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找爸爸到坑爹[综武侠]》午夜加餐

22、第 22 章

　　谢晓峰像对眼前一切忍无可忍，转身就走。

　　竹叶青拦在他身前道：“三少爷，您不能走。”

　　谢晓峰抬眼，平平淡淡一眼却让竹叶青冷汗直冒，他不敢造次，恭敬低头道：“喜事将近，小人建议您还是参加完婚礼再走。”

　　陆小凤奇道：“谁的婚礼？”邀请谢晓峰参加婚礼，难道慕容大小姐打算成亲了？

　　竹叶青毒蛇吐信般微笑：“当然是小弟的婚事。”

　　谢晓峰停下离开的脚步。

　　小弟脸色苍白，表情冷漠，一点也没有新郎官的喜气，仿佛他们谈论的事与自己无关。

　　玉绝音的声音漏出些许杀意：“新娘子是谁？”

　　深沉强烈的怨恨之剑无形中直刺竹叶青精神，令他眼前浮现种种可怕幻像。他眼前一阵阵发黑，勉力咬下舌尖，方才保持清醒。

　　“……婚礼定在本月最后一天，新娘子是大家都认识的苗姑娘。”竹叶青哑着嗓子说道，“大小姐怜惜苗姑娘身世孤苦，又见她与小弟投缘，便做主定下了这门婚事。”
　　“苗家兄妹是三少爷的朋友，大小姐很相信他们的人品。”

　　谢晓峰的眉头紧紧皱起。
　　苗子兄妹当然是很好的朋友，可是……

　　陆小凤被竹叶青的话惊呆了。
　　谢晓峰的儿子，寨子出身的流莺，成婚？
　　哪怕最荒唐的梦也不会出现这种故事吧！

　　陆小凤道：“这门婚事慕容大小姐怎么会同意？慕容家怎么可能允许！”

　　竹叶青道：“两位新人乃天作之合。大小姐很满意，慕容家没有意见。”

　　小弟一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听得“天作之合”四个字，却仍忍不住握紧双拳。

　　这句话背后浓重的恶意，只有他才懂。
　　瘪三配婊.子，岂不正是天作之合！

　　玉绝音的注视下，一直装成年人的小弟，身体渐渐止不住地发抖。

　　今天发生的一切对小弟来说太残酷，残酷到足以令任何有自尊的人发疯。
　　为伪装光鲜而披上的皮毛，被人活生生揭下，一切想要隐藏的不堪，在少年最崇敬的人面前暴露无遗。
　　最糟糕的是，这一切发生时，他身边还站着这辈子最憎恨的男人。

　　小弟在这一刻前所有未有地恨。
　　恨自己为何出生，
　　恨自己为何活下来，
　　恨自己为何长这么大，
　　恨自己为何要出现在这里！

　　“她疯了。”谢晓峰深吸一口气说，“我不同意。”

　　竹叶青一点也不意外得到这个答案。

　　谢晓峰与慕容秋荻的儿子，哪怕只是私生子，他都不可能娶一个泥腿子出身的雏.妓。
　　这正是慕容秋荻意料之中的结果。

　　竹叶青低声说：“既然如此，您更该留下——您总不能看亲生儿子娶一个婊.子。”

　　谢晓峰眼中闪过痛苦：“小弟他，和娃娃不合适。”

　　小弟终于忍无可忍，大声说道：“你管不着！”

　　玉绝音上前将少年挡在身后，将他的脆弱藏了起来。

　　恨声剑的存在感这一刻前所未有的强，无尽的怨恨、憎恶、痛苦从剑意中迸发，浓重的、沉甸甸的悲哀回荡在所有人心头，压得他们说不出话来。

　　玉绝音神情冷漠望向谢晓峰：“陌生人，不要随意插手别人的人生。”然后对背后牙齿打颤的少年说。

　　“你是我的弟弟。”
　　“你遇到所有困境，都可以向我求助。”
　　“你遇到的任何荆棘，我都可以为你铲平。”
　　“无论妍媸美丑，身份高低，男女老少，只要你喜欢，只要能让你幸福快乐，我就能为你们的婚姻送上祝福。”

　　“可是，”他的话忽然转折，“前提是你真的喜欢她。”

　　孤傲俊美的青年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温柔。
　　“小弟，婚姻应该是你心灵栖息的归宿，为你带来源源不绝的幸福和快乐，绝不该是儿戏或是筹码。”

　　攥紧深衣广袖的少年低声应是。

　　“所以，你真的爱苗姑娘吗？”

　　小弟默不作声，玉绝音却察觉滴落手上的泪水。

　　陆小凤看到这一幕，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谢晓峰想说什么，被玉绝音萧杀的眼神逼退。

　　既然十五年前他什么都没有说，那现在就什么都不必说了。

　　没听到少年的回答，玉绝音态度宽容地说：“现在给不出答案也没关系，你总会想通的。但别太迟，那会辜负好女孩，最后毁了她。”

　　谢晓峰的瞳孔瞬间缩小。
　　这番话深深刺痛了他。
　　慕容秋荻……

　　小弟跟着玉绝音走了，抛下爱逃避的浪子生父，也抛下控制欲强盛的母亲，义无反顾地走了。

　　深夜月下，两人坐在屋檐上。

　　陆小凤对着谢晓峰发出长长的叹息。
　　“你究竟是怎么把人生过成现在这样的？”

　　谢晓峰苦涩地说：“我……谢晓峰的心已死……”

　　昔日风流倜傥的三少爷已生华发，剑眉间疲惫之色无法遮掩。
　　“我不过凡人，终有一日也会老去，牙齿摇落，眼花目眩，手抖腿颤。可这江湖是否真能容得下无法握剑的谢晓峰？”

　　陆小凤再叹气：“天才的烦恼。但衰老确实可怕，我简直无法想自己六十岁时的样子。万一到时候不能翻百八十个筋斗，我岂不是要在打赌时输给猴精！”

　　谢晓峰嘴角逸出笑纹：“陆小凤朋友遍天下果然不是没有原因。你永远都这么乐观么？”

　　陆小凤递给昔日的天下第一剑一坛酒。
　　“其实我偶尔也会为无法解决的事发愁。”

　　“哦？还有你无法解决的事？”

　　“当然有！”

　　陆小凤表示这个话题，他有很多话要讲。
　　“玉绝音让我愁得头都快秃了！”

　　红披风的娃娃脸青年举起酒坛，晕陶陶和谢晓峰碰了个杯。
　　“玉绝音和他生父之间的关系，比你和小弟之间更恶劣。”
　　“天知道玉前辈有什么恶趣味，玉绝音长这么大，父子二人居然从未打过照面！”

　　谢晓峰苦笑：原来天下不止一对父子之间如此陌生。

　　陆小凤道：“小弟的遭遇与玉绝音类似，但他尚未下定决心。”

　　谢晓峰问道：“什么决心？”

　　陆小凤苦笑：“也许是弑父的决心。我不知道！”

　　谢晓峰正扬起手中酒坛灌下，闻言停下道：“你在担心小弟？不，你更担心玉绝音在小弟的刺激下，作出无可挽回之事。”

　　他似悲似喜：“陆小凤果然是最好的朋友。”

　　陆小凤老老实实地承认：“两种担心我都有，可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谢晓峰望着头顶的月亮出神。

　　半晌，他说：“你说得对。”

　　“小弟虽然执拗，但是个好孩子。可我不是好父亲，慕容秋荻也不是好母亲。没有双亲引导，在那孩子心中，玉绝音才是值得仰望之人。”
　　“他确实容易受‘绝音徽’影响，走上歧路。”

　　谢晓峰将苦酒一饮而尽：“放心，我会好好看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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