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书茉

12、不必每日道谢

　　“吁……”马车缓缓停在苏氏相府大门前。

　　慕初原率先下了马车，转过身再次对苏念念伸出了手，小橙见状便没有上前。

　　苏念念看着慕初原，顿了一下，然后把手放在了慕初原的手心。慕初原眉眼都是笑意，握住了苏念念的手，将她扶下马车。

　　“谢谢。”苏念念客气道。

　　“如果你非要坚持每件事都跟我道谢的话，那以后你每天都得跟我说谢谢了。”

　　苏念念眼中写满了疑惑，慕初原也没有解释。

　　“进去吧！”

　　“哦！”苏念念应了一声，便往里走。

　　正巧赶上顾念卿出来接苏念念，“王爷不如留下吃个便饭。”

　　“也好。”慕初原二话不说便答应了。

　　苏念念想说些什么可已经来不及了。就这样，苏念念挽着顾念卿的胳膊，慕初原走在身后，进了相府。

　　“王爷和念念先聊聊天，我去吩咐厨房。”

　　“有劳了。”慕初原说道。

　　“娘亲！”

　　可苏念念的呼唤并没有留住顾念卿，她总觉得母亲是故意的。完了完了，又要开始尴尬了，聊些什么呢！苏念念低头抠着自己的指甲，眼神时不时地偷瞄慕初原。慕初原当然知道苏念念在偷看他，可是也不戳破，他就想看看苏念念会主动和自己聊什么。

　　“他怎么不说话呀？”苏念念心里想着，“难道在等我先说？”

　　“王爷。”苏念念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嗯？”

　　“那日我在太子府说的话实有冒犯，但我有自己的苦衷，也是为了你好才……”苏念念突然顿住了，“为了你好”四个字在脑海中“轰”地一声炸开了。凭什么呀，凭什么一句“为了你好”就可以否定别人的心意、无视对方的痛苦，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对方身上。“我……是不是错了……”

　　慕初原知道苏念念心里的苦，他走上前，双手捧着苏念念的脸，柔声说：“我知道你是在担心自己的身体，不想耽误我，怕不能陪我一起走下去。你以前也拒绝过我很多次，伤人的话可比上次要多多了，别担心，我没有生气，也不会不理你。我不会逼你的，按照你的想法来，想在一起我便八抬大轿迎娶你，不想在一起我们就保持现状，好不好？”

　　苏念念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慕初原轻轻擦掉苏念念的眼泪，“傻丫头，因为是你，所以值得。”

　　“可我还有别的事情瞒着你，我……我……”苏念念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慕初原看出苏念念的为难，“不想说就不说，等你什么时候想告诉我了，我随时都在。”

　　苏念念相信，眼前的慕初原深情是真，可是他花花公子的名声在外也是真。想起前几日阿姐对自己说的话，已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接受慕初原的喜欢。

　　厨房的饭菜已经做好摆上桌了，苏承和顾念卿坐在桌边等着。

　　小橙正准备去请苏念念和慕初原，顾念卿叫住了她，“不用去叫了。”又对苏承说：“咱们先吃吧！”

　　“夫人这是何意？”

　　“他们俩正在房间里说话呢！肚子饿了自会来吃，现在去叫岂不打扰。”

　　苏承笑了，明白了顾念卿的意思。

　　另一边，苏念念的房间里。

　　“好了，不哭了。”

　　“我饿了。”

　　慕初原“扑哧”笑出声，“咱们去吃饭吧！你爹娘怕是也等急了。”

　　苏念念和慕初原来到饭厅，发现空无一人，正奇怪呢，小橙进来了。

　　“爹爹和娘亲呢？不吃饭了吗？”

　　“老爷和夫人已经吃过了，夫人还吩咐了厨房给王爷和小姐留了菜，要现在吃吗？”

　　“嗯，我饿了。”

　　小橙帮着后厨的婢女一块儿上菜，空空的桌子慢慢摆满了佳肴。苏念念看着眼前的美食，一心只想快点吃饱，先前的尴尬早已抛诸脑后。

　　“慢点儿吃！”慕初原倒了杯水放在苏念念面前。

　　“你也吃啊！”

　　“好！”

　　慕初原一直在一旁给苏念念夹菜，还熟练地把她不喜欢吃的姜和蒜都挑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吃姜和蒜啊？”苏念念停了筷子。

　　“菜里可以有这些东西调味，但不挑出来你绝对不会吃，不是吗？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我会连这些都不知道吗？”

　　“我忘了我们是一起长大的了。”苏念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突然觉得被一个人这么用心地惦记着好像也挺好的。

　　“那……你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慕初原的眼神亮了，这是第一次，苏念念主动去了解他的喜好。

　　“喜欢吃你给我做的桂花酪，不喜欢吃香菜。”

　　“我还给你做过吃的啊！”苏念念有些出乎意料，看来真正的四小姐好像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不喜欢这位王爷啊！

　　“嗯，以前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你会给我做桂花酪，也只有你知道怎么哄我开心。”

　　“以前……我们很亲近吗？”苏念念试探性地问。

　　“算是吧，虽然你有你的苦衷不愿意说，但其他的事，我们无话不谈。”

　　“这怎么和小橙说的不太一样啊？”苏念念心中疑惑。

　　“吃饭啊，想什么呢！”慕初原夹了块红烧肉在苏念念眼前晃了晃。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苏念念的眼神忽然认真起来。

　　“嗯，你说。”

　　“失忆前的我和失忆后的我是不是很不一样？”

　　“不一样！”慕初原停顿了一下，“也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苏念念不懂。

　　“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是不一样了，但于我而言，现在的你和以前的你并无差别。你是不是问过很多人你以前是什么样子，而他们给你的回答都是闷闷不乐、郁郁寡欢？”

　　“嗯。”苏念念点头。

　　“以前的你表面的确是这样，以前……真正的你也是像现在这样活泼开朗的，只不过常年忍受病痛的折磨让你丧失了对生活的希望，还有一个你一直不愿意说，我能感受到却猜不透的原因，这所有的一切最终让你变得不愿说话。所以我对你说话越不正经，便越能激你与我拌嘴，时间久了，在我面前，你还是原来那个你。”慕初原一五一十地道来。

　　“原来是这样，慕初原真的很懂四小姐，也真的很爱她，那我……算什么呢？”苏念念心里酸酸的，没了胃口。

　　“所以，不需要担心这些，不管你怎么变，你都是你。”

　　“我不是她！我该怎么跟你解释这一切？我说了你会信吗？我说了你还会喜欢我吗？”太多的问题萦绕在苏念念心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苏念念微微点头，应和着慕初原。

　　“吃饭吧，天色不早了，吃完早点儿回去。”苏念念强颜欢笑着说。

　　慕初原知道苏念念还没有完全想通，慢慢来，总会释怀的，但他不知道苏念念心里藏着这么多事情。

　　晚饭后，苏念念在门口目送着慕初原离开。

　　“念念，今天和王爷聊得怎么样？”顾念卿好奇道。

　　“挺好的啊。”苏念念平淡地说。

　　顾念卿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苏念念抢先了，“娘亲，我知道您在想什么，可是这种事情不是得顺其自然吗？没有缘分再怎么强求都没用。”

　　“傻孩子！”顾念卿感叹了一句。她能看出慕初原对苏念念的心意，只是苏念念自己一直搞不清楚，慕初原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身为母亲，为了自己女儿的幸福，当然要在必要的时候推波助澜一把。

　　“娘亲知道了，睡吧！”顾念卿口头答应不再掺和，但慕初原这么好的女婿怎么能轻易放过，明面儿上不行，那就暗地里撮合嘛！

　　伴着鸡鸣声，小橙端着洗脸水进了房间，“小姐，起床了。”

　　“对了，今天还要去学院念书呢！”苏念念迷迷糊糊想起。

　　“王爷已经在前厅等您了。”小橙递上拧好的洗脸巾。

　　“慕初原！他来干什么？”苏念念一下子就清醒了。

　　“您忘了？王爷向老爷保证过会接您上下学，护您安全的。”

　　“对呀，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苏念念加快速度穿戴洗漱好，赶到了前厅。刚到便看见慕初原和父亲在悠闲地喝着茶。

　　“慢点儿跑！”苏承看见气喘吁吁的苏念念关心道。

　　“爹爹。”苏念念先向苏承请了安，然后道：“让王爷久等了。”

　　“无妨，我也刚到。”慕初原放下茶杯，“准备好了吗？我们出发吧！”

　　“嗯。”

　　相府大门前，马车早已在那里等候。慕初原先上了马车，然后转过身对苏念念伸出了手，仿佛是早已习惯的动作。苏念念浅浅勾起嘴角，眉眼低垂，握住了慕初原的手，登上马车。

　　见此情景，苏承与顾念卿相视一笑，多么登对的两人啊！

　　马车里，苏念念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被慕初原打断了，“你真想每天都跟我道谢？”

　　苏念念恍然大悟，原来他昨天说的话是这个意思，不觉失笑。看着笑容满面的苏念念，慕初原也忍不住开心起来。

　　“你笑什么？”

　　“因为你在笑啊。”

　　苏念念害羞低下头，脸蹭的一下就红了，这哪经得起一个长得这么好看的人这么撩啊！她承认，她是败在这个风流王爷手里了。

　　慕初原突然凑到苏念念跟前，苏念念抬起头，脸与脸的距离很近，鼻尖都可以触碰到。苏念念的脸滚烫，想离远些，但全身都僵住了，动不了。

　　“害羞了？”慕初原盯着苏念念的眼睛。

　　“才没有！”苏念念傲娇地不肯承认。

　　“那……”慕初原的手覆上苏念念的脸颊，“脸怎么这么红。”

　　“天……天气……马车里太闷了。”苏念念紧张到有些语无伦次了。

　　“天呐！这谁顶得住？不行，我得做些什么。”苏念念心想。

　　苏念念想伸手推开慕初原，可谁知手刚碰到慕初原的衣服便被他握住了，恰巧这个位置是在他的胸口处。

　　“这么主动？”慕初原挑眉。

　　“如果我说这是意外你信吗？”

　　“不信！”又听到了慕初原久违的妖孽般的声音。

　　心跳得太快，让苏念念的身体有些承受不住，感觉大脑缺氧，苏念念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晕晕乎乎逐渐看不清眼前慕初原的脸。

　　“念念！念念……”

　　耳边是慕初原焦急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苏念念缓缓睁开眼睛。

　　“慕初原？”苏念念意识还未完全清醒，直接喊了他的名字。

　　“是我，好点儿了吗？”慕初原拿起马车里备好的水喂给苏念念。

　　喝了几口水，苏念念意识逐渐清醒。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逗你的……”慕初原把苏念念紧紧抱在怀里，语气里都是愧疚。

　　“我没事，别担心！”苏念念轻拍着慕初原的背。

　　“今日就别去学院了好吗？”

　　“都快到了，而且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其实苏念念的确没什么事，只是一时间因为紧张大脑供氧不足，晕了十秒不到就被慕初原给喊醒了。但慕初原以为苏念念旧疾复发，担心的不得了。

　　“不行，身体要紧。”

　　“我真的没事了，你要是担心的话就在学院陪我上课，好不好？”见慕初原还在犹豫，苏念念又说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真的已经比以前好多了，而且现在回去的话，爹爹和娘亲又要担心了，你不是答应过要护我周全的吗？现在，我把自己的安危交给你了。”

　　慕初原看着苏念念的眼睛，坚定地说： “我，慕初原，定护你苏念念此生！”慕初原的话相比于承诺，更像是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