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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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友，”月澄正要开口问话，景行乐便自来熟地摆了摆手：“不要叫我李道友，叫我行乐就好了。”
月澄顺从地点点头：“行乐这是从哪儿来，要到哪里去呢？”
景行乐这种海王，到处都是鱼塘，他随口便说出一个道貌岸然的身份：“我是万利钱庄的二公子，听说曲烟谷风景优美，家父有意买下整个曲水镇，我一向贪图安逸享乐，家父便让我先来看看，哪想到这是在敲打我，幸好月澄妹妹救我，才使我幸免于难。”
景行周皱了皱眉，万利钱庄是魔界隐而不宣的产业，也不知道景行乐用这一手骗了多少女修。
月澄反倒觉得景行乐十分真诚，这么重要的身份，居然如此轻易地就说出来了，真不愧是地主家的傻儿子，这样的人，必须要和他做朋友！
她歪头看着景行乐，认真地提出建议：“曲烟谷实在太危险了，不适合旅游开发，我们正准备去东海，听说那边的海景也十分迷人，行乐要不要考虑一下？”
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提出来的建议还需要考虑吗？景行乐满口答应。
月澄开心地笑了，这样路上的灵石消耗便有了着落，自己也不用辛辛苦苦地卖苦力了。
景行周看着月澄灿烂明媚的笑脸，忽然觉得有些刺眼，出言打破了她的算盘：“那这三人飞行的灵气供给便麻烦小师妹了。”
这是景行周第一次叫自己“小师妹”，月澄一时失了智，条件反射地点了点头，失去了解放自己的机会。
这又是一次考验月澄识海的旅程，虽然她能够感受到在这种高强度的劳动之下，自己的识海比以前更加广阔了，但是三个人的负担对她来说还是有点重，这次用了足足七天才到达东海。
旭日东升，朝霞浸染着深蓝色的大海，像是往海面撒了一层碎金，波光粼粼。广阔无垠的大海与天相接，海天相融，观之使人豁然开朗。
景行周在江天古卷上绘出一艘大船，扔入海中，浸了水的画卷立刻潮湿膨胀，最后实体化成刚刚那艘大船的样子。
三人登了船，向大海深处驶去。
相传摄语蛟与鲛人混居于大海深处，虽然攻击力并不高，但是懂人语，通人心，善布迷阵蜃障，无数修士前仆后继地败倒在它的迷阵之下。
一想到此行还有可能见到美人鱼，月澄的心中又紧张又期待，但是一个上午过去了，别说美人鱼了，连鱼影子都不曾见过。
她百无聊赖地回了自己的舱房，正要关门，却忽然传来一阵迷人的歌声。
这歌声空灵，仿佛天籁，仔细去听，却又细不可闻。
这是鲛人的歌声！月澄赶快回到甲板上，歌声却不见了，看了好几圈也没什么发现，海面风平浪静，依旧只有无边的海水和已经有些毒辣的太阳。
自己可能已经被晒出幻觉了，她悻悻地回了房，准备吃点东西，却发现景行周正坐在她房中，转头看向自己，面色微怒。
她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轻手轻脚走了进来，正要把小零食放在桌上，却一眼看见了桌上摆着一把长剑。
长剑剑身薄如蝉翼，漆黑如墨，浑然无迹，似乎将光都吸了进去
这是景行周的本命剑，此剑名为“承影”，只在剑意迸发的一瞬可见剑影，故得此名。
月澄头皮一阵发麻，她莫名有种预感，自己可能很快就有看到剑影的荣幸了。
景行周声音低沉微哑：“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月澄努力进行最后的垂死挣扎：“大人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长剑铮然出鞘，不见剑光，但依然寒意凛然。
月澄双腿一软，表面认错实则试图甩锅：“大人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年纪小不懂人事，真的不知道心头精血和紫魄冰心丹一起服用会怀孕啊。而且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若不是你非要吃紫魄冰心丹，也不至于发展成这个样子。”
景行周冷笑一声：“强词夺理，你当日在二十四峰课堂上那般所言，还敢说自己不是故意？”
我说什么了？自己唯一发过言的课堂，就是那节《道侣相处术》。“实力强的，能在需要的时候保护我的，最好能为我生孩子的，” 这几句朴实无华的话语，此刻犹如一座大山，重重地压在月澄心头。
如果可以的话，月澄真的很想说：“不是，你堂堂一个魔尊，总是对号入座做什么？”但是这个回答明显不可以。
好在明泽道尊的爱情故事给了她灵感，男人对一心喜欢自己，不求回报的女性，总是多少能够多些宽容，月澄开始临场发挥。
她抬起头，勇敢地和景行周对视，室内烛光温柔地勾勒出她精致的面容和雾蒙蒙的眼睛：“我并不是喜欢为我生孩子的道侣才喜欢大人的，你不要因果倒置，我就是喜欢大人而已，如果这也是错的话，你要杀便杀吧。”
景行周看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她的脖颈白腻、纤长，而脆弱，仿佛只要自己一动念，便会轻易地死去。
他正要伸手去拿剑，却发现桌上已经摆了一颗金橘果。
这也不过是让他犹豫了一秒而已，一道快得看不见的剑影闪过，月澄心如死灰地闭上眼，等了好久，却依然没有等到金属刺破身体的冰冷触感。
她鼓起勇气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仍然站在甲板上，景行周持着承影，长身立于空中，海风吹起了他束得一丝不苟的长发，鲜血顺着承影的剑身缓缓淌下，滴入大海。
附近的海水已经被鲜血染红，咸湿的海风里夹杂着浓厚的血腥味儿，月澄偷偷往下看了一眼，只看到几条黯淡无光的鲛人鱼尾浮在水面就不敢再往下看了。
景行乐这才匆匆忙忙地跑了出来：“完了完了完了，我得赶紧回去，我家的灵石矿被炸了。”
景行周轻轻一跃，回到甲板，睨了入戏太深的景行乐一眼，转头对月澄道：“人鱼的歌声可惑人心智，再结合摄语蛟吐出的蜃景，便会让入障的每个人陷入自己最深的恐惧之中，永困于此地。”
月澄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在听到那阵歌声时，就已经陷入幻觉之中了。
景行乐也有模有样地点了点头：“这么说，我家破产是假的了，太好了。诶，月澄妹妹，你的幻境是什么？”
月澄一阵语塞，就在这时，一道巨浪袭来，船身剧烈地开始摇晃，她赶紧抓住船边围栏稳住身形。
空中顿时乌云密布，遮天蔽日，大雨倾盆而下，晦暗如同黑夜。
“想知道她的幻境吗？”粗狂的男声从海底传来，似乎还闷闷地笑了几声：“不妨来问我呀。”
摄语蛟潜藏在海里，伺机而动。
月澄也顾不上紧张和害怕了，若是让摄语蛟说出秘密，她可能死得比蛟更快。
于是她召出点晨，仔细地用神识去探寻摄语蛟的下落。
那摄语蛟在东海兴风作浪几十年，早已筑基，月澄哪里找得到它？但是她也不放弃，转用眼睛去寻找任何蛛丝马迹。
修士总是对神识过于依赖，好在月澄没有这个毛病，她很快就发现了不远处海里的微微鳞光。
景行周早就看到了，但是他没动，倒是还有几分好奇月澄的恐惧是什么，多一个信息，也多一份拿捏人的把柄。
月澄也没动，这种故事情节她看过太多了，心里清楚得很，杀人灭口的事情必须一击致命。在没有绝对的把握面前，不能轻举妄动。
那摄语蛟也不敢动，他纵横东海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识破幻境，只有那个小姑娘中了计。好在那小姑娘和那个厉害男人之间关系匪浅，自己若是从那小姑娘入手还能有几分胜算。
摄语蛟在水下悄悄挪移位置，以水传声道：“那小姑娘的幻境，倒是与你们其中一人密切相关呢。”
不能再让它说下去了，月澄举起剑就往声源处飞去。她虽然力量稍显薄弱，但是速度极快，几乎是剑光一闪，人已经到了蛟兽面前。
点晨重重往蛟身上斩去，却只劈开了小小的一道裂痕，摄语蛟翻身一个摆尾就要将月澄甩开。
它以为这小姑娘是最弱的，没想到还有几分本事，只是在自己面前依然不够看的。摄语蛟还不忘出言嘲讽，眼睛里满是得意：“哈哈哈，这么弱吗？龙鳞可不是你这种小炼气能够攻破的。”
月澄不理它，径直向它的眼睛刺去，灵气在这一瞬间化作剑意，穿过蛟眼刺入脑髓，银色的液体缓缓流了出来，摄语蛟反复挣扎了两下：“你，我要公之于众，他怀了……”
“你的孩子”四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就已经死去了。
反派死于话多，古人诚不欺我。
银质液体流出大海，立刻引来了一群小鱼吸食，虽然这摄语蛟还未化龙，但蛟髓也是极为珍贵的，这些普通小鱼吃上两口，修为也能进益不少了。
月澄知道这个很值钱，但是实在下不去手，她给自己施了个清洁术，返身回了甲板。
景行乐颠颠地迎了过来：“谁怀了什么？”
月澄努力地发散思维：“怀……怀着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
景行乐一下子就懂了，面露谴责地看着景行周，就因为他的无端猜疑，竟然给一个小姑娘带来这么大的心理压力和恐惧。
景行周心安理得地回望过去，用眼神示意景行乐调查还要继续。
最后景行乐还是十分勉强地应承了下来，他心想：这摄语蛟果然了解人性，他大哥可不就是这么个人嘛。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