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行》乐学君

5、一遇

　　因为怕山下的婆婆担心，小耳便和百草先告别，也答应着明天上山给百草做饭，而章怀站在一旁黑着脸沉默不语，趁着月光挺亮两人便下山了。
　　“小耳，明天要不别去了吧。”
　　章怀总觉得爱好收藏那些古怪东西的那人很危险，等两人下了山，到了羊肠小道上，章怀才说出自己的想法。
　　“可答应了的话必须要做到。”
　　“……”
　　章怀无语，他想起来竹先生教过的一句俗语，所谓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可小耳不是君子啊，可以不管这约定。章怀迟疑了一下，觉得有些话还是跟小耳说清楚比较好。
　　“小耳，那个？”
　　“小章，请我们吃饭了，还送我们这么多食物。百草先生他是一个好人。”
　　小耳知道章怀想说什么，便提前开口截住他的话语。怀里捧着一堆的食物，走的时候，百草先生甚至还让他带了白米下山给婆婆，这不是好人是什么？要知道自己和婆婆一年到头都吃不到一粒白米，现在好了，可以给婆婆煮白米饭了，章怀见小耳被食物收买了，心里不住的叹气，要是自己现在也能给小耳很多食物就好了，那样就不欠那人的恩惠了，在百草那里受恩惠，再联想到那些吃人肉的头颅，真怕对方哪天心血来潮把自己和小耳当饵食给杀了，那时的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护住小耳。
　　“好好，他是好人，不过一个人的名字居然叫百草，真的奇怪。”
　　章怀见小耳不让他说那人坏话那就不说了，不过百草这个名字真是熟悉，小武和胆小鬼那时候就是找这个东西吧，不应该是药草吗？兰兄说把百草给了小武他们，难道是把一个叫百草的人当做药草给了……章怀想不明白，反而有些头疼。
　　“婆婆，我们回来了……”
　　“怎么这么晚？快进来。”
　　“路上耽搁了，不说这个，婆婆你看……”
　　小耳欢快地捧着东西进屋给婆婆看，本来跟在身后的章怀站在屋外看着婆孙倆脸上浮现的笑意，便停住了脚步，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心里一疼，他想念兰兄和铃儿姐了，这里不是自己的家，自己对于小耳他们来说是局外人吧。
　　“章怀，婆婆喊你进屋了，外面凉。”
　　“嗯。”
　　这山下的郊区到了夜晚，风确实有些凉，听到小耳在喊自己，看着那小小的泥屋牛棚里那一盏小油灯照出的暖黄色，章怀也心中一暖，虽然来了这个陌生的地方，也不知兰兄和铃儿姐在何处，但能遇见小耳和婆婆，真的是自己的幸运了。
　　“这里是？”
　　醒来的某人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而右肩传来的剧痛让他直皱眉，视线下移，手？自己的右手没了，自己残废了，这一事实让他一愣，倒是让他忘记了疼痛。但转而又冷静下来，回想缘由，自己在逃离那些人的控制之后，就拼命往山上跑，后来跑的又累又渴，看到不远处有棵果树想去摘，但却被什么东西给咬了一口，然后自己就失去了意识。对了，咬他的是一条毒蛇，回忆起来的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刺痛感他果然无法忘记，但现在自己还活着，是有人救了自己吗？是谁？
　　“你的表情真无趣，本来以为你看到自己的惨状会尖叫起来。”
　　“谁？”
　　他硬撑着坐起身来，屋子里黑漆漆一片，只远处的桌子上有一盏散发着淡黄光辉的油灯，可刚才的声音是从上面房梁传来的，于是他仰头一看，只见一个灰色身影趴在在两条扯在横梁上的白色布条，而那人明显是俯身在看着他，可因蓬头散发给遮住了面容，他心下一惊，但还是保持住了镇静，开口道。
　　“谢谢恩公的救命之恩，与失去性命相比，只是失去一只手的代价已经是很幸运了。”
　　“你这小子身子骨不错。”
　　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那身影下一秒就跃到他面前，伸手捏住他的包扎好的右肩，狠狠使力，很疼，可他还是面不改色，一脸镇定自若。
　　“可能是儿时练过武的缘故。”
　　那人凑近了，他才看清这蓬头散发之下的脸，五官端正，看起来年纪也就二十岁左右，但右眼那道伤疤却是那么地引人注目。
　　“哦，练过武，可现在你的武功都被人废了吧，居然还能忍。”
　　百草松开了手，看不到自己想看到的痛苦表情，顿时觉得有些无趣，于是挪步到了桌子边给自己倒了杯茶，缓缓开口。
　　“医治你的人虽然是我，但带你过来的人不是我，那人明天才来。”
　　“就算如此，还是得谢医治之恩。”
　　“小子，你以为道谢就行啦，我可等着你给我酬金呢。”
　　百草把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束在身后，没好气地说。
　　“我……”
　　我没有金，本来他想说自己并没钱，可不清楚面前这人性格，若是只为了财，若是自己拿不出钱，恼羞成怒把自己赶出去，现在自己的情况也不乐观，还需时间养伤，这荒郊野岭的，野兽众多，如今自己身上还带着血腥味。
　　“我如今与家人走散了，身上也没带银两，但若是找到我家人，我必定重金酬谢恩人你。”
　　“你小子敢骗我，你身上那些多年累积下来的旧伤，哪家富贵公子会落到如此地步，就算你是，你家早就败了，说找到家人再赔偿我，可笑，十几年的旧伤外加新伤，你家人十几年根本就没有找过你！”
　　百草微怒，虽然在治疗的时候早就知道小耳那家伙是哄骗自己，这人明显就是路上随便捡的，还说什么家中很有钱，可后来那段饭倒是消了他的怒气，可如今这人还打算骗自己一回，真是可恶。
　　“我……恩人，可这钱我一定会付你的，望宽限些日子！”
　　男子强忍着右肩的疼痛跪在百草面前。
　　“你会做饭吗？。”
　　“？”
　　百草懒得和他转弯子，今天见小耳收拾的这么干净，弄的饭还那么好吃，自己又沉迷于炼药，确实是缺个打杂的仆人。
　　“你就说你会不会做饭吧！”
　　“会一点。”
　　男子倒是一愣，点了点头
　　“会扫地劈柴吗？”
　　“会。”
　　这些杂事他以前也干过，所以也点头应下。
　　“那就行，你现在给我去睡隔壁的厨房，明天一早我要吃到热腾腾的早饭。”
　　百草说完就一指门，门竟是自己开了，山里的寒风刺骨让他打了寒颤。
　　“敢问恩人大名。”
　　“百草。”
　　“是，谢谢百草师傅收留。”
　　“滚去厨房。”
　　只见百草一挥袖，他便被莫名的一股风给推出门外，门也闭上了，外面黑漆漆一片，于是他只得在黑暗中摸索着去了厨房。
　　“百草师傅，早安，您的早饭已经备好了。”
　　男子在天刚蒙蒙亮，就开始劈柴烧水忙碌着，虽然没了一只手有些不方便，但好在还有一只手，多多练习也就习惯了，将早饭备好的他开始清扫院落，听着与平时清晨不同的，那院落里扫地的声音，百草也早醒了，于是他推门出去，那男子见了他立马向他请安。
　　“哦。”
　　百草有些不习惯，因为他从来不留活人在自己院落里住下，但想着以后自己不用下厨了，也算是轻松了些。
　　“不错，手艺和小耳的饭菜有的一比，今天小耳可能会上山来，你跟他还学几道好菜。”
　　尝过早饭后的百草很是满意他的手艺，但突然想起今天与小耳约定了做饭的事，便嘱咐他。
　　“小耳吗？嗯，弟子记下了。”
　　那个小耳就是背自己过来的人吧，虽然说自己已经昏迷状态，但他能感觉到那时很温暖的体温，透过衣服传递给逐渐变得冰凉的自己，让自己挣扎着生的希望，，从记事起，就没有人再与自己亲近，自己一直是被当做牲畜养着，唯一与普通仆人不同的，可能就是从小一直身着名贵的服饰，不知情的人以为自己是富家公子，可知情的就知道他只是穿着一副好衣裳的家犬罢了，这世间，这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