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惑》考拉2号

5、神仙眷侣？三口之家？

　　最后经理代替了那个红娘，屁颠屁颠地跟在程芃身后，向她介绍道：“程女士，里面是我们的白金客户，这位客户，学历高，经济基础也好。这是我们给您提升服务等级以后才享受到的服务。”他又着重强调了一遍“服务”两个字。

　　他又谄媚道：“而且，您要是再加点钱，再提升等级，那您就能选择比这个还要条件好的客户。程女士，您考虑考虑？”

　　他们要去的是，婚介所最里的一间贵宾室，从门上的装饰就可以看出这间屋子的富丽堂皇。
　　程芃停在门口，敷衍道：“等我先见了里面的这位再说吧。”

　　经理很有眼力见，亲自地替她推开厚重的门：“好，那祝您相亲愉快。”

　　屋子里，男人听到开门声，放下书，看向门边时，却一愣。

　　两人的目光，就这么，隔着遥远的距离，四目相对。

　　最后还是程芃先找回自己的声音，问“你，怎么在这儿？”

　　男人没回答她，而挑眉反问她：“那你怎么在这儿呢？不是说一辈子都不结婚吗？可到了四十，还不是得乖乖来婚介所？”

　　放到平常，就算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她也废话不说，直接开骂。可经过今天红娘的语言冒犯。她生气的阀值倒是提高了不少。

　　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她坐下，坦然道“我是四十了，也没有打算结婚。今天来到婚介所，是应付我妈许的生日愿望，让她开心开心。”

　　“倒是你。”她坐在椅子上，视线与他平齐，她打量他清俊的脸“已婚人士，为什么会出现在婚介所？”

　　莫书晖，大学同学里最早结婚的人。

　　她也知道，他这个新郎和新娘子是真的般配。同样优渥的家境，青梅竹马的感情。两个人都是彼此的温柔，对视一眼，仿佛置身人间四月天。

　　没人可以介入他们的感情，因为他们是真正的神仙眷侣，世界上不会有再有比他们彼此更合适的人。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两个会携着手一起走到人生尽头。

　　可是今天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来到这个婚姻介绍所？

　　难道……难道是……他丧偶了吗？

　　想到这，她突然感觉自己刚才的话，既无礼，又唐突，她赶忙道：“我不问了，不问了，这种事情是你的伤心事，我刚刚不是有意要这么问的。”

　　她又安慰道：“你来婚介所，向前看是对的，世事无常，虽然她已经离开人世了。可人总不能为一个不在的人而困在回忆里。你也很坚强，没被悲伤打倒，如果她泉下有知，也会很欣慰的。”

　　莫书晖：？？？？？

　　他有些莫名其妙，过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无奈地解释道：“我没丧偶，只是恢复单身，离婚了而已。”

　　恢复单身？离婚？

　　这几个词很容易理解，可放在他身上来解读，却让她有些很难领悟。

　　“离婚？你和她？”

　　“嗯。”

　　“为什么？”他们两个在学校里是模范情侣，走进婚姻后，那他们应该是模范家庭。每天举案齐眉、其乐融融、蜜里调油才对，为什么会分开？

　　难道其中一方做出了不可原谅、背叛家庭的事？

　　这个可能听起来不可思议，但这么一想，逻辑上就讲得通了。

　　她的目光掠过他的头顶，在她的构想里，那不再是郁郁葱葱的头发，而是广阔无垠的绿色大草原。

　　他好像看穿了她的想法。看着桌上的茶，神色暗淡，道：“是她不能生孩子，她也不想再耽误我，所以我们选择离婚。”

　　她看着他的神色，有些不能理解，“夫妻俩生不了孩子，就不能去领养一个吗？”

　　他抬起头，道“我们商量过这方面的事情。可我发现，我想要的，是一个和我有血缘关系的孩子。而且我爸妈也是这么想的。”

　　她道“那你们这么久的感情呢？离婚意味着分开，你们割舍得下吗？”

　　他道“感情这种东西，总会变淡。有孩子，能让感情平淡的两个人联系紧密。没有孩子，两个人只会越来越相顾无言。”

　　他又道“我想了很久，给了她一笔钱，同意离婚。毕竟没孩子的生活，过下去也什么意思。”

　　听起来，离婚是两个人深思熟虑的决定。分开是两个人最体面的结果。

　　她也不好再评论什么，她只好道“你们都挺通透的，能认清自己想要什么。接下来呢？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接下来？”他思忖道“接下来……就是相亲，结婚，生子。”

　　“那你怎么找到适合你的另一半？”她来了精神，因为她觉得这个问题很值得探讨。

　　“我想做的，只有父亲这一个角色。孩子的母亲，是谁都无所谓吧。”他倒杯茶，喝了一口。

　　嗵，她感觉他在她心里负责、体贴的好丈夫人设崩塌了……还矗立在原地的，只有渣男、无情等属性……

　　她道“懂了，你想过的，不是婚姻生活，而是亲子生活。”

　　“对，你是第二个这么懂我的人，”他话锋一转，直截了当地问“所以要不要和我交往？”

　　“不用了。”她拒绝道“我很清楚我想要什么，我想要的是一个爱我的爱人，而不是爱孩子的爸爸。”

　　“我们聊到这里吧。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祝你早日找到孩子妈妈。”她好像看开了点什么，继续坐在这里，也没有意义，还不如和他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