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荔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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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三道声音一齐响起，在场五人同时一愣。
“朋友”是周重安的生拉硬套，“快递”是叶即的胡说八道。两人都不想在周重安的家人面前费心解释这个“送花”的场面，随口敷衍一句。但让五人都惊讶的是来自安平芝的那声“叶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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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叶即？”安平芝又问一次，声音带了些惊喜。
叶即原本是扶着车身、有些松垮随意的站姿，此刻不由站得笔直。他当然知道周伯谨和安平芝夫妇，尽管这两位十分低调，但在实业界奋斗近三十年，关于他们仍有不少报道。叶即看安平芝面善，以为是在财经报道中见过的缘故。但安平芝能直接叫出他的名字让他有些意外，尤其这个口吻并不像是在称呼一位商业同行。
叶即点点头：“我是，安董您好。”
安平芝还抓着周重安的手，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叶即：“你都长这么大了……”语气十分感慨。
周伯谨走到安平芝身边，也打量了一下叶即：“你是青云和俏君的儿子？”
叶即心中一震。他五岁时父母去世，近二十五年来，他极少能从外人口中再听到父母的名字。没有回答是或不是，叶即将手伸向周伯谨：“周董您好，我是叶即。”
周伯谨重重握住叶即的手：“二十多年没见，你和你父母长得真像。”
周重安默不作声，看了一眼叶即。叶即表情没什么变化，但从他陡然站直的身姿，想来他和自己一样惊讶眼前这个场面。
“咳”，拎着花篮的周平安轻咳一声：“爸、妈，二哥，进公司再说吧。”
五位衣着身高长相皆醒目的人聚在一块，更别说其中三位就是旁边这栋谨安集团大厦的当家人，确实不适合站在人来人往的露天停车场交谈。
“上去坐坐吧。”周重安看向叶即。
这次叶即没有拒绝，他也想知道周伯谨和安平芝见到自己有些激动和亲切的缘由。周伯谨说“二十多年没见”，还提到他的父母。他们有什么渊源？
02
周氏夫妇在京办公室位于集团大厦二十楼，但是二人今天下了飞机直奔公司本意只想看看周重安，并不想被常年盯着董事长楼层的各家子公司老总们打扰。一行五人乘坐高管电梯直奔十九楼投控公司周重安办公室。
办公室的沙发是经典的3+2+1座式。周氏夫妇坐到三人座沙发主位，周平安将花篮放到周重安办公桌角，坐到单人沙发上。周重安让秘书室送来茶水，并嘱咐暂时不要让想谈工作的人过来打扰，坐到叶即身边，与周伯谨和安平芝正对面。
周重安一坐下来，叶即立刻感觉宽敞的双人位沙发拥挤不少。同时觉得这个座位安排有点别扭，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的问题。大概是偶遇周重安亲友团气氛太过正经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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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室送进来清香扑鼻的茶水，又端上了几盘摆放精美的下午茶果盘糕点。待秘书布置妥当离开后，安平芝开口道：“阿叶还记得周伯伯周伯母吗”
叶即有些无语。他在十四岁以后就没有和长辈们相处的经历，这方面经验十分匮乏。他知道如何应对周伯谨和安平芝董事长夫妇，却不知道对自称是“周伯伯周伯母”、口气亲切、目光炽热的六旬长辈们说些什么。
“安董和周董以前见过我？”叶即问道。
“小君生你的时候，我就在身边——你是九月二十号的生日对吧？”安平芝慈爱地看着叶即说道。
周伯谨接道：“出生时的事孩子怎么知道——你小时候还去过我家，记得吗？”
两位长辈忆当年，对面青年一脸懵。
周重安前一天刚知道叶即的父母叶青云和林俏君是中心局牺牲的成员，却不知道叶即还去过自己家。叶即并不知道自己出生时谁在身边，但安平芝说的生日是没错的，至少证明周氏夫妇确实与他父母有渊源。叶即根据周伯谨说的“小时候去过周家”这条信息快速回忆读档中。
周平安接道：“爸，妈，你们别卖关子了。人家哪能把小时候的事记得那么清楚。”
尽管叶即记忆力超群，也不可能对幼年的事桩桩件件记得清楚。父母去世前他们一直住在北方，他并没有在北方见过周氏夫妇的印象，只得硬着头皮答道：“抱歉，周董，小时候的事我记不太清了。”
周伯谨拿起果盘中的一颗荔枝说道：“也是，那时候你们还太小，不过我要是说一件事你肯定能想起来——”说完这话，原本气势威严的长者突然显得有些调皮。
“？？？”叶即、周重安、周平安头上同时浮现问号。
安平芝轻拍了一下周伯谨的手，半嗔道：“还敢提，你和阿祥做得好事——阿叶，你姑姑和你祥叔带你去过周伯伯和周伯母家，院子里有很多荔枝树的，还记得吗？”
叶即忽地一下想了起来。他八岁时，海哥和兰姐已经去中心局参加培训，姑姑和祥叔带着他、阿鱼和阿树去过岭南乡下的一位朋友家，他和阿鱼把那位伯伯家门口的一棵荔枝树毁得乱七八糟，还因此受了顿罚。
叶即：“你们是——那个荔枝园的伯伯与伯母？”他记得这件事，但真的没把实业家周氏夫妇和祥叔的朋友联系起来。周重安的家人竟与自己的父母、姑姑、祥叔有这样的渊源。
安平芝见叶即想了起来，笑着说道：“你祥叔没搞清楚就罚了你，还有那两个小的，叫阿鱼和阿树是吧？你周伯伯也没拦住，事后我说了他好久。”
叶即初见安平芝时不觉得她和周重安长得像，笑起来时倒是有几分相似，原来周重安的眉眼严肃随父，好看的下巴和笑容才随母。
“妈，你也跟爸一样卖关子——”周平安嗔道。
“平安，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有一回要吃荔枝，你大哥去读书，你二哥还在养病，有两位小哥哥爬到树上摇下来的，大人们以为他们搞破坏，罚他们在院里蹲马步了半天。”安平芝对小女儿说道。
叶即和周平安对看一眼：“你是那个小姑娘？”“你是阿叶哥哥？”
那件“摧毁荔枝树”案的实情是叶即和文鱼同与成树在荔枝园里玩，遇到一个小姑娘要吃荔枝，叶即并不知道她是周家的小孩，但和阿鱼看着小姑娘白白胖胖怪可爱，团团脸笑眯眯和阿树一样招人疼，十分义气地上树摘果，让阿树放风，结果树枝、树叶、果实摇了一地，招来了荔枝园的工人和大人们，小姑娘倒是跑得快，叶即、文鱼同、成树被逮个正着，三个人一致没提小姑娘，只说自己想玩，直接认了罚。阿树年纪小，认错态度好，免罚后还收获了一兜荔枝。
周平安推了推眼镜：“好吧，阿叶哥哥，我是那个不讲义气的小姑娘。”她当时看到荔枝园的工人呼喝就先跑掉，后来看到叶即和文鱼同受罚才偷偷告诉了安平芝缘由。
叶即笑了起来：“嗯，逃跑身手很不错。”
除了周重安以外的几人都笑了起来。
看到周重安还在状况外，周伯谨道：“重安，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有两位功夫很好的叔叔阿姨来过荔枝园，带着三个小朋友？那是阿叶的姑姑和祥叔。”
周重安蓦地想了起来。他小时候身体一直不错，但九岁那年生了一场重病。那时家里有几家代工厂在岭南下面的乡镇，一家人常去那边的荔枝园住，管理工厂也顺便给他调理身体，但是效果不算太好。是那两位叔叔阿姨来过之后，建议让他学武强身健体，不过九岁才学习传统武术年龄已偏大，家人后来安排他学习散打和综合格斗技能。他的体能和身手也是从那时起越来越好，进入中心局培训时已经远超同期。他不知这一切竟是缘起自叶青文和林智祥。
周重安转头，深深地看了叶即一眼。他那次并没有和叶即打照面，却一直记得那个在院子中背脊笔直、蹲着马步的小孩子背影。原来他和叶即的初识，远在他知道的更早以前。
叶即刚端起茶杯，就感觉到了周重安的视线。十分镇定地喝了一口，转向周重安说道：“你体弱多病啊？”
“就病过那一场。我身体不弱。”周重安十分严肃地捍卫自己的体能。
叶即手抖了一下，撒了两滴茶水出来。想起那位“永远关心你的程哥”专门写卡片嘱咐周重安“要照顾好自己”——呃，他触了周重安的逆鳞么？男人的身体果然不能随便说。
周重安从茶几上的纸巾盒拽了张纸巾出来递给叶即。叶即早上穿得像个大爷，下午去交警队时已经换上了比较正式的黑色西裤，两滴茶水在裤腿上很明显。
叶即放下茶杯，接过纸巾擦拭了一下水渍，想找垃圾桶扔掉纸巾。垃圾桶在周重安一侧，周重安十分自然从叶即手中拿过纸巾扔掉。一抬头，看见三位家人都盯着自己。
周伯谨、安平芝夫妇对自家小孩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抽纸巾、递纸巾、拿纸巾、扔纸巾的伺候人动作十分错愕。
周平安看看阿叶哥哥和自家二哥，又瞄了眼她刚刚放到办公桌角的那篮玫瑰花。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荔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