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找爸爸到坑爹[综武侠]》午夜加餐

49、第 49 章

　　越接近快活王老巢，世家越安静，江湖众人见状，也越发小心。

　　快活王见群雄俯首，不由意气风发。

　　玉绝音却在这花团锦簇的局面中，凭空嗅出不详的血腥。

　　太安静了。
　　世家太安分了。

　　连皇帝都未令世家傲骨尽折，区区快活王凭什么？

　　玉绝音越发沉默，看起来脾气仿佛也好了很多。
　　因着这沉默，江湖众人似乎也误会了什么，暗中窃窃私语不止。

　　快活王在众人异样的眼神中，对玉绝音摆出长辈的架子，时而温言厚礼，时而疾言厉色。

　　而传说中孤傲乖张的玉绝音，居然沉默着生受了这份暗伏杀机的“关怀”。

　　落在有心人眼中，又是一番计较。

　　+

　　帐篷外，终于望见绿洲的众人为快活王竟能在沙漠开拓一片地下城池欢呼。

　　帐篷内，王怜花正坐在宫九对面。

　　宫九一袭白衣，冷峻逼人，杀机含而不露。

　　面对这样的九公子，绯衣俊美的少年却还能笑得出来。

　　“如何？这大漠之王的势力财富与心机手段，是否配的上世子动手？”
　　“呵。他还不配在沙漠称王。”

　　宫九道：“若非这片绿洲城池在此，他也不配我亲自动手。”

　　王怜花笑道：“世子雄心大志，小可也是佩服至极。”

　　宫九道：“同样是利用玉绝音，柴玉关即将付出性命的代价，你可做好了相同的准备？”

　　锋锐刺骨的剑气肆无忌惮压迫着王怜花，令他瞳孔急剧收缩。性命攸关的时刻，他桃花眼眯起，神情自若地笑出声。

　　“这份代价，小可自会向玉绝音偿还，倒不必劳动世子大驾。世子还是想想到时候如何同解释，你为何拦下那么多消息吧。”

　　第一句开口时，王怜花还端坐在宫九下首，待“世子”称呼出口时，他已连人带椅子平平侧移三尺，正好在“解释”二字未落地时，躲过致命剑光。

　　王怜花轻巧翻过椅子，借将之拍向宫九的力道，向帐篷外逃走。

　　宫九劈开拦路的椅子，只来得及听到少年轻快的余音袅袅。

　　离开阴晴不定的宫九，王怜花脚步变得轻快，笑容越发甜腻醉人，对路上遇到的侍女不吝温柔眼波，熟练地走向绿洲。

　　拐过栅栏，王怜花忽的站住脚。

　　小弟站在必经之路的正中央。

　　沧桑的少年声音低沉：“王怜花，你最好现在住手。”

　　王怜花眨眨眼，轻轻一笑，恍若未闻，抬脚便走。

　　从小弟身边擦肩而过时，他再一次被拦下。

　　王怜花笑容微敛，侧首道：“你说什么？”

　　小弟冷冷道：“不管你对大哥说过什么，令他默认了什么，你自己想做什么，我都劝你你立刻住手。”

　　王怜花脸上的笑容不知不觉已消失不见：“哦？”

　　小弟道：“大哥面冷心热，不在乎世人臧否，但我绝不允许他落到万人唾骂，天下无立锥之地的境地。”

　　王怜花挂上假惺惺的笑容：“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小弟道：“在遇到你们之前，大哥从未起过那种大逆不道的念头。自从你们出现，他才钻入牛角尖。为了大哥的未来，我不会坐视你刺杀柴玉关。”

　　王怜花表情丝毫不露破绽，言语中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姑且将你看做聪明人罢。你发下豪言壮语说要阻止刺杀，但你可知道这次为置柴玉关于死地，究竟有多少势力出动？”
　　“李氏，王氏，镇南王，西方教，魔门，金刚寺，喇嘛教……”

　　奇妙的光影照在王怜花脸上，令讥诮的神色带上鬼魅冷酷，恶意在眼眸深处闪动。

　　小弟没有理会王怜花例数庞然大物的举动，自顾自说道：“这些年里，我见多了我们这种人，我知道你是什么坏胚子，正如我清楚自己是个什么货色。想要见识地狱，就自己跳下去。但想拉大哥下水，我不会给你机会。”

　　王怜花笑眯眯地说：“若我执意如此，你该当如何？”

　　小弟淡淡道：“我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但小人也有小人的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王怜花闻言幽幽叹气：“不错，天下间的小人都是如此。所以为了不让你坏我的事，我该怎么办？”

　　小弟道：“营地边缘有一队骆驼，一个向导，半个月的补给，你只要跟着他们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发生的一切便与你无关。”

　　王怜花遗憾地叹口气：“不愧是神剑山庄谢家人，不愧是天下第一剑谢晓峰的儿子。可惜，我不能答应你。”

　　小弟眼神一厉。

　　王怜花道：“以你的身世来历，竟然会阻止我动手。这当真出人意料。”
　　嘴上说着吃惊，他却毫无吃惊之色，反而面若桃花，唇角含笑，眼中似有讥讽。

　　小弟冷声道：“阻止你岂非再正常不过！你喜欢赖着烂泥坑不走，不代表别人就要在里面打滚。”

　　王怜花乐不可支：“是么？看来你对你大哥的认识还远远不够。”他意味深长地说，“正好借此机会，让你多张几分见识。也许今后，你会觉得我们的选择更轻松愉快也说不定。”

　　小弟始终没找到出手机会，只能眼睁睁看着绯衣少年大笑离去。

　　他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仿佛站在悬崖边低头俯视脚下深渊，头晕目眩，战栗感无名而起。

　　王怜花说的那般笃定，仿佛认定了大哥一定会暴起弑父。

　　可为什么？

　　+

　　玉绝音走在昏暗狭长的甬道中，衣袂拂过腰侧长剑，声音微不可闻。

　　甬道尽头的宫室，却随着他的到来，亮起烛火。

　　“久候玉公子大驾，今夜来访，不知有何要事？”
　　橙黄的烛光照亮白飞飞的容貌，柔美娇怯的少女在灯下美得不可方物。

　　玉绝音似乎天生没有客套的想法，直入主题道：“白飞飞，你究竟为什么站在这里，准备明天对生父下杀手？”

　　“这……玉公子何出此言？我怎么会对王爷不利？”白飞飞娇躯轻颤，仿佛不堪受惊。若旁的男人在此，恐怕早就心疼不已，上前揽住美人哄她开心。

　　玉绝音却站在原地，冷冷清清的模样没有变化，只等着她的答案。

　　玉绝音表现得太过笃定，令白飞飞知晓身份目的已被揭穿，但她仍不想放弃。

　　若有心阻挠刺杀计划，此时就不会只是玉绝音一人前来。

　　白飞飞暗中深吸气，强笑道：“虽然不知公子从何处得来消息，但我要告诉公子的是，这个消息大错特错。飞飞并非王爷的女儿，而我的身世，王爷也全都知晓。公子若是想要挑拨我与王爷的夫妻之情，借此加深与王爷的父子之情，恐怕打错了算盘。”

　　玉绝音对白飞飞的刺探充耳不闻，语气笃定地再次重复：“你是白静与柴玉关之女，白飞飞。”

　　白飞飞呼吸一乱。

　　玉绝音解释：“我与柴玉关没有血缘关系，只是被无意卷入的局外人。之所以留下来，是因为我心中生了疑问。”

　　白飞飞心道，局外人又怎么会蹚这趟浑水？她不信。

　　玉绝音的身世之谜是由李氏、王氏联合宫九掩盖信息布下的局，重重疑阵不仅令快活王心生妄念，也令消息不够灵通的白氏母女浮想联翩。

　　这点信息差在平时无关紧要，但此时此刻，群狼环伺之地，玉绝音身世之谜带来的错位，足以令白氏母女脆弱的陷阱溃败。

　　玉绝音本不必理会即将陷入绝境的白飞飞。
　　他此刻之所以出现在此，不过是因为那时多看了白飞飞一眼。

　　白飞飞。
　　被生母囚于黑暗的少女，一具傀儡丝线操纵下翩翩起舞的人偶，一个被母亲当做复仇礼物赠送给生父作祟的幽灵。

　　以倾城之身诱惑生父悖逆人伦，以子女之身对生父挥刀相向，白飞飞一生所背负的恶意和诅咒，甚至超过了他曾在阴阳师故事中看过的匣中少女。

　　玉绝音认真对白飞飞道：“我想知道，你向生父拔刀的理由。”

　　白飞飞避无可避，轻灵的面容变得哀怨：“公子何必为难小女子？”

　　玉绝音疑问：“会感到为难……莫非你并非是凭自己的意志挥刀，所以你不希望你的父亲柴玉关死在你手上？”

　　白飞飞立刻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我一定会亲手杀了柴玉关！”

　　“杀人的理由？”
　　“凭他是柴玉关，还不够？”
　　“不够，我想知道你的理由。毕竟，你说要亲手杀了他。”

　　白飞飞咬紧下唇，看起来脆弱又坚强，几乎一触即碎。
　　打不赢眼前的男人，最重要的秘密又被他掌控，她似乎没有回答之外的第二条路可以走。

　　“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我的理由？”
　　“因为一个重要的决定。”

　　白飞飞的眼睛悄悄眨了眨，心中念头电光一闪。

　　“你也要杀一个人？”
　　“是。”

　　“他也是你的父亲？”
　　“是。”

　　原来如此。

　　白飞飞恍然。
　　她的嘴角不觉间裂开扭曲的弧度，露出一直被掩盖起来的癫狂混乱。

　　同类……是和她一样的人！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少女声音媚得能滴水。

　　“属于你的答案。”青年的声音很冷静。

　　“属于我的答案……”白飞飞点着嘴唇思考，半晌，绽开一抹微笑。

　　她声音里沉淀着奇特的死意，“我一直觉得，我其实已经死了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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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从今天起恢复更新。
鸽了这么久不知道该怎么道歉，要不我表演一个铁锅炖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