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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夜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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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秋风拧开可乐,泡沫迅速上涌又缓缓落下,他害怕瓶中的汽水涌出来,不敢一次拧开。
他有些紧张,这种感觉比打游戏还紧张。他总觉得自己做的似乎不是很妥当。
咕嘟嘟的灌了小半瓶汽水,林秋风瘫坐在椅子上,心跳缓缓回复了下来。
自己是不是得再去道个歉?
他搓了搓脸,皱着眉头。
讲道理,刚才确实有些唐突,是不是显得自己很没礼貌?
他放下手里的可乐,看着车窗在逐渐稀疏的房屋,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似乎是想了许久,他缓缓站起身,像前探了探身子。
没人?
“下……下车了?”
林秋风有些不知所措,随后长舒一口气,随后又笑了起来。
“前方到站,终点站,西晴湖站。请各位乘客带好随身物品,有序下车。”
林秋风站起身,一口气喝光手里的汽水,随后将瓶子扔进后车门的垃圾篓里,一步两阶的跳下了公交车。
从站牌一直向前走,摸着熟悉的大梧桐树,身边的院墙向视线后退去。
天色已经变的黯淡十分,月亮隐约躲在一片云彩后,路灯有些晃眼。
李槿下了车,看了一眼熟悉的路口和612的招牌,远处昏黄的路灯下,几辆熟悉的旧自行车很久没人去骑了,只是一直被扔在那里。
她看了一眼左臂,随后双手插兜,低头向前走去。
玉园小区算是烟阳旧城区边缘的小区了,抬头尽是十几年前五六层的楼房,生锈的铁窗让人不敢站在下面,挂在墙上的路灯很是稀疏。歪七扭八的晾衣绳把夜空分割成一块又一块,一个个卫星锅镶嵌在这些天空块的边缘。
踢开了脚边的石子,李槿走进六单元,踩着坑坑洼洼的旧水泥楼梯,向着四楼走去。
从腰间取出一串只有几把钥匙的钥匙链,插进有些锈迹的钥匙孔。
只听到嘭的一声,像是酒瓶子砸碎的声音。
李槿眼角一皱,咬了咬牙,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打开了两道铁门,李槿狠狠地打开了墙上大灯的开关。
眼前的景象十分恐怖,却又十分熟悉。
一个中年男人一手扯着一个女人的领口,另一只手抓着半个碎了的酒瓶。
女人眼中布满了恐惧和绝望,却只是闭着眼,似乎是不敢反抗。她的脸上几道鲜血流下,头发被旧血黏在一起,身上的衣服被撕的破烂。
男人回头看了一眼缓缓走近的李槿,笑了笑,眼中的酒意和血丝浓了几分。
“行啊,老婊子我还没打完,小婊子送上门来了?”
李槿冷冷的看着一切,门口的风灌了进来。
“滚!”
她的声音不大,还是一样的没有一丝感情,像是机器一样。
“怎么?大了?翅膀硬了?”
男人抖了抖肩膀,顺手将手里的女人砸在地面上。
“莉莉呢?”
李槿直接无视了身前的被酒气和血腥围绕的男人,歪头看向倒在地上,眼泪不止的女人。
女人没有回应,只是不停的哭。
“妈!莉莉呢?”
李槿微微提高音量,还是没有一丝感情的问道。
“莉莉……莉莉她,还没回来……”
女人细声细语的说道。
李槿不在将目光看向女人,只是低下头,把兜里的钱包和钥匙缓缓掏了出来。
“为什么打人?”
男人似乎有些愣,被这一句问的有些懵。
李槿抬起头,缓缓闭上眼。
“赵荣成,你答应过,这个家以后,跟你没关系。”
“老子的女人,老子想打就打。轮不到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来管。她李婷当年跟那个小白脸在床上乱搞的时候,我还在辛辛苦苦跑业务给你赵槿和赵莉赚奶粉钱。怎么?打两下怎么了?”
男人放下酒瓶,笑着看向自己这陌生又熟悉的女儿。
“那是你没本事,整天就知道喝酒,赌钱,留不住自己的女人。”
李槿低着头,一字一句的说道。
嘭!
男人满眼血丝的一拳打在了李槿的脸上。
“你个贱蹄子!”
看着随之而来的第二拳,李槿缓缓吐出嘴里的血沫,依次睁开左眼和右眼。
她右脚点地,一个扭身,娇小的身体爆发出诡异的力量,像一张拉满的弓接住身前砸来的第二拳。整个身体传来一阵律动,黑色的身影顺着这一拳将男人的右臂以一种常人做不到的角度反折过去。
骨裂的声音有些沉闷,但往往裹挟着苦痛。
黑色的身影像是一阵风一样,钳住男人折弯的手臂,一个背摔将这具沉重的身体狠狠地砸在地上。
男人眼中的酒气逐渐散去,右手握住桌子腿,扭转身体将木桌砸向李槿的门面。
巨大的撞击声带着木桌的碎裂,木屑刺入李槿的护在头顶的双臂,血沁了出来。
男人借着这股力量转身想要站起来,却没想到胸口一阵剧痛传来。
李槿白色的旧运动鞋狠狠地嵌进男人的胸口,鞋底还沾着地板上的血迹,一滴滴的从男人胸口滴下。
“老爷子瞎了眼了,把七截教给你这这个死丫头!”
男人的声音有些沉闷,他握住手里一根断了的木桌子腿,尖锐的木刺有些看不真切。
木桌子腿像锥子一样,带着杀气砸向李槿的小腿。
就在手里的木刺将要砸下的瞬间,男人心里突然泛起一阵对死亡的恐怖。
木桌腿意料之中的落空了,男人没敢抬头去寻找李槿的身影。下意识蜷缩住身子,把致命的部位护住。
他知道这种感觉,但是只在自己老父亲,也就是李槿的爷爷身上感觉到过。七截的唯一杀招第七招,也是当年老爷子未曾传授给自己的一招:杀生槿!
六股剧痛依次从身上传来,男人咬着牙也封不住嘴角溢出的鲜血,心中的对于第七股剧痛的惶恐逐渐扩张到无限大。
拳开不收势。
黑色身影停了下来,对着男人后脑的,枪尖一样的右肘反物理的骤停。
李槿半跪在地板上,整个右臂像是失去知觉一样坠下。
她知道,这是强行停拳付出的代价。
她缓缓站起身子。
“如果死亡都没让你冷静下来,我就,没有办法了。”
冷冰冰的话语给地板上咳血的男人心中留下了一抹阴影。
看着地上蜷缩着身子的赵荣成,李槿一步步的走向客厅。
“喂!110吗?对,我要报警。严重斗殴,家庭暴力。对,我是女儿,地点?玉园小区六单元四楼402。受伤?是有人受伤,转叫救护车?嗯,那就叫吧,我……我妈伤的挺严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