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立海大女网部的日子》呜哇花花

5、第五章 过去（2）

　　本来在双打一和单打三输掉的情况下，只要单打二能够赢下比赛，冰帝就还有一线希望。可是，身负单打二重任的部长白羽清风最终却以0比6的大比分输给了对手。
　　“本场比赛由柿木中学胜出。”
　　比赛结束后，本来非常喧闹的观众席一度安静了下来。大概是没人料想到，身为种子队的冰帝居然输给了非种子队柿木中学。
　　白羽清风忍着大小肠像是被绞在一起似的腹痛，拖着虚弱的身体坐回到赛场边的天蓝色长条椅上——其实在比赛开始前，她就已经感到自己的身体有点不太对劲了。原本以为忍忍就能过去的腹痛，居然在比赛后半段发展为肠胃被绞在一起的巨大疼痛。
　　由于在都大赛前惹出打伤学妹的疑云，之后又在众所期待的比赛中输给对手，所以白羽清风很快就遭到了来自女网部学妹们的抗议——连伤心的时间都没有，她就要马上站出来承担一切的责任。
　　“原来当副部长和当部长，完全是两回事啊……”陷入苦恼的白羽清风站在男网部部屋后面的平地上向墙壁击球。
　　这片平地原本是属于男网部的，只是白羽清风为了躲避女网部学妹们的视线，就向男网部部长日吉若借用了这个几乎没人会来的地方——日吉跟她的情况类似，在男网部前任部长迹部景吾直升上冰帝高中部后，他就接过了部长的重任。
　　“日吉君把部长的角色做得那么完美，我怎么就学不来？”白羽清风听着网球落地发出的啪嗒声，懊恼地抓住一把头发。
　　就在这一刻，她的思绪突然被墙后传来的对话声打断了——对方显然不知道她也在这里。
　　因为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所以她立即就分辨出了对话的两个人分别是谁。
　　“学姐，你为什么要跟我说，部长是因为讨厌我，所以才故意借训练贴身球的借口打我？”平野晴纪强忍颤抖的哭腔，“部长根本没说错，只要对手抓住我上网会躲避贴身球这个弱点，我就完了。这次比赛，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输的。”
　　“我没骗你，白羽她一直在私底下跟我说，你的训练进度实在是太慢了。”
　　跟平野晴纪对话的不是别人，正正是白羽清风的同班好友，也是不久前升任为女网部副部长的星川琉姬。
　　白羽清风动了动几乎在一瞬间僵住的脑袋。她的确对星川琉姬说过平野晴纪进步的幅度比其他正选慢一些，但她同时也说过，就像三城梨花曾经对她伸出援手那样，她一定会让平野晴纪变成更厉害、更有自信的选手。因为她希望在自己和星川琉姬毕业之后，平野晴纪可以成为下一个带领冰帝女网部的部长。她不明白为什么训练下任部长的话在星川琉姬听来，竟会变成了嫌弃平野晴纪的意思。
　　“你别撒谎了！”平野晴纪一股脑地把堆积在心头多天的话全说了个干净，“那天在比赛前，你不是把所谓的水溶性维生素给我了吗？你没想过我会把包装留下来吧？我去医务室问过了，你给我的明明是其他药！你……你怎么可以对部长……”
　　“我原本只是想让白羽消失在赛场上而已，我没想到双打二和你这个单打三会输掉，也没想过药力居然会到单打二比赛的后半段才发挥出来，”星川琉姬冷静下来后，她冷淡的语气听起来异常残忍，“如果部长在打伤学妹之后，还缺席重要的比赛，那这个部长也就不用再继续做下去了。”
　　“你就这么讨厌部长？你不是部长的好朋友吗？”
　　“这跟是不是朋友、讨不讨厌她根本就没关系。你还没看清楚吗？或许白羽是个合格的、可以辅助三城部长的副部长，但她根本就不是当部长的材料。她一直在模仿三城部长，可惜却远远比不上三城部长的领导力。再这样下去，大家一定会不断抱怨，到时候我们女网部又可以在比赛里走多远？白羽的单打实力的确很强，这一点你和我都清楚。如果在白羽身上不发生一点事情，总监督会同意把她换下来吗？你骂我是小人也无所谓，正因为我是她的朋友，所以我才更清楚她的为人。”跟情绪激动的平野晴纪相比，星川琉姬显得格外冷静。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我不在乎要用什么手段，只要能把白羽换掉，让女网部变得更好就行。”
　　白羽清风就这么站在原地，一字不漏地听完了星川琉姬和平野晴纪的对话。
　　她连星川琉姬和平野晴纪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后来还是男网部副部长凤长太郎过来收拾堆在角落里的旧球拍，才唤回了她的神志。
　　“你没事吧？”凤长太郎还好心地问了一句。
　　“我……”白羽清风僵硬地点点头，“没事。”
　　两天后，平野晴纪终于站出来证明白羽清风没有打人，还表示是由于她自己一时走神，才会被部长的发球打到。
　　尽管绝大部分女网部部员都相信白羽清风的为人，但仍有几个学妹认为部长的管理太过松散，而且部长本人的实力也令人存疑。
　　“她真的太不要脸了吧！不要脸的程度简直让我大开眼界。”
　　“她哪是打球啊，分明是打人吧！心眼也太小了。”
　　“就是就是……”
　　最终，白羽清风被总监督冰室惠子撤掉了部长的头衔。不久后，星川琉姬从副部长变成了代理部长，而白羽清风则正式申请退出女网部。
　　在那段日子里，她过得可谓是浑浑噩噩。不仅考试成绩一落千丈，连班里的同学也开始对她指指点点——在冰帝中学里，男女子网球部都是非常有人气的社团。一旦这两个社团有任何风吹草动，就一定会引起全校的讨论。
　　有一次，白羽清风忍不住把电话拨到了三城梨花的家里。
　　“你好，我是三城学姐的学妹，我叫白羽。我有些事想找三城学姐，请问她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然而三城妈妈当时说，三城梨花正好跟着东大附中的外国考察团去了欧洲游学，所以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都不在家里。
　　再后来，白羽清风转学到立海大附属中等部。经过一段时间的静心学习，她把成绩提了上来，以不错的成绩考上了立海大高等部。
　　关于退出女网部和转学的理由，她从来没有对妈妈、继父以及外公一家仔细解释过。妈妈一直以为她是因为输了比赛又被冤枉成打伤学妹的人，所以自尊心受不了才会跑到不在东京都内的立海大上学。
　　三城梨花之后曾经打过几次电话来，只是她久久看着来电显示上熟悉的电话号码，却没有接起电话。她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更重要的是，她怕三城梨花会瞧不起她这个落荒而逃的败将。
　　她也没有把星川琉姬和平野晴纪的对话告诉任何人。尽管她后来明白到，星川琉姬从没把她当成过真正的朋友，但她心里觉得，也许星川琉姬那天说的话是对的——她真的没有办法成为像三城梨花那样好的部长。三城梨花总是在带领着大家前进的同时，又温柔地照顾到每一个部员。
　　而她呢？嘴上说着不想限制大家打球风格的话，实际上又有没有尽到部长管理队伍的责任？

　　“你说你见过我，当时我还是冰帝的副部长？”
　　时间回到跟克劳迪亚加西亚的对峙上。
　　白羽清风梳理完回忆，便隐约记起了她中二那年在关东大赛上遇过的对手——虽然她从中一开始就是副部长，但她上中一那年，冰帝女网部止步于都大赛，所以她不可能在那一年的关东大赛上遇见克劳迪亚。
　　“是啊。”克劳迪亚又从口袋里掏出第二颗球。这次她没有马上发球，而是把球拿在手里把玩。
　　“你以前是出云女中的学生？”
　　“是啊，所以呢？”克劳迪亚一甩手，本来还在她手里的网球就弹到了围着网球场的铁丝网上，惹得场外观众一阵惊呼。
　　白羽清风顿时就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她记得那一天，在胜出跟出云女中对抗的比赛后，她习惯性地跑到自贩机前买罐装绿茶——每次赢下比赛，她都会用一罐小小的绿茶来奖励自己。
　　拿出从自贩机掉出来的饮料罐后，她顺手戴上耳机，一边听歌一边站在自贩机前喝东西，也没有特意跑回冰帝女网部的队伍里去。
　　当时，她无意中瞥见以星川琉姬为首的几个正选站在凉亭前，跟穿着出云女中队服的女生聊天。
　　她原以为星川琉姬是在跟对手进行赛后交流。
　　如今听克劳迪亚说来，原来是她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太过理所当然了。
　　有些人，从来都不是该推心置腹的好朋友。而有些误会一旦产生，随之而来堆叠在人生里的偏差就会越积越多。
　　“我没有带球拍，把你的备用球拍借给我用吧。”白羽清风稍微迈开步子，把一直背着的书包放到了球场边上。
　　“你要跟我打？”
　　“四球分胜负，就当是你的发球局，”白羽清风转过身去，朝克劳迪亚举起四根手指，“如果我赢了，你就要冷静下来，听听我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