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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我越来越“怕人”了。
      一束强光打在脸上,我开始了自述。
      所有人认为我生活在一个很幸福的家庭里,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他们都错了。
      他们不了解我。
      我给自己划了一个圈子,我想象里面会有很多人,包括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所认识的人,或者能认识我的人。
      到最近我才发现,其实圈子里面就我一个。
      是我把自己禁锢在一个圈子里。
      而我身边的人,只是帮我加固了周围,上了围栏。
      他们上了锁,却把钥匙扔入深渊里,自己也不备份,然后就那么头也不回的离去。
      似乎,我真的不重要。
      但他们又想利用我。
      “他们想利用你什么?”
      很多。
      比如一个不需要梦想的乖孩子,比如一个随叫随到的傻朋友,比如享受单方面付出的恋人。
      “那你爱过人吗?”
      是的,我爱所有人,即便他们现在开始埋怨我,记恨我,我还是一如既往的爱他们。
      只要给我一个小小的甜头,或者是一个虚伪的笑容,我能立马把所有的爱意都倾注在他们身上。我相信,如果我付出的够多,我能换到一个真心。
      “那如果他们最开始就没有带心跟你交往呢?”
      我依旧爱他们。
      “为何还‘怕人’呢?”
      我依旧爱他们。
      “你在开始回避问题了。”
      我想您是误会了,个人认为,“爱”与“怕”是不相冲突的。
      因为“怕”失去,所有才会更加的“爱”对方。
      相对,因为“爱”人,所有会“怕”他受伤之类的。
      “你真心爱过人吗?”
      我依旧爱他们。
      “我指的是某个人,而不是一个群体。既然你有所感悟,那么,方便告诉我他是谁吗?”
      我沉默,一时间我也想不清脑海里那个人的容貌,他像是一个人,而身后又站着许许多多的人。
      长时间的强光使我的眼睛很不舒服,事实上他们也不会考虑到这一点。让我看不见,让我感受到他们的压迫。
      习惯性的想用手揉揉眼睛舒缓一下,手腕的镣铐发出叮当的碰撞,无奈只能无意识的多眨眨眼。
      对面的人好像注意到了,稍稍把光压了下去。
      缓过神,我能看见方桌前坐着一个一直询问我的人,背后是巨大的落地玻璃。
      我能看见我,也能猜到玻璃后一群人在看我。
      像是被围观的某种实验品。
      眼睛还是有些干涩,我答非所问。
      你听过,“高厦台”吗?
      他们的脸色变了。
      我想笑,说什么是为了给我治疗,实际上还是为了“高厦台”。
      我可以带你们去“高厦台”。
      “你是认真的?”
      对,没有条件,我可以直接带你们去。
      玻璃门被悄悄的打开,不大的房间里瞬间涌进一些人,他们都穿着某种实验的防护服,戴着口罩与护目镜,机械而又冷漠。
      我也不是很在意。
      他们将我手腕上固定的镣铐松去,换上一副较为方便的手铐。期间,其余的人一直死盯着我,像是在松开的那一瞬间我会暴起,然后袭击这里的人。
      我很想摆个手表示我的无奈。
      但看着他们紧张兮兮的,想着还是不要刺激他们为妙。
      在明亮却又格外压抑的房间里出来,终于感觉到外面新鲜空气的美好。事实上,我还是在简洁的各种走廊里穿梭,空气中还飘散着消毒水和药物的混杂的味道。
      但我还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我想显示我的放松,可他们却又开始紧张起来,甚至还有轻微空气被压缩的声音。
      很熟悉啊,他们准备的镇定剂。
      “你的时间不是很多。”
      先前一直与我聊天的人再次出声。
      他在提醒我,不要耍花招,也在警告我。
      我是真的很无奈。
      一个十几岁还死亡线上徘徊的人,哪有那么多功夫去跟一群假装严肃的大人周转。
      但是他们却偏执的认为只有我知道那个什么“高厦台”的位置,甚至不惜代价将我最后一口气吊着。
      我轻轻咳了一声,迈出了脚步。
      一路寂静的像是为我送行。
      我试图跟身旁的人一直聊天,询问他们的爱好,给他们讲一些我听过的笑话。
      没有一个人笑,也没有一个人回答。
      十分的谨慎。
      我忍不住叹口气,真想说这样很容易失去我的。
      于是,我开始旁敲侧击的聊一些可能关于“高厦台”的故事。
      他们眼睛瞬间放光,像是盯到猎物般的敏锐起来。
      事实上,这些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一个个看不见,却又能听见任何声音的夜晚,他打卡般每晚准时出现在我床边,一遍遍说着那一个个无趣的故事。
      周围很静,那个点没有其他人再回进入我的病房,我能确认,只有他,在我不安的每晚,用他轻柔的声音徐徐讲述着。
      我回过神,转角一个黑色风衣的残影就那么不轻不重的落在我眼里。
      门开了。
      混乱的喘息逐渐在耳边清晰,重叠的脚步彰显了所有人的慌张,我转过身,将手铐扔到最近的那个人的身上,然后不顾一切的望楼上跑。
      即使被带入的时候蒙着眼罩,但在每一个转角都有格外清晰的风在告诉我,哪里是出口。
      我拖着羸弱的身子,坐在天台的边缘休息。
      不出我所料,这里果然很高,寒风灌在我大一号的病服里,身后象征人烟的鸣笛在钢铁丛林中此起彼伏。
      不知是特意安排还是格外凑巧。
      今日的黄昏格外的阴沉,像是有什么预兆。
      天台的铁门一下被撞开,一个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喘气如牛,还不忘说着仁义道德的让我不要做傻事。
      有点好笑,为了让我把这口气吊着,他们甚至提出让我运动,增加体力,增强免疫力?结果却在逃跑的时候追不上我。
      一片暗云悠悠飘过,恰好遮住将落的夕阳,整个世界昏暗不堪。
      我转过身,看着他们。
      背后寒风飒飒。
      一点黑色风衣的衣角在一堆白衣中格外显眼,又飘然隐去。
      我张开手臂,拥抱于风。高兴的像是一个做了好事后迫不及待地告诉家长,等待他们的夸奖。
      你们要找的“高厦台”就是这。
      他们脸上都露出了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说,我永远爱他们。
      尔后,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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