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师尊他又发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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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极门占地面积很大，拥有的地界不少。由于是药宗，这个山头那个山头，很多都是天极门的，用来种药草。
这其中有个地方叫鹰嘴崖，顾名思义是个悬崖。
方无千此时就站在悬崖边上。
喂？师尊，我现在在悬崖边上，我真不想学御剑飞行了，这里风好大，我好害怕。
仇孟尧用扇子往他背后一戳，不耐烦了：“跳啊。”
昨天师尊说带他们出去，还特别嘱咐了带上剑，原来是来这里跳悬崖。
早知道如此，方无千就装病告假了。
当时他旧伤发作，那口血吐得方无千一时没来得及问，也没多想。
“师尊，我会死在鹰嘴崖的。”方无千说。
“你不会。”
“我会。”
“…别逼我推你。”
“别啊！”
“你说让周礼海先跳，他也跳了，你呢？”
“…”
方无千：嘤。
眼前的风景挺美的，山上这么高，树那么绿，悬崖底下全是白茫茫的雾，看不见底。
啊，倒是看见了人。
周礼海木着脸从鹰嘴崖下面往上飞，稳稳当当地脚踏御剑飞行而来，雪白的衣袍在风里扬起来。显而易见的，他已经能很好的掌握御剑飞行了。
佩剑重新握回手中，他收回剑对师尊施了个礼，同情地看了看方无千，叹了口气，又拍拍他的肩膀。
…讨厌死了！
“你看。”仇孟尧看起来很满意，“礼海不是会了吗？感觉如何？”
“感觉这辈子都忘不了……”周礼海的回答。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啊。
方无千觉得自己像个要惨烈牺牲的烈士。
“幼鹰被亲鸟从高处扔下去才学会飞行，”仇孟尧说，“为什么你不行？”
对不起，师尊，可能因为我不是鹰吧。
“行，我行的，我跳。”他心口不一，没感情地回答。
师尊已经讲过理论了，现在只差实践。
方无千深深地吸了口气，认命似的，起手施展法术，让自己的佩剑浮空。
王八蛋，仇孟尧！
他愤愤地想着，运行起身体里的灵力，踩着佩剑往下纵身一跃。
耳边的风呼啸着，踩在脚下的剑很难控制。
他的心跳如鼓，脚底下似乎真的没有尽头。在下坠的状态中，情绪总是慌张的，他难以稳定地维持灵力。
灵力一阵一阵的发动，频率、节奏都是乱的，那剑便也如此。他好不容易控住了一会儿，剑身便载着人猛地向上一窜，精神放松一点，又往下降落几分。
因为过于兴奋，身体都热了起来，他展开双臂站在剑上摇摇晃晃，掉到半途，总算找到了点诀窍，让剑身得以不再直直往下坠。
还不够，他仅仅是能稳住剑的平衡，这就僵在半空中上不去下不来了。
身体渐渐冷了下来。
两边的峭壁若隐若现，抬头时，格外突出一块的鹰嘴崖也看不到了。
悬崖上，周礼海趴在悬崖边缘向下看，看了半天也没见师弟上来，有些急了：“师尊，我下去找他吧？”
“他人没事。”仇孟尧背着手，气定神闲，“你听见惨叫了吗？”
“没有……”
“那就是没事。”
况且，仇孟尧并非真的一点措施都没有。他去过崖底，在哪里设了个传送阵，真的感应到有人摔下来了，他会第一时间过去的。
这小废物不至于真的掉到底吧？
这个想法并没有持续多久，仇孟尧就感到传送阵有种异常波动，一时间脸上表情十分精彩。
很快那阵异动又消失了。
仇孟尧：…？？？
他走到悬崖边上，跟周礼海一同往下看去。
…
方无千好不容易控制住了飞行，紧接着一个什么东西就从天而降，重重砸了下来，不偏不倚往他身上一撞。
那团东西颤了颤，撞了一下剑身又往下掉了。
这东西…不是，这个不是东西，是个人！
方无千一慌，伸手去拽，两个人混乱不堪跌跌撞撞地一起掉到了崖底。
那人一身的羽毛渐渐褪去，逐渐显出了人形，是个一身狼藉、血迹斑斑的女人。
方无千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他也知道当务之急是先上去，于是催动内力，抱着人吃力地御剑而上。
这花了他不少时间，到达崖顶时，他腿都软了，赶紧把怀里的人扔给周礼海：“快…”
仇孟尧看见他的身影放心了，倒是周礼海情绪更丰富些，见到他又是松了口气，见到他捡回来个人又满脸问号。
“无千！…这个！呃？”
周师兄手足无措接过了奄奄一息地女人 ，眼睛不知道该去关心谁。
方无千对师尊投来的视线摇摇头，意思是我没事，有事的是这位——他指了指刚捡上来的女人。
见他无事，仇孟尧便不在管他，俯下身查看捡回来这人的伤势。
这人…
他面色凝重地出手，锁住此人几处穴位，头也不抬地道：“回天极门。”
这个女人本该是直接和男一号周礼海撞见的，方无千不记得自己和她有相遇的剧情。
也许因为自己不是原来的方无千，他的行为多多少少对剧情产生了影响。
回到天极门，仇孟尧亲手医治她，周礼海前前后后地跑，一堆人忙了起来。
除了方无千，他沉思半响也得不出个满意的结果，抱着胳膊在一旁站了很久。
女人从昏迷中转醒，支起身子咳了一口血出来，仇孟尧给他输了会儿灵力，总算稳定住了她的伤势。
她斯斯文文的，刚想说话却又不住地咳。
周礼海递上去新的绢布，她捂着口鼻又呛出来两口血，看着手里染血的白布，凄惨地笑了笑：“没想到我还活着。”
“多谢你们出手相救，鹰女北海之遥，失礼了。”
方无千和仇孟尧都不说话，周礼海只好开口做那个代表：“我记得鹰族从来…不在这一带有活动。”
北海之遥笑了笑：“要不是逃命，又怎么会…咳咳…”
算了，反正这女的就是男主的后宫之一，俩人见面就得了，我不管了。
“是什么人追杀你？”
“不知道…”
“那这些追杀你们的人有什么特征吗？原因呢？…”
北海之遥精神不济地扶了扶额头：“没有…什么都没有，我对他们……咳…没有任何头绪。”
…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天渠道者那里，天渠的意思，是打算暗中查一查，毕竟是天极门捡回来的。
“首座那我去归个档，这事我想想…”
“我去。”
仇孟尧沉着嗓子说。
天渠有些意外：“嗯？你不是向来不管这些闲事吗？”
“还行。”
天渠无语地摆摆手：“算了，你去就你去吧，我也放心。”
仇孟尧从天渠院中出来，回到逍遥居，一头扎进了书房。
他胸口突然觉得很闷，脑袋也浑浊了起来，翻阅书卷的手不得不停下。
视野似乎变暗了，脑海里一阵阵重复着的低语从一开始的模糊不清，越来越清楚。
“…尧……仇孟尧。”
“你看到了没？…她和你一样…仇孟尧…”
“我的神…交给我吧，让给我吧…神…”
“同化…和我们在一起…”
北海之遥的面孔在他脑海里不断出现，他看见那人额间和自己一样的印记，但为什么好像只有他一个人看得见？
没人注意到北海之遥的，也没人看见过他的，方无…那个小废物撞见过自己发作，似乎也没看见。
“仇孟尧…”
“闭嘴吧。”仇孟尧闭上了眼睛。
“你不愿意接受…你为什么不接受同类？为什么不接受我们？”
“你心里发虚吧？你知道自己和他们不一样，你以为只是自己的怪病，你的旧伤。”
“仇孟尧…你和我们才是一样的，我们，还有你和那个女人才是同类…”
“你的弟子，周礼海…方无千…谁都好，你没有同类，你的宗门，同修…你不是！”
不同的声音、不同的口吻、语气、感情……无数的声音扰乱着他的心神。
他沉默着，气息乱了，双手也不受控制地往他意愿相反的方向运动。他与那无形的力量抗争着，手臂剧烈地发着抖，摸出惯常吃的药丸往嘴里咽下去。
丹药化开需要一点小小的时间，耳边的声音还在继续。
“你早晚有一天要接受我们的，仇孟尧，我们才是同类啊。”
“我们该在一起的，密不可分的…”
闭嘴吧。闭嘴吧。
他推翻了面前的书桌，像上回一样，很快，书房又变的一片狼藉。
“仇孟…”
房间的门被什么人猛地推开了。
方无千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上前像扶住身形不稳的师尊。
“师尊！”
不，不是师尊。
虽然长着同一张脸，但他师尊的眼睛变了，本该是漂亮的琥珀色，现在变得黯淡了。
“师尊！你看看我！师尊！”
焦急的喊着。
似乎“不是师尊”的那个人还没适应夺取仇孟尧的身体，仇孟尧皱起眉闭了闭眼，脚步踉跄地失去了原有的力气。
“方…无千。”他喊了声小废物弟子的名字，神智渐渐恢复。
“是我…师尊，你药呢？在怀里吗？”
他一边问着，往仇孟尧的衣服里伸，摸到了小小的药瓶，拿出来想要喂他，又突然想起来没有水给他咽。
“我吃了。”仇孟尧哑着嗓子，偏头错开方无千捏着药丸要喂他的手。
药效…这药不行了啊，该重新炼了。
脑子里胡乱地想着，他同时瞥到乱七八糟的地板上，有个食盒。
小废物是来给他送饭的。
方无千不知道自己天天来，又端茶倒水又贴心地服侍，居然还被人心里叫“小废物”。
他把师尊扶着坐好了，药瓶也塞回了原来的地方，确认了现在的师尊是原原本本的师尊。
还好还好，自己来得不算晚。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师尊他又发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