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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憎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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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榕也正打算去转转,既然张净思先有了安排,那就跟着他好了。
到楼梯口时,仟暮就察觉空气里混杂着些奇怪的味道,说不上臭但总归不是香的。到底下,味道越发浓重,仟暮微微蹙眉坐到张净思对面。
储榕吃着包子似乎没有闻到异味,许是今天来了新的客人,仟暮便不再管这味道是从哪散发出了的。
吃完饭,张净思在前面带路,路上碰到了几个熟人,张净思跟他们扯了几句约了下次吃饭的时间。
其中一个干瘦的男人,脸上坑坑洼洼的,斜着眼睛打量站在一旁的储榕,眼神很是下流。
仟暮侧身挡在储榕前面,一声不吭,沉着脸看他。
男人哆嗦了一下,转移视线,强作正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张净思注意到两人间的暗潮涌动,及时打了个圆场:“那到时候再约,我们先走了啊!”
等他们走远,丑男啐了一口骂道:“不过几百年的道行,搁我这装什么厉害!呸!都是狗娘养的东西!”
同行人调笑道:“算了,总归是没领教过规矩,以后有的他们受的。别管他们了,我们赶紧去把事给办了。”
张净思气定神闲继续带路:“在往前走一段路就是。”
穿过热闹的街道,沿着山体走了约半个时辰,在一处草堆旁停下,和堆在其他地方的草堆没什么两样。
储榕观望四周,这里除了他们三个好像没有其他人了:“来这里干嘛?这也没有上山的路啊?”
到达一个路口,仟暮以为张净思会从这里上去,但一连经过了俩条小道,张净思都没有要上去的意思。问他,他也只是说“快到了,再等等。”这一等就把他们领到了这儿。
“谁说上山非要从路上过去?”张净思走到草堆跟前,扒开翠绿茂密的藤蔓得意道:“看,就从这里上去,能省好多事!”
重名山灵气充沛,全年没有一丝冷气,更是见不到雪。这时节别处都是纷纷扬扬的大雪,覆盖一层又一层,踏出重名山境界,身体的一半顷刻间便被雪点缀。
说来也怪,重名山外围并没有任何的结界笼罩,却一点儿灵气也透不出去,外面的风吹草动里面也是不受一点影响,就像是有一套独立的运作模式。
藤蔓下藏着的是一个洞,储榕蹲下来看过去,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思考了一下不确定地问道:“这是……狗洞吗?”
“对啊!”张净思贴着储榕蹲在他旁边,捡起一块石头扔进去,石头进去的很深随之传来“咕噜噜”滚动的声响,拍拍手上的灰站起来说道:“直接通到山腰处,我都是从这上去的,这里很安全。”看到仟暮不大相信的表情,复补充道:“反正我上去的那几回,都没遇到过危险。”
洞体狭窄,在里面若真遇到什么事,不方便动作那就就麻烦了。
仟暮在洞口探了探,回头交待:“张净思麻烦你看着点储榕,我先进去看看情况。”
张净思拍拍胸脯说道:“放心,我们待会藏在草里。”
储榕:“你小心点,感觉不对劲就出来。”
仟暮眼神躲闪,“嗯。”了一声,幻化成狼型潜了进去。
张净思扒拉藤蔓把洞重新盖了回去,指着对面说道:“我们在那底下等他。”
坐在地上,透过眼前叶子的缝隙,能看对面狗洞发生的一切。
张净思觉得无聊,随手扯下一片叶子捏在指尖揉搓,越揉越上瘾。叶子捏烂了,融成了一滩泥膏,张净思又嫌恶心,皱着眉把东西拨下去。手指上还残留着汁水,见储榕一直盯着前方没注意到自己,便偷偷的把手伸到储榕身后,将汁水擦在了他的衣袍上。
储榕感觉衣服被扯动了一下,扭过头来看着张净思:“怎么了?”
张净思没料到他会察觉到,被吓一惊连忙收回手背在身后,讪讪地笑道:“没什么,有虫爬到你身上,我没逮住让它跑了。”
“哦。”储榕转过来继续盯紧狗洞,仟暮进去有一段时间了,重名山也不是太高,按理说怎么着
也够一个来回了。
等待的期间,没有一个人从这路过,这让储榕很是疑惑:“这里也不是很偏,为什么都没有人呢?”
张净思:“我也不知道,以前我自己来的时候也是没有碰到过一个人。不过,仟暮进去都这么长时间了,不会是遇到什么事了吧?”
储榕待不住了,起身走到狗洞前,扒开藤蔓往里看去,看不见仟暮的身影便对着里面喊:“仟暮!仟暮你能不能听见!仟暮!”
这样喊势必会招来人,张净思拉住储榕的胳膊制止他:“小心招来掏丹贼,要不这样,你在外面守着,我进去找他。”
储榕心里很是急躁:“不行,我去找他。万一他从别的地方下来了,你给我发讯号我就回来。”
“行吧,你多注意安全。”张净思给储榕塞了只铃铛:“铃铛响了,你就出来。”
“好。”储榕钻进洞里,为防止突发情况,储榕没有以兔子的形态奔走。微低下头,时刻留意周围的响动。
不稍片刻储榕就见到了光亮,加快脚步冲了出来。如像张净思说的,这一头通向的是山腰的话,那为什么全程都感觉不到坡度,像在平地上行走一样。
自己走了这一趟下来,明显用不了那么长时间,而且里面只有一条路,并没有岔路,那仟暮现在是在哪?
储榕把铃铛举到眼前,铃铛也没有响,也就是说仟暮还没有回去!
站在原地看周遭的情况,和山下有明显的不同,这里的所有植被都散发着不同颜色的幽光。身体里好像有东西在窜动一样,整个人有种酣畅淋漓
地感觉。
储榕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仟暮该不会……躲在某个地方吸收灵气了吧!
这想法令储榕感到震惊与混乱,仟暮是做不出这样的事的,这点储榕清楚的很。但这想法为什么压不下去,怒火在心中不断壮大。
储榕寻着小径找寻仟暮的身影,脚下一不留神被绊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往前倒下,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嘶!”储榕坐起来捂住膝盖,看向绊到自己的东西,恩?是一只脚!
储榕没有发出惊呼声,手撑着地站起来慢慢挪过去,脚是从草丛中伸出来的。储榕拾起一根树枝,弯腰拨开杂草露出下面那人的面貌。
满脸的疙瘩,这人竟是早上盯着自己看的那人!早已断了气,胸部没有破损,倒是腹部有一个窟窿,不是因被掏内丹而死的。
早上看到他的时候,他身边还有两个人,储榕翻了翻附近的草丛确定没有别人了。
站在尸体旁,储榕眼前浮现出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令人作呕的蛆虫……。拎起树枝对准他腹部的破洞,直挺挺地捅进去,直到棍子插进泥土里。松开手,挂着绿叶的树枝仿佛还活着一般,像这座上山所有的树一样,竖立在那。
储榕沿着小道往山顶走。
“哟,这是从哪来的小崽子啊?”浓香抱着胳膊嘴里叼了根草,拦住储榕的去路。
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储榕没有理他,侧身站到路旁让他们先过。
没有得到回复,看起来性格也挺差的。另外的几只臭鼬怼到储榕跟前,形成一个半圆将储榕困在里面。
浓香吐掉嘴里的草,走过来上下打量起储榕:“怎么,现在的少爷出门都不带随从的吗?”
实力悬殊,不到万不得已储榕不会跟他们硬干:“我还要去找人,路给你们让出来了,就别搞这些有的没的了。”
“呵。”浓香这名字是他自己起的,虽然男的叫这个名字不大好听,但有句话不是这样说的嘛:说着说着就成真的了。
找不到仟暮,储榕没耐心跟他们一直耗下去:“你们不急的话,那就让我先过去。”
“我们是不急,但不意味着就让你过去啊。”浓香自认为自己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微笑着说道:“这样吧,你把你找的位置给我们,我就让你走。”
位置?说的应该是灵气足的地方,重名山是不高,但胜在宽广。灵气会聚在那里、分成了多少窝点这就要凭运气,或者是凭本事去抢了。储榕才刚踏上来,是一处也不知道:“我不知道哪里有。”
浓香没指望他能说出来,略表遗憾道:“这样啊,那揍你一顿好了,不妄我们跟你说了这么些废话。”
储榕:“你!“
“你什么你!”一只臭鼬反手一掌拍在储榕胸膛上,储榕抵不住力倒在地上。
长这么大除了被豪猪打的那一次,还从来没有人能动自己一下!本想着被骂几句忍忍就算了,但忽然就觉得很委屈,储榕蹿起来跟他们对打。
浓香站在一边,看储榕奋力爬起来、跌下再爬起。
吐出一口鲜血,储榕强撑着膝盖站起来,瞳仁变红怒视这群臭鼬,定会让你们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
一只臭鼬还要出手打他,浓香及时出了声:“算了,这条小命你就先留着吧,不过下次再让我碰到你,你还是先找好人等着为你收尸吧。”
储榕没有力气再去回复他的话,等浓香带着他们一走远,储榕立刻跌瘫在地上。身上多处流血、擦伤,眼尾不争气的划过水珠。
抬起胳膊遮在眼上,带着哭腔喊他的名字:“仟暮!”他没有回应,一直都没有。
待情绪稳定后,储榕起来拍干净身上的灰尘,整理好衣服原路返回下了重名山。
没等回来仟暮,连储榕也不见了。张净思坐在洞口,几次想进去找他们,但怕他们出来再彼此错过又很麻烦。
搓了一地的叶子,在搓下去藤蔓都要遮不住狗洞了。
里面有声音传来,张净思屏住气辨别来者是不是自己人,不好,有血腥味!。
张净思悄悄移到洞外,听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手上聚力准备打他。
“张净思,是我,储榕。”
?张净思拨开藤蔓,真是储榕!“你怎么了,伤怎么搞的?”伸长脖子向他身后望去,“仟暮呢,他没护着你?”
储榕低下头沉默片刻,轻轻摇头:“没找到他,我们回去吧。”
储榕的心情不佳,伤还再往外冒血。张净思不便多问,迅速挡上狗洞,领着储榕风风火火的回到客栈。
一些简单的剐蹭小伤,张净思还能处理,别的只能靠储榕自己治愈了。
月亮升起来了,仟暮还是没有露面。张净思去处理一些私事,独留储榕在房间里。
房门上锁,储榕蜷缩在床里侧裹紧被子,眼睛阴沉盯着桌上小狼泥塑。
久久的盯着它看,掀开被子来到桌前,面无表情的拿起它,手指一根一根的松开“啪!”摔到木制地板上四分五裂。
它的眼睛出现裂缝,却顽强的与储榕对视。储榕抬脚踩上去,用力将它压成粉末。
不甘与愤恨,一时间充斥了整个心脏。
拐进一条巷子里,张净思抱着胳膊背靠在墙上,不紧不慢的说道:“出来。”
巷子里除了张净思没有第二人,张净思又说了一遍:“出来!”
着一身玄色衣物的人,静悄悄的出现在张净思眼前,没想到他能力这么强。
跟储榕从重名山回来的时候,察觉出有人在跟着,看来他是想让自己发现他的。
敌我不清楚,张净思警惕道:“干什么?”
这人长得高大,头发束在一起绑了个马尾,左边眼尾处有一个淡紫色的月牙形印记,像是刻上去的。他双手捧着一个东西伸到张净思面前,声音暗沉:“你还记得这个吗?”
一个杏核而已,不过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张净思攥紧手,他难不成认识我,或是来寻仇的?!
但他只是捧着东西站在那,表情似乎还有些期待,张净思静默了一下说道:“这破东西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跟你应该也不认识吧?”
得到回答,他嘴角慢慢落了下来,低下头将僵硬的手收回。
张净思以为他会动手,已经做好了防御随时可迎战,却听他说了句:“我叫离辞。”又如来时一般,不知道从哪消失了。
张净思回到客栈,透过门缝扫视了里面一圈,没有看到仟暮,储榕也睡了。躺在床上,张净思回忆了一下以往接触的人,离辞……没有印象。
储榕睡不着,盯着地上的碎片看了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