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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火烧 ...

  •   回到前堂,天已是大亮。

      郁吴晴似乎还在酣睡;赵流云一动不动,维持着原来的睡姿。

      陆琰去井边打水将手洗净,回到余烬旁轻轻解了赵流云的穴道,过了一会儿他才皱了皱眉悠悠醒转。他觉得之前似乎睡得格外沉,有些奇怪,哑声问道:“……天亮了?”

      陆琰故意哂道:“赵公子好眠啊。”

      赵流云起身坐在昨晚那张缺腿的凳子上,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缓了缓对陆琰道:“我出去找些吃食吧,”又用下巴指了指睡得正香的郁吴晴,“她……”

      陆琰忙道:“嘘……小点儿声,别打扰伤者休养。”稍作一顿,又故意压低声音:“那就辛苦赵兄了,感激不尽!”

      赵流云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提着长棍出门向密林走去。

      陆琰见他已渐走远,这才鬼鬼祟祟坐回郁吴晴身侧。

      正欲将她推醒,郁吴晴打了个哈欠翻身向外,迷蒙着眼对他道:“赵流云出去了吧?”

      陆琰一只手还在半空,将放没放:“哎……你醒啦?”

      她艰难坐起身,见他伸了只手,迷迷瞪瞪中将其一握:“嗯,本来这几天也没怎么睡好,听见动静就睡不着了。阿琰,你将他支开,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陆琰瞪着她握着自己的手,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啊?啊……对……是啊。”

      她顺着他的眼光看去,才发现自己的左手昨天受了伤,这会儿还缠着布料。便放开他,抬起手瞧了瞧,又揉了揉早摔得快七零八落的腰和肩背,疼得“哎哟”叫了一声。

      陆琰见她眉头皱成了一团,便连忙将她扶了扶,坐在案几边沿让她靠进怀里,轻轻给她搓揉。

      郁吴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摩挲着发疼的左手问道:“什么话?”

      陆琰一滞:“啊?哦……早些时候,我又将这宅子上下里外翻了一遍。”

      她老神在在:“嗯,我知道。你当时一醒,我也便醒了,不过怕你要找什么重要的东西,才没敢吱声。”

      陆琰微微一笑:“真够机灵的!依我看,你这样警觉的人,以后夫婿要是出门干个偷鸡摸狗打野食儿什么的,一准儿被你抓现行!”

      郁吴晴偏头瞧了他一眼:“呵,陆老板真乃人中俊杰。对了,有什么发现?”

      陆琰朝门外望了望,道:“那疯子之前说过,地下埋着他父母姊妹一干人等。我去挖过,确实有很多骸骨,入土的时间应当间隔不久……”

      她想了想那场景,不禁打了个哆嗦:“你还兼职仵作呢,这也看得出来?”

      他得意:“这有什么看不出来的,那几具尸骸的腐败程度都差不离,怕是埋了有十几年。”

      “然后呢?”

      “我摸了那姓韩的尸体,他全身上下也就怀里揣了一本武功秘笈;面容嘛,看上去二十来岁。”

      一听有“秘籍”,郁吴晴差点跳起来:“那秘籍呢?你不趁此机会顺手牵羊,日后要是练成‘吸星大法’就能横行武林了,还用得着当那劳什子‘第一纨绔’么?!”

      陆琰闻言失笑:“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看过了,就是一本寻常的内功心法书,那疯子之所以那么厉害是因为他心思太过单纯——正所谓一念通天。不过,待会儿我们走的时候得将这里一把火烧了才行!”

      “为什么?那墙上的符咒和图都不知道什么意思,要是都烧了以后查起来岂不麻烦?”

      陆琰胸有成竹:“烧了免得以后惹出别的事端。你放心,我都记在心里了。不是我夸口,有些东西,”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只要进了这儿就是想忘也忘不掉!”

      听罢,郁吴晴喃喃道:“但愿吧……”也不知这“但愿”的到底是指什么。

      想到这,她收起右腿将匕首从靴子里抽出。

      陆琰见她动作,忙小声制止:“别忙拿出来!”又探头望了望门外,见仍旧没有赵流云的身影,才道:“我能肯定这把匕首跟六王爷有关,你只要好好保管,赵流云不会觍着脸让你交出来的。”

      她点点头,也学他模样鬼头鬼脑小声问道:“好。那么,祁大彪手上的字条引我们来找的就是这玩意儿?算盘?匕首?这二者八竿子都打不着啊。”

      陆琰也皱了皱眉:“看样子确实如此,可这里里外外也没别的东西了。至于有没有关系,我们都还说不清楚,只能找时间回趟渝州问问沈迦叶。”

      一时间,二人陷入沉默之中。

      郁吴晴碍于昨日受的大小伤病,这会儿头晕脑胀,千头万绪不知从何理起;陆琰径自条分缕析,觉得有些事已渐渐明朗开来,然而另有些东西却一闪而过,想抓却总也抓不住。

      过了一会儿,只见赵流云手里抓着两只瘦弱的山鸡,长棍上还插着两条鲤鱼,怡怡然回来了。

      郁吴晴指了指着他的“木枪”道:“赵公子,你这‘枪’昨晚在那么面目全非的地方横扫千军所向披靡,今天……还能用来叉鱼么……”

      陆琰顺手接过他手中的山鸡准备拿去井边正法,瞅了一眼那根木棍,嫌弃道:“鱼你吃吧,我不跟你争了。”

      可怜出身名门望族的赵公子难得纡尊降贵一次去给他们打猎,竟还被人嫌恶。

      他的脸色霎时变得有些阴沉:“一时情急,没顾虑洁净与否,见笑。”

      郁吴晴见他快要发火,连忙打圆场:“没事没事,待会儿高温灭菌……吃得脏不生疮,哈哈,哈哈……”说完便识相地去帮忙生火。

      三人饿了这许久,也不管早晨的胃适不适合吃荤,烤好之后都大快朵颐起来,除了郁、陆二人默契地没吃那两条鱼,赵流云也识趣地没再多说什么。

      吃完早饭,郁吴晴只觉得那股不可名状的疼痛又开始苏醒,游蹿于四肢百骸,连之前与陆琰说话的劲都消失殆尽。她顾不上这荒宅住起来有多瘆人,昏沉着脑袋摸到矮几边躺下。

      赵流云见她一言不发合眼便睡,对陆琰道:“你且看她如何了,若需用药,再出去多找一些。”

      陆琰将刚穿上的外衣又脱下给她盖好,悄悄探了探她的脉象:“伤势不轻,热还没退,得多歇息一阵。”说完径直出门采药。

      看这架势,陆琰仿佛对赵流云卸下了几分防备。

      郁吴晴无知无觉又睡了一天一夜,期间陆、赵二人轮番添柴加火,陆琰还得伺候她喝药。虽然时常觉得不知身处梦里还是现实之中,倒也乐得一身逍遥轻松。

      谁说当病人不是一种福气呢?

      ……

      第三日清早她终于醒了。

      一睁眼,只见陆琰还靠着那把破椅子睡得不甚安稳,赵流云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轻轻推了推他枕着头的手臂,哑声唤他。

      陆琰正做梦。

      梦里的郁吴晴从山崖上摔下去,他跟着纵身一跃,两人一前一后落入水中。

      她在水中漂浮着,听到他落水,便一下子睁大了双眼,微笑着对他说:“陆二公子,虽说我是心甘情愿陪你走这一趟,可我这么倒霉催地死了,六王爷的那份赏钱,就劳你赔我双倍吧。不……我觉得你还是拿命赔给我好一些……不然,我死不瞑目呀。”说完,她双目一瞪,活活溺死在水里。

      他嘴里“呜呜呜”地叫,想说话却说不出来,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整个人在水下怎么也施展不开手脚,仿佛有人拿绳子将他紧紧捆住。他越是着急,手脚越是无法动弹,身上那根无形的绳索也将他绑得越紧。

      忽然身后响起了一道似是久远又熟悉的声音:“陆二公子,你之前不也对我倾心么?说什么阿婖是天底下顶好的女子……况且我亦慕君许久,你看,父亲他们都同意咱们的婚事了,你去理她作甚?来……我带你上岸去……”

      阿婖?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晃了晃脑袋,听到岸上传来似有若无的声音:“阿琰……阿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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