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 • 天源》箫_月

5、戈·天源 第二章（1）

　　第二章•屿国
　　日光慵懒的从云端洒下，在一片浩淼碧波之中投下点点金光，苍茫空旷的瀚海里散发出妖异的魅力，绚丽而旖旎，恍如人世间最动人的舞曲。

　　“穿云海，去天源二千里，有大小岛屿三千，西邻棋界海，东向碧烟海，中有神隐岛，众周岛合而环之，名曰屿国，旁有四大名岛：一曰雨砂，二曰极冰，三曰雾影，四曰岚火。各岛奉神隐岛之皇君为国之首。之与天源以一水为疆，唤之曰明川，两国子民皆不可逾此界。离遥亡后，余民于屿国以常人之面而生。”

　　——《天源经•屿国篇》
　　从半空中俯瞰，穿云海宛若是一匹上好的湛蓝色丝绸，而那散布在丝绸之上的明珠则是大海之上的各个岛屿，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着琉璃般的光泽，令人目眩神迷。
　　明珠边依稀有一圈圈跳动着的白色尘灰，然而细细看去竟是不停拍打着海岸礁石的浪花，由外向内渐渐的聚拢，积蓄着直至掠上岸边，转瞬溃散，跌伏不定。
　　如此一遍……又一遍，循环往复数千年，将那些棱角打磨的一如玉石般光滑。在这样的不停地冲刷与洗礼之下，不经意间便形成了屿国中独有的风貌——几千年的逐浪后三千大小不一的岛屿也渐渐有了分割，其中便有以四大岛为首的四部，每个部落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独特习俗，互不干扰，在神隐岛的统治之下延续了近万年，不断的巩固与发展各自的基业。
　　不同于其他四岛，神隐岛始终是神秘与圣洁的象征，它地处于列岛中央，为历代君王建立国都之地，南面迎山，蜿蜒百里，北有圣湖，自古以来都是不可侵入的圣地，形同与一只双翅皆展的大鸟。理所当然的，这个以孔雀为图腾的民族便世世代代拥护着这块神奇的土地。
　　神隐岛被周边的四大岛屿所包围，分别占于东，南，西，北，四个不同的方位，据守护拥立之意，然而虽然作为惟一一个相邻于四大岛屿的地方，神隐岛却是极少与其他的列岛社交，除了一年中所发号的事令，几乎没有任何往来。而岛屿本身恰好位于穿云海的正中，外围有急流遍布，为本岛提供了一个天然的屏障，更为此添上了一份传奇的色彩。

　　此时正值晨曦将露，夕霖殿中一片寂静，作为屿国最负威名的岛屿，在初晨的微光笼罩中，神隐岛已然露出了掩饰不住的繁荣之势。
　　“什么？！你说流殇那边又有乱民暴动？什么时候的事，派军队镇压了吗？为何早朝时从没听大臣们说起！”安静的夕霖殿中忽然响起一阵喧闹，混合着王者的怒意和东西砸地的闷响，接着便是禀报之人重重的下跪声。
　　“主上恕罪，主上恕罪，小的……小的绝非要隐瞒，只，只是，现在才刚刚得知。而且……”门口的小吏惊恐的不行，断断续续说着，不敢抬头，生怕触怒眼前的这个帝王。
　　“怎么了？快说！”
　　“是……是。而且，我们军队赶去之时发现那里早已被清理干净，虽说有很多伤者没有处理，但，但其他的已与被掳之前已别无他样。”小吏颤抖的跪在殿前，不知这个君王将会如何处置自己。
　　然而等来的，却是长久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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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宫里的那一帮庸物。这次又是那些离遥遗民吗，倒也是做了不少好事。”王者讥讽似的叹了口气，终于稳下了情绪。
　　小吏暗自庆幸，这一劫总算是过去，可是……离遥人又何必要为这里做那么多？这些传言中神出鬼没，永远不知所踪的遥族人，究竟是想的些什么，总不会无缘无故的帮自己吧，还是真像谣言中那般是天神的化身，派来保护他们的？
　　许许多多的疑问刹那间冒了上来，小吏只觉一阵恍惚，仿佛冥冥中暗示着不能去想这些问题。
　　“唉……这些麻烦的离遥人。”王者顿了顿，语气依旧是那样的波澜不惊，听不出任何感情。
　　小吏这才敢抬起头，然而在晨晖的阴影下，他留给他的却只是一个高大的背影，看不出面容，更不知他的神情。
　　“……”
　　他清楚，近些年来全国各处都经常发生各种灾祸，这本已是极其恼人的事情，然而每次当军队被派去察看之时，都惊奇的发现，受灾地已根本完全不见任何痕迹，当时还以为是村民们谎报谣言，可随着次数的增多，越来越多的人确定这整个事件都绝非偶然，可在一次沙民的暴动之后，赶去的军队在访问幸存者时却发现无一人对整件事情拥有记忆，全村的人仿佛都被洗过脑一般，丝毫都记不起来。
　　这时有一个孩子从岩石后走了出来，说是躲在了夹缝才看清了一切，军队长官大喜，最后得知有十几神仙一般的人忽然间从天而降，也不知是使了什么法术，参加暴乱的沙民竟被全数杀死，他们还帮着每一个人把损坏的东西复原，只是刹那间村子就恢复了原样，后来不知为何，他们走后村民就都进入了沉睡，醒来之后便什么也记不得了，所有的记忆也都停留在灾祸之前……
　　后来在诸多的反映之中，人们终于得知在这片土地之上还存在着另一族人，他们可以在天空中飞行，在海水中畅游，拥有强大的法力，保佑着这里的子民，他们是天神的化身，更有一种说法，他们便是生活在天地之源的离遥人。
　　虽然屿国与之仅以一水为界，然而，个的另一边却是他们永远都无法逾越的禁地，传说中那里生活着一群神仙一样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的平稳而安宁。
　　广袤的原野上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翠绿，然而不同于北城里那种世俗、暗淡的绿，这样的绿意确实包含灵气和湿润的，仿佛蘸饱了靛青，一笔泼墨画出峻岭险峰万千。水墨长卷缓缓展开，画中云气萦绕，千峰竞翠。一座高耸入云的纯黑色的山，底部宽达十顷，顶端则没入了层层的云雾之中。头顶上方的苍穹一片蔚蓝，纯净得没有一丝的尘埃，仿佛是一面透明的镜子，可以照射出一切人世间的事物。山脚下有一条青色的小溪潺潺流过，将一切的污秽与肮脏都阻隔在一水之外。
　　溪水的南边是富庶、繁华的北城，里面生活着各种来自不同国度的人，他们大多是商人或是移民，各自做着不同的生意，过着不同的生活，喧闹而又充实。由于国度与信仰的不同，这里经常举行各种的游行与祭祀等活动，尽管有些并不是自己国家的节日，但北城的人们却是依旧照例参加，使得一向热闹的城市更是一片喧嚣，经常是万家灯火彻夜通明，日日如过节。
　　而在溪水的北面，却是被称为天源的族人的故乡，传说中的天之起源。尽管这里与刚才的北城仅仅只是一水之隔，然而水的两边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相比刚才北城的繁华喧闹，这里则是和谐、宁静的，四处都沉浸在漫天的云雾与鸟儿们天铃般的歌喉织成的乐曲之中，碧落云雾之间依稀可见仙风道骨的化外人士独自往来，清闲自在。青山碧水之下是他们所生活的平原，永远这般安详，在这里没有纷争，没有杀戮，没有势力的角逐，除了皇城里的那些自傲的贵族们。他们点石成金，织云为锦，从不需要为生存而奔波，这样的日子仿佛是一段神话，而这些故事里的人便已成为了那些凡人心中高高在上的神。

　　小吏吃惊的看着他，这还是自己平生以来第一次听见有人敢如此说被奉为神之一族的离遥人。“主上……您，他们……”他早已颤抖得语无伦次。主上原本是个很优秀的人，对人又和蔼，自己自幼同他一起长大，对他的为人甚是清楚，但数年来离遥人活动的增加，实力的加大任何作为一方之主的人难免赶到胁迫，只是他们却始终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对权利也无丝毫渴求，双方这些年来倒也相安无事。
　　“咳咳……”金衣王者也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礼，眼神一敛，“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他挥挥手，示意小吏退下，兀自站在殿中冥想，神色竟有一分恍惚与不安，耀日渐渐从云层中浮凸出来，然而被光明所照耀着的土地却是迷茫而模糊的，一如他自己的内心，在日光淡淡的光辉中却隐约有一袭紫衣从殿外飘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