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觊觎师父》墨絮非荼

37、难以想象

　　山黎抬头，蓦的看到了却方的面容，噗嗤一笑，伸手用大拇指在他下巴上一抚。

　　胡茬有了一小层，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你做个凡人怎么冲出这片地方。”山黎笑着，微微侧头，这个视角望去，是从天上倾泻的水流。

　　绛云草一直带在身上。

　　之前是完全逆着灵流而去，且又在风大至高的山巅，困难无比，此刻顺着灵流冲出屏障所受阻碍少了许多。

　　灵流的气息很快便搜索不到，却方御剑飞行顿时加快进程，不多时便到了殷修岛。

　　殷修岛上建筑宏伟，望得见的大殿与青许山也并不逊色，却大门紧闭，毫无声息。山黎与却方所到之处，只见出入的都是一些孱弱瘦小的普通人，怎么看都不是一个修仙门派该有的场景。

　　“这里的血腥气还没有散掉。”山黎皱着眉忍受所有人对她射来的戒备目光。

　　却方想了一想，语气不很确认：“难道是百年的大清洗？”

　　“原本还想在这里呆上一下，”山黎呼出一口气，她走路仍有一点瘸腿，“立刻离开。”

　　一个小女孩儿睁着纯净的大眼睛，冲山黎摆摆手。

　　山黎与却方目光交接，顿了一瞬，走近女孩儿：“小姑娘，你叫我吗？”

　　“给你们水喝。”小姑娘细声细气的说了一句，回屋子可能收拾去了。

　　居然不怕人，还主动招呼送水，有意思。山黎轻笑一声，目光扫向四周，却见每一户都偷偷摸摸的往这里看。

　　小姑娘端了两碗水出来，惊讶的叹了一声：“大哥哥呢？”

　　“大哥哥可能去看路了。”山黎似笑非笑盯住女孩儿的眼睛，真是一双天真的眼睛啊，她仰头喝下整碗水，蹲下身子，“小姑娘啊，你什么时候搬过来住的？”

　　水中果然有东西，山黎忍不住揉揉眼睛，想去看看是一翻什么样的光景。

　　被扔进死人坑的瞬间，山黎悔得肠子都青了。

　　一个莹蓝色的盒子在正中间，外围成堆已经死了一些日子的尸体。

　　“这是灵流形成的血祭。”却方追踪她而来，且先行一步，在中间的高台上站起身，指着盒子，“通天石壁的破开法门，在这。”

　　山黎暗笑，饶有兴趣的将目光投给却方，这不是捉到了破开魔宫的法子么。
　　第三十四

　　却方和山黎一路经过的地方全都乌烟瘴气，回到了青许山山黎仍是不可置信：“就这样和魔族打起来了？”

　　他们不过一小段时间待在了魔宫之下，就错过了这般盛大情况。

　　“师父！”步艺冲上主山，看到山黎和却方，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山黎回个媚眼：“怎么着？师父还能败在那个小孩子身上？”

　　“喂。”步艺一个猛冲撞进山黎怀里，撞的山黎捂着胸口疾退。

　　却方在旁笑上一笑。

　　“师兄之前不是也中了毒吗？”步艺点点头，“霜榭便是趁着解药还未完全落成，风卷残云一般攻占了不少仙门。”

　　却方眼神闪过讶异：“他还活着？”

　　“确实是没死。”步艺叹一声，望向山黎，“师父不会下死手的。”

　　“看我干吗？”山黎眨着眼睛往前挪动三两步，“最后炸塌的人是你师兄。”

　　“情况如何？”却方眉头皱起，绛云草只能压制，只能作为主要药材，研习需要时间。

　　“如今解药落成，霜榭的攻势便缓慢许多。”步艺探口气，“还有一件事。”

　　山黎抱臂，点点头示意继续。

　　“霜榭不知为何，习得了修罗曲。”步艺口气沉闷，山黎面颊上却喜色显现，“好事情啊。”

　　“什么好事情！”步艺眉眼之间全是气急，“师父这些时日踪迹全无，那些人一个个都在说是师父偷偷教他的。”

　　“他敢学。”山黎在耳边打个响指，笑的不怀好意，“那就看看学的怎么样。”

　　晚风徐徐，山黎去祁休那边顺了几坛酒，坐在老树下看着远处一轮圆月。

　　“明天就要前去战场了。”却方坐在树上，声音冷清。

　　“对啊，我喜欢。”山黎勾起唇角。

　　却方低头，眼光放在前面的大石上：“师父，我……”

　　山黎抬手将手中的酒坛扔上去，揽过身旁的一坛，敲敲坛身，笑：“却方，我告诉你过问心曲的坏处吧？”

　　这番话确实说过，却方抱着手中的酒坛，拇指轻轻抿过坛口。

　　“习问心曲者，须问心无愧。”山黎大笑一声，仰头灌了一口酒，“他还真是给我一个最好的理由。”

　　“师父不要先狂妄自大，”却方微微笑，“您知道裴瑜吗？”

　　“自然。”山黎一怔，“我很小的时候便流传他的事迹，一个可望飞升的前辈，最终却入了魔，消失在茫茫天际。”

　　“月牙刺是他的。”却方缓缓地，语出惊人。

　　山黎蹙眉，扔掉手中的坛塞：“你，你如何知道？”

　　“我是他的后人。”却方轻轻笑着，“那本书那么厚，我却只告诉你月牙刺的威力。”

　　山黎摇头嗤笑一声：“所以你的血打开了他给自己下的封印？”

　　“对，霜榭拿走的，不止是月牙刺……”

　　“还有？”

　　却方轻叹：“还有他死去都散不掉的仙力。”

　　空气静默了许久，山黎笑的肆意：“那更要去了，扔不掉这长辈儿的心，总看你们像小孩子。”

　　“那师父这次败了他，”却方捻起一片叶子，轻悠悠的扔出去，“跟我去凡间过一过夫妻的日子，想来就不会将我当做孩子了。”

　　伸手接住从天而降的叶片，抬手用酒浸润，山黎唇角微扬，犹自嘴硬：“我确实想去凡间吃些新奇吃食了。”

　　“那就说定了。”却方露出笑颜，对着明月举起酒坛，吃了一大口。

　　成辰院

　　山黎和却方进入祁休的帐中。

　　“难以想象，他居然可以带人打到这个地方。”山黎看着地图，忍不住惊叹，“他怎么做到的？”

　　短短数日，竟然可以将魔族势力扩出六家仙门的位置。

　　却方也露出迟疑之色。

　　“车雪掌控魔族的时候，自顾不暇，”山黎指头画出六家仙门的地域，“这么大一片地方，她需要训练多少魔兵啊？”

　　“或许是霜榭自己的势力呢？”却方沉吟一瞬，“殷修岛是他长大之地，异己屠杀掉用来血祭，其他的，收为己用。”

　　山黎点点头，非常赞同，笑看却方：“说的对。”

　　“不对！”声音从帐外传来，祁休掀开帐帘，他声音干净，人却更清瘦了一些。

　　山黎忍不住板直身子，嘲笑道：“师弟这怎么更弱不禁风了？”

　　“还说呢，”祁休苦笑一声，“你的问心曲怎会被他所夺？我来根本就是替你挡唇枪剑雨，被骂瘦的。”

　　“辛苦辛苦。”山黎冲着他抱拳，满口都是悔恨。

　　却方只见那双拳头之后的面颊上憋着笑意，只得摇头转移话题：“五长老，现在情况如何？”

　　“情况比你们想的要严重。”祁休一掌拍在地图上，“霜榭带领的，不是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