谷。阿爹转身去阻拦外公，谁知阿爹刚进河谷，河谷中便响起了轰天的爆炸声，等到阿娘寻到阿爹的时候，阿爹已重伤在身，命不久矣。”
　　韩烁缓缓的呼出一口气：“所以这场爆炸，带走了我的外祖父，我的舅舅，让我的母亲伤心欲绝。”
　　楚楚沉重的点点头：“是的，这场爆炸带走的何止是你我的家人，还有当时玄虎战力最强的近三万萧家军。所以，玄虎大败求和了。阿爹参透了玄虎城城主的凉薄自私，此时萧家已无人，他最惦记的便是你与你的母亲，所以便在临终前求母亲让你入赘花垣，因为只有这样，你这败军之将的后代才能平安的长大，虽然长大的过程会很苦，但是来到这里有我们的陪伴，你便不再孤单了。”
　　韩烁低着头，一滴眼泪却砸在面前的桌子上，芊芊心疼的牵住韩烁的手，韩烁紧紧地回握住芊芊，好半晌才有些沙哑的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说完便转身走出了会议厅，背影都透着一股的悲伤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