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妻》赵撄宁

65、因果

　　姜润之所以对楚贵妃染上天花一事毫不奇怪，是因为这件事原本就在他的筹谋之中。

　　刺杀皇子这样的罪名，就算是楚家，也不敢担。因而楚家会急于把楚贵妃拖出来转移视线，并借由楚贵妃染恙让泰和帝对他们暂停处置的做法，恰恰就撞入了姜润早早布下的局里。

　　借力打力，顺水推舟。姜润放在楚家的人就这么派上了用场，楚家假借送珍玩给楚贵妃赏鉴，暗地里却往千秋殿里送致人发热的药粉时，姜润便命容盛传话给他放在楚家的人，如果顺手，就再放些别的东西，那人一思量，又看了看自己手边能夹带进宫的东西，于是往那一盒子珍玩里夹了几样天花病人用过的物件。

　　楚家送珍玩给楚贵妃是在萧铭跟楚小娘子的婚事刚定下来没多久的时候，姜润本也未曾想过那些物件会在这个时候发挥用处，一直到千秋殿传出楚贵妃染恙的消息，姜润才有了楚贵妃或许是天花之症的想法。

　　猜想就在此时被验证，然而姜润的心里除了果然如此这样的心思之外，再无其它。没有得意，没有怅惘。

　　面对当下这意料之中的发展方向，姜润竟然隐隐觉得有些无趣。

　　连骨肉至亲都要拿来做棋子，偏偏一步一步还尽都走在被旁人所预见的棋路里，三百年楚氏的名声，想必就要堕落在本朝了。

　　姜润表面上的注意力依旧集中在面前的清茶上，思绪却渐渐飘远。

　　泰和帝定然是要将楚贵妃染上天花这件事查个清楚明白的，那泰和帝会查到什么呢？

　　泰和帝会查到的，当然是楚家为保自己平安，而刻意令楚贵妃患病的事了，并且这样的事，楚家还不止做过一次。楚贵妃过往生过的那些病，又有多少有楚家的影子呢？

　　茶香四溢，姜润垂眸一笑。

　　摇曳的灯火烛光里，姜润周身好似都披上了温润的光辉，他微微低着头，嘴角含笑，像是传说之中，高高在上而悲悯众生的神明。

　　昭仁殿里，顾倾坐在镜前，姜太后站在顾倾身后，随手从婢子捧着的首饰盒子里取出簪子钗环来在顾倾的发间比划着。

　　“我年轻时的首饰太多了，好些都没怎么戴过，你阿娘出嫁时，我给她装了好几箱子，现在收拾收拾，却还有好多，这些以后就都是你的。”姜太后手执一支翡翠长簪，用顾倾的头发往上绕了绕，满意地看着翡翠长簪在顾倾发间的莹润光芒。

　　“外祖母这里就像个宝库。”在顾倾的印象中，除了传国玉玺，就没有姜太后的私库里没有的东西。

　　姜太后笑了笑，把翡翠长簪放了回去，又拿起一对极是细腻的羊脂白玉雕海棠花簪子来。

　　“若不是你外祖父走得早，我这里东西还要再多些。”

　　先帝实在是太喜欢把各种各样的珍贵物件往姜太后手里送了，不论是各地来的贡品，还是内制的宝贝，只要是世间有的，先帝就一定会把它捧到姜太后面前去。

　　“外祖母，您嫁给外祖父，一直都很开心吧？”顾倾对于自己的外祖父极为好奇，忍不住向姜太后发问，又像只是一句感叹。

　　姜太后眉梢飞扬，没有回答顾倾的问题，只道：“有开心，自然就会有不开心。”

　　顾倾便知情识趣地不再多问了。

　　连着加了两天班，这章短了点，姑且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