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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苏灿番外 ...

  •   我是苏灿,今天是我成亲的日子。

      新娘是武城的一家大家闺秀,长相秀美,是米小媚以嫂子的身份跑上跑下帮我张罗的,我从最开始就说我不信任她的欣赏水平,可被她痛扁一顿后,我也就屈从了。反正对我来讲,娶谁也无所谓。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喜欢上米小媚的,明明一开始,看她诸多不惯,看不惯她嫌弃我长得矮,看不惯她认为我小,看不惯她编了个生日出来故意说她是我姐姐,看不惯到最后,她还看不起我对她的感情。

      她说我不懂什么是喜欢,在她和三哥成亲的那天,我在外面,借着几杯酒的醉意,问三哥什么叫喜欢,三哥被我缠了很久,最后铁青的面色终是柔软了下来,说了很长一段话,在那段话之间,三哥面上现出了一些回忆的色彩,可最终渐渐淡去,他留下仍沉在那段话中的我,转身而去,冷冷宣布宴席结束,赶往了他们的洞房。

      我依稀记得当时我笑了,我明白了,那段话一定是米小媚说过的,原来这就是她心目中的喜欢。

      我想告诉她,那段话中的每一句我都做到了,只是,她看不到,或者根本无心去看,如此而已。

      米小媚和三哥成亲前,关系冷淡,这一点我从他们各自的反应就能看出,三哥那段时间心情一直很不好,成亲后,他们关系恢复了一些,看上去非常甜蜜,以至于爹娘迫不及待的就出去云游,不再管他们,可在暗处,我总是能在家里的不同地方看到神思恍惚的两人。

      米小媚喜欢二哥,这一点我知道,可我不知道的是,当时他们便各自知道即将别离。可米小媚有多少伤心是因为要离开三哥呢?

      三哥不问她,可在她走后,我问过三哥,他冷硬的轮廓,不知何处细节,现出了一些焦急与担心,除了那,其余全是笃定和自信。

      那时,我明白我输了,原本认为三哥只是比我幸运一些,原本以为我和他都是在单方面的喜欢米小媚,他只是赢在下手时机早,才趁虚而入,可我,还久久执着于对米小媚那一点在乎,究竟是不是喜欢。

      可那些笃定自信让我明白了,我输了,三哥虽然孤傲,却决不是妄自尊大的人,所以他能有这般的笃定和自信,必是因为米小媚迟早会乖乖回到他身边。

      果然,过不了多久,米小媚回来了,可却是被二哥骗回来的,理由这般让人觉得好笑,二哥只说了个三哥生了重病,她便乖乖低头,掉入了三哥怀中。

      三哥说过,只要米小媚回来,他就不会放她再走。

      可我呢?我的地位在哪里,二哥可以以出家作为舍弃,三哥最终得到了她,虽然时时斗嘴,时时打闹,可按照他们的话说,生米最终煮成了熟饭。

      可我的感情,却成为她决计不肯承认的事实。

      我渐渐开始恨她,恨她刻意的忽略和漠视,恨她将我家扰的人人都不正常,一团糟之后却不负责任的离去,即使再回来,也并没有意识到我家的人被她影响的有多深,可我后来渐渐想通了,她也只是懵懂,她也只是害怕,畏惧别人的看法,畏惧对不起别人的感情。

      她跟三哥之间的打闹常常透着默契,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渐渐密不可分,我也开始学着将我对她的特殊感情藏在心中,和她平和的相处。可不得不说,第一次试着与她交好的时候,她短暂的惊愕之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的样子还是伤了我。

      可有什么办法呢?这样的相处最好不是么?和阳国的战役之后,三哥在朝廷上下打点,顶住家族其他房的压力,扛下了苏家的全部责任,稳固了大局,可和米小媚相处的时间也少了。这一次他们一起出去后,更是和谐了许多,三哥难得早早回一次苏家,两人也甜蜜的腻在一起。

      我看得出米小媚在三哥不在家的时候很无聊,她绣花的技艺让人不敢恭维,她弹琴弹得她院里那只母鸡惊恐的在院里踱步,蛋也不敢下了,饭也不敢吃了,她写的字歪歪扭扭,常常需要我辨认好长时间,而关键是,她干这些都没什么兴趣。可这段时间,我很满足的是,她无聊的时候,看到开始学习从商跟着账房学着管账的我,两眼放出的光芒。

      我问她,她的兴趣到底在什么地方,她说她其实真的想一个人创出一片天地来。我问她,难道她为了三哥放弃了?

      她眸光一转,复低下头,假意哀叹两声:“才不是,是我自己太笨了,没有办法完成。”

      死鸭子嘴硬,我猜测,三哥到那个时候,都还没有从她口中得知她对他清楚明白的感情宣告。

      后来她去了风城,一段日子之后,一只鸽子飞到了三哥的院子,我永远忘不掉三哥看了那封信的表情。震怒,惊恐,心碎,难堪,痛苦,全全在喜怒不怎么形于色的他脸上展露开来,他抛下了手里全部的事情,全部交给了大哥和我,带上随从随便收拾的一些东西,往阳国疾驰而去。

      那封信被他捏成一团,扔在地上,他走后,我从地上捡起来查看,勉强看懂了意思,心里也一下子空了下去,难道米小媚仍然觉得苏家这个地方不能满足她,让她长久的栖息下来,她还是想走?以前的那些安然幸福的表情,难道都是为了麻痹我们装出来的?可她说爱三哥,说要三哥找到她……

      是她太任性了?

      这个时候还在计较这些爱情中本该被忽略的成败?

      我不大相信,我隐约想起了那天我进她房间之前看到的她的失魂落魄,以往那些折磨我们视听的琴声、毛笔字、绣花都不在了,只有一人独坐,脸上写着绝望和失措。米小媚或许是出事了。

      可我抑制住自己将要迈出房门的脚步,苦笑一下,这些事,大概都与我无关了,我要做的,只是将三哥交给我的任务完成,等他带着米小媚回来。

      整整三个月,一丝消息也没有,朝廷上下,反苏浪潮一浪高过一浪,我去求了太后,而风城那边的一个突然造访的小姑娘,这个时候起了很好的作用,太后在见过她后振作了起来,重新回到朝廷之上,不知抓住了皇上什么把柄,控制住了皇上安排的上书“反苏”的大臣,让苏家摇摇欲坠的地位再次暂时安稳下来。

      我又开始恨米小媚,她又成功的将这么大一个家族,搞得近乎支离破碎,连一向冷静自制的三哥,都为了她,而舍弃了这份责任。

      可三个月后,大肚便便的她跟着三哥从外面回来时,三哥一面着手重新回到朝堂,面对皇上和太后的指责,众大臣的质疑,一面重金委托人寻找名医产婆,为米小媚调理和准备接生,米小媚笑着对面色不豫的我和大哥说:“你们别恨我了,说不定三个月后我就死了。”

      她轻松平淡的说了她要生孩子所面临的危险,仿佛说一个陌生人要面对的事情一样,我跟大哥沉默了,最后大哥说了句:“你死了倒清净,别把我侄子一起带走了就好。”说完就转身出了房间。

      米小媚冲我扁了扁嘴,她想必也明白,大哥话说的狠,其实只是为了掩饰他的情绪罢了。

      而我,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默默的看着她,最后说了句:“好好珍重身体。”

      她笑着连连点头。

      从回来后,她每天开始喝很苦的药,跟大夫一起讨论药方,每天积极锻炼身体,让丫鬟陪着她每天至少一早一晚绕苏府两圈,她很乐观的笑,吃,睡,如同往常一样,可我们暗地里都听大夫说过,她全身骨骼疼痛,腰和膝盖更是几乎直不起来,每晚痛的难以入眠,难以想象每天早上,她为了保持体力,还努力维持着走动,而随着临产时间接近,她几次露出了早产的症状,吓的全府跟着她一起紧张一宿,天明时听她院里传出平安的消息,大家才倒回去小小的睡一觉,或者如我,根本了无睡意。

      我算总结出来了,米小媚就是上天看苏家活得太安逸才降下来折腾我们的。

      娘和爹在她产前终于是赶了回来,娘带来了从各大有名寺庙求回来的平安符,以前很少对佛表示出这般虔诚的她,每日礼佛,跪在佛前,求佛保佑

      大哥不说什么,只是在爹的暗示下,分担了三哥很大一部分压力,而且他院里大大小小的夫人们,也是每日求佛念经抄写经文为米小媚祈福,我想,也是得了他的指示,才会有这样的做法。

      而我,以带着小培去寺庙玩为由,也去庙中恳求佛祖,以我全部的幸福为交换,求佛让她和孩子都平安健康。

      就在这天,我无意间看到了悄无声息的住在这个寺庙的二哥,可我没有揭穿。

      大概是那些以车来计算的千年人参灵芝派上了用场,加上我们的祈福起了作用,也或者是米小媚的坚强乐观打动了上天,她只是小小的难产,折腾了小半天之后,还是将孩子顺利的生了下来,产婆在里面,大夫在外面,各自多守了她半个时辰,确定没有血崩现象,全家才一起瘫了下来,迎接我们苏府的新成员——苏东西。

      对于这个名字,我们几兄弟和爹娘颇为无语,可人家苏东西的父母乐在其中,我们无能为力。

      大哥似乎有意避免要孩子,二哥出家,小媚这个孩子,无疑成了苏家名有些不正言可能不顺,可偏偏备受宠爱的长孙,爹和娘看着长得粉嫩可爱的苏东西笑得合不拢嘴,都舍不得继续他们的云游了。

      米小媚说苏东西丑,可却被全家人一致攻击,只有三哥勉强怜惜脸色苍白的如纸一般整个虚弱下来的她,没有多说,可我也看到了三哥眼间的不满,才生下来的孩子,能有多漂亮。

      幸好苏东西是真的争气,一段时间过后就显露出他优良的血统,长得粉雕玉琢,用娘的话说就是有了绝色的风范,不愧他爹娘和爷爷奶奶万中也挑不出一个的美貌。

      家里有了苏东西,等于有了两个米小媚,破坏力明显增强,在抓周仪式上,苏东西与众不同的拿着官印印在了一张银票上,再将银票放在算盘上,用一只珠钗,一点点的摸索着算盘的漏洞,刺穿那张银票,还颇有点剑客的风范。最后的最后,他拿起毛笔,开始在那张支离破碎的银票上乱涂乱画,还一边咿咿呀呀的叫着唱着,留着一边一群愕然成石雕的人看完他全套的表演,在他的得意喊叫中缓缓回神。

      “苏泽啊,你儿子这算是拿了什么?”米小媚撞了撞三哥。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毁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三哥的表情很无奈。
      “哎哟,我孙子的心真大,真聪明,奶奶最爱小东西了。”我娘满是爱怜的将毛笔从苏东西手中拿开,拿着那银票啧啧说,“看看我们小东西画了什么……暂时看不出来,可以后说不定就是书画名作……”
      还是我爹最理智,说了句:“我们小东西很与众不同。”

      与众不同真的概括了苏东西的童年。这家里唯一一个能制住米小媚的姓苏的人,恐怕就是他了,米小媚为了他常常头痛不已,最终有一次,米小媚怒的跳脚,指着他恐吓:“苏东西,你再胡闹我把你送到你苟伯父家去,让你跟着他姓苟,你就改叫‘狗东西’去吧!”

      苏东西白她一眼:“娘,我会改名字,我改成单名一个米字,苏米苏米,这个名字又好听又有意义……”

      刚好三哥从外面回来,听了也说这个名字好,得了他爹支持拥护的苏东西更得意了,拍着手奶声奶气的说:“生米煮成熟米喏!”

      “苏东西,看我今天不打死你!”米小媚气得拿起一边的扫帚,追着他直打,三哥拦住她,暗示苏东西快回房间,夺回了米小媚手中的扫帚,无奈的说,“小媚,你还不肯承认那句话么?”

      米小媚看着三哥只有装傻,眨了眨眼睛:“什么话,我忘了,哎呀,我还有事,再见。”

      “那句话就是生米……”

      米小媚见三哥要说出口,只有回去拦住他:“哎哎哎,我承认还不行么?反正我嫁狗随狗嫁鸡随鸡,是吧,泽泽?”

      后面这两个字明显是冲着一边摇摇晃晃走过来的肥母鸡说的,三哥微愣,摸了摸鼻子,随后便一把抱住米小媚往房间走去,一边走一边吓唬明显笑的肚子痛的她说,“还笑,你最好想想怎么交代,嫁鸡随鸡就算了,那个狗从哪里跳出来的?狗东西?”

      米小媚一听,收住了一点笑意,可看着三哥明明是忍俊不禁的脸,再因为最后那三个字,再次爆发出一阵狂笑。

      原本有事找她的我,站在门口,偷偷看完这一幕,心里突然充实了许多,从那以后,我就觉得,或许这一生她都不正视我对她的感情,也无所谓了。

      至少,仅仅是单方面的喜欢,也让我成长了很多。

      一边回想着这些细碎过往,有些微醉的我一边往新房走去。刚刚挑起新娘的盖头时,我也没注意看她究竟长什么样子,不过大概能想的出来,大家闺秀,能有什么好特殊的地方。可走到门口,我隐约就听见了窸窸窣窣的细碎声响,我讶然,难道有小偷?悄悄的将门打开一条缝,我就看到一个穿着喜服的窈窕身影,上蹿下跳的忙碌着。东摸摸西搞搞,捡着好的就往包袱里塞,如此反复不休。终于有一次,她抱着一个瓷瓶经过门口的时候,一边哀声叹着这东西太大太重不好带,一边无意识的往门边瞥了一眼,然后就定格在那里,瞠目结舌的看着站在那里已经欣赏她表演半天的我,眼睛往上一翻,脚下一软,上好的瓷瓶就这样从手里掉落……

      我用轻功冲过去一把捞住,并欲扶住似是要瘫倒的她,她却一下子自己站住脚跟,蒙住了有着秀气灵动的五官的脸,凄凄然喊道:“大爷,不要打我,打我不要打脸,我是代人受过,哦,不对,代人享福,也不对,我我我……反正你看着我刚刚真的跟你拜过堂的份上,不要打我更不要杀我,休妻的时候大方点,善良点,上天保佑你早生贵子,妻妾成群……”

      我扬了扬唇角:“第一,我不打算休妻,第二,早生贵子或许需要你帮着努力,我一个人生不出来,因为,我不打算妻妾成群……你刚刚也说了,你跟我拜过堂,所以不管你认为嫁给我是受过还是享福,我不休你,你也得留在这里……早生贵子。”

      看着她嘴越长越大,下巴几欲砸坑的样子,我突然觉得,成亲也不是一件那么坏的事……

      至少,或许,我以后的生活也不会那么的无聊。

  •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这次是真的完结了……
    我好囧啊……到现在才更完,估计也没几个人看喏~不过还是放在这作为他们幸福生活的完结和证明吧
    我突然觉得蔡苞和这篇文这个系列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估计更合适
    原来泽泽不只是个小配角啊,远目~~
    昨天晚上寝室断电,本来该昨天更的,嗷嗷,结果没更成~叹息
    谢谢大家一路到这儿的支持,祝大家幸福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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