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英雄》忘宸

3、第 3 章

　　朱厚照一愣：那一天，那一天，他亲眼看到他被押到自己的面前，以一个战俘的身份，他没有穿金缕衣没有着紫金冠，也没有穿平日那种素色的长衫，而是一身银色轻铠。他就那样随意的从远处走来，没有落魄也一点都不狼狈，除了发丝有些凌乱外，一切都和以前一样，他站定在自己面前，依然是负手而立，依旧是那种戏谑的近乎无理的眸光，他对自己说“皇上，我们又见面了！”刹那间，一切都恍惚了，仿佛一切都是在演戏，而自己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眼前这个傲气的家伙狠狠的揍一顿：演的一点都不像，天底下哪有这么骄傲的俘虏？俘虏要有俘虏的样子！再次回过神来，竟已是一个在皇宫，一个在大牢。轻摇头，打量一下四周，朱厚照到现在都难以置信，是他吗？是他把皇叔关在这个阴冷又潮湿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的地方吗？
　　“告诉我，我在做梦！“将手伸入牢房内，想抓住朱宸濠的手臂，却发觉，什么也够不。
　　他，在他掌控之外！
　　紧盯着朱厚照迷茫的双眼，朱宸濠一字一顿的说：“这一切，都是事实！”

　　“那为什么，一直对我那么好？”

　　“也许，只是为了讨好你吧！”

　　“是吗？我的骑射也是你教的呢。”

　　“也许，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而已！”

　　“可是，你一直都在鼓励我做个好皇帝！”

　　“也许，只是为了取得你的新人信任。”轻轻一哂“臣总不能每天告诉皇上要荒淫无诞等着臣来推翻吧！”

　　“你，还记得那一次吗？”朱厚照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平静，仿佛只是一次最普通的回忆，可是握在冰冷栅门上的手却因过度用力而发白“你刚从江西来北京，我偷跑你府里硬是拉你和我出去玩，结果在你的府里遇刺，害你被母后责罚。那次却是你救了我。”抬头，微笑着，双眸中有水光流转“为什么，要救我呢？”无法回视朱厚照的目光，便索性转过身去，大脑却在刹那飘回到好远好远••••••
　　那一次，那一次，那一次••••••
　　那一次，他刚刚成了宁王不久，他也刚刚成为皇上不久。因着他登基时有要事缠身未能进京恭贺，于理于情都过不去了，便找了个清闲的时候进京。一来恭贺新皇登基，二来，也该在北京安插些人了。却是思索间，正前方一阵尘土飞扬，定目望去，却见黄旗招展，禁不住莞尔：这离京城还有几十里的路呢，他，也迎的太远了点吧。思索间，人已至眼前，年轻的男子似乎还有一团难掩的稚气，一身劲装却是狩猎的打扮。微微一笑，却是连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呢“他，还不到二十岁吧！”翻身下马，朱宸濠缓缓跪倒：“臣朱宸濠叩见我皇万岁！”清朗的声音，似乎没有任何波动。

　　在一看见那人就什么也不记得了的朱厚照这是才回过神来，急忙下马，伸手扶起了眼前的人，再加一句冠冕堂皇的：“皇叔不必多礼”

　　扶人的手握的紧紧，仿佛怕眼前认突然跑了一样，再用只有两个认可以听到的声音加了一句：“千呼万唤，你终于肯进京了，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离开江西了呢！”

　　轻笑，眼里闪过一瞬的柔情“我，不是来了吗？”继而朗声：“看皇上的装束，倒像是要去打猎？”“本来到了猎园，听人说皇叔快进京了，就直接赶来了。”

　　“既如此，臣愿意陪皇上尽兴。”笑着上前一步，拉近彼此的距离，年轻的皇帝说的话里竟有浓浓的关切：“不了！这么长的一段路过来，也够你受的了，还是先休息吧！皇叔还是和朕一起••••••”“臣的手下，已经大点好别院了，臣还是住那里方便。”轻笑：“也好！皇叔先休息，明日，便进宫吧！”“臣，谢皇上！”
　　于是，便是没完没了的宴会，朝廷中仇视宁王的认不少，但想巴结宁王的人，也不在少数。加上宁王和当今皇上可是一起长大的，大多数人还是把面子做足了的。几天过去了，朱厚照再无机会和他单独见一面，所以，当一天早上朱宸濠打算出门的时候，去也被一个年轻的男子拦住了去路，一抬头，一双窃喜的眸子注视着自己。“皇上？”站在朱宸濠面前的正是当今的九五之尊。“想不到吧！”狡黠的眨眨眼，朱厚照一脸满足的看着朱宸濠的惊讶之色：“谁让你这个王爷那么忙，连进宫单独见我一面的时间都没有！”一愣回过神来，朱宸濠便要撩袍下跪，身体被一双手堪堪扶住，拉近的身体在耳边轻轻说：“我可是偷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