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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不平等合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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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是自己理亏在先，故而昌铭承没有像平时那样颐指气使。他朝坐在客厅里的温谨打了个归家来的手势，语气难得体贴到浮夸。
“哟，你在家啊？今天上早班吗，回来这么早？”
“不是我回来得早，是你回来的太晚了。”
窗外天色断黑，幽静的小区时不时传出几声车辆驶进的声音。
见温谨态度好像审问归家太晚的丈夫一样，昌铭承略有不满，语气也由浮夸转至敷衍。
“脸拉那么长给谁看呢？我不过晚回来一会儿，你还不是夜不归宿过？要论过分，我可没你过分。”
他怎么能这样呢？明明做错事情的是他，结果他反而把过错方颠倒向我？——温谨怒不可遏，长久以来积压的愤怒在一瞬间全部爆发。他可以接受昌铭承对自己满不在意，可以体谅昌铭承在外伪装太久，回家对他略有微词。那些生活中的细枝末节他通通可以忍耐，唯有对彼此的忠诚不可以。对待感情，他一向是宁缺毋滥。
“我有和年轻小姐约会到深夜过吗？你怎么能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还义正言辞的栽赃是我有错在先？你当着我的面都可以堂而皇之和女人搞暧昧，那背着我的时间你又都做过些什么？！”
自不久前重逢，昌铭承这是头一回见温谨发脾气。一直以来，温谨对他千依百顺，以致使他产生一种错觉——三年的狱中生活已然磨平了温谨的戾气。然而现在，温谨小题大做将事态推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反而让他清醒意识到温谨还是三年前那个温谨——对事孰是孰非他从来都很在意。
昌铭承脸上扯出苦笑，安慰性的将手往温谨肩上搭。
“你把我想得也太不堪了。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你。”
在昌铭承的带动下，温谨慢慢坐回沙发。看似平静的背后，依旧酝酿着熊熊烈火。
“那个女孩是谁？”
“是公司领导的妹妹。”昌铭承苦恼地蹙眉又讲，“你想，她可是我们领导的宝贝妹妹，我要是能和她搞好关系，那以后领导还不额外照顾我些？温谨，我知道你最识大体了，你别拖我后腿，好不好？”
在昌铭承温柔的抚慰下，温谨的表情却慢慢变得玩味。昌铭承的晓以利害并不奏效，他搭温谨的手像触电一般离远了些。
“她知道你有交往的对象吗？”
昌铭承不答。
果然如此，温谨冷笑。
“你所谓的‘搞好关系’难道不是给人家大小姐做小白脸？”
昌铭承弹似的站起身，瞄准温谨上手就是一巴掌。
被扇巴掌之后温谨难以置信的瞪视昌铭承。
意识到自己动了手，昌铭承呼吸紊乱。
以为自己会控制不住泪流满面，可温谨出奇平静。也许是他早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了，他和昌铭承，以三年为结点，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打也打了，目视温谨写满委屈与不甘心的一张脸，昌铭承破罐破摔一样斥责讲：“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你懂什么？这几年我摸爬滚打费了多大劲儿才坐上现在部长的位置，事到如今就差临门一脚了。谁都不能阻碍我成功！”
好狠的眼神，像是恨不得把自己吃掉。温谨清醒意识到：如今的自己早不单单只扮演恋人的角色了，自己还是污点，是阻碍昌铭承成功的绊脚石。
温谨不是不懂得男人追求成功的心理，但像昌铭承这样不择手段的行为令他感觉可悲。
“你就是一个人渣。”温谨愤怒地朝昌铭承大骂，“听到了吗，昌铭承，你就是一个人渣！”
这一天，温谨提着他为数不多的行李，夺门而出离开了昌铭承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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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至深夜，白天里公务人员行走往来的广场变得静谧。迟氏集团在暗夜里只有最高一层办公室还亮着微灯。在公司楼门口，彻夜营业的冰饮贩卖车还在运营当中。偶有一两对晚归的情侣结伴来买一杯饮品，然后说着悄悄话消失在街尾。
贩卖车今天值夜班的只有店长本人，他感觉到车前有顾客到来，抽空抬头的同时已经说出迎宾词。
“欢迎光……”店长惊讶的看到温谨出现在车前，“温谨？今天上白班啊，怎么还没回家？”
“我……”温谨张了张嘴，似有难言之隐。见店长格外耐心，温谨才咬牙说。“店长，我可以提前预支半个月的工资吗？”
“这，恐怕不行。”店长说，“你才来没多久，店里从来就没有开过这种先例。”说话同时，隔着不高的贩卖车，店长看到温谨手里提着的行李包。“再说了，我也不是老板，也很为难。”
“我知道了。”温谨转而一笑，并没有再为难店长。相反，店长明确的拒绝反而使他死了这条心。“抱歉，提了过分的要求。店长，那明天见。”
一旦离开他人视线，温谨脸上的笑容就不复存在。他拖着不知去哪里的步伐朝前走，这时身后却传来店长的呼喊。
“温谨？”店长跑来温谨身边，“这是一百块钱，你先拿着。大家出门打工，我知道你不是有难处不会向我开口。”将钱塞进温谨手里，店长没再多说转身回到岗位。
明明是春末，风好像吹得温谨很冷很冷。
与此同时，坐在公司最高层紧盯笔记本屏幕的迟邱恒，为一桩难啃的生意而殚思极虑。他似乎走入了一个误区，等想起休息会儿的时候才一抬头，发觉户外天都黑了。怪不得听不见员工工作的声音呢，原来早过了下班点。
迟邱恒长吁了一口气，身子向后将全身的力量依附到座椅上。这时候，放置在桌边的手机意外之极响起铃声。
迟邱恒将手机拿起，看了眼显示号码。
陌生的手机号。
出于习惯，迟邱恒没等手机再多响几次铃，就按下接听键。
“喂你好。”没有回音。不会是恶作剧吧？“喂？喂，你好？”
“是我。”
迟邱恒坐起身。“温谨？”
五分钟后，迟邱恒果然在公司楼前一个不惹人注意的角落找到了温谨。
与上次见面不同，这回的温谨更加显得形单影只。不过迟邱恒完全沉静在温谨主动给他打电话的惊喜之中，连温谨的状态都没注意就笑着走到温谨面前。
“真意外你竟然会给我打电话。都这个时间了，吃饭了吗？这附近有家新开的……”话音戛然，不仅是因为温谨脸一侧鲜红的印子，还因为温谨手里提着的看似是行李的挎包。
“我没有落脚的地方，身上也只有刚刚同事资助的一百元钱。你说过我画的图很值钱吧？”
“是。如果你能来我公司。”
“我不能去你们公司。”温谨低下头，只有声音在对迟邱恒表示协商。“但是我可以把设计图卖你。钱多钱少无所谓，你能给我找个住的地方吗？我……在这里没有能依靠的人。”
驱车将近一小时，迟邱恒把昏昏欲睡却扎挣着眼的温谨带到一栋公寓楼。
A座5132室，才一进入，不用招呼，迟邱恒就把遮蔽视线的窗帘朝两边拉开。窗子正对另一栋大楼，都这时候了，大楼没几盏灯亮着。温谨回想他和眼前这个男人的初识，再看迟邱恒现在的行为就不难理解了。这是一个彻头彻尾都几近温柔的男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朋友放下警戒。
“这套公寓是我以前的房子，因为离公司有点远，就空置很久了。不过有钟点工时不时会来打扫一下，通个风什么的，所以还能住。你不嫌弃的话就暂时住下吧。”
迟邱恒环视房间，分析着哪里还有需要摆动的东西。同时，他却听见身后男孩用很威严的声音向他开口讲话。
“我们商量一下你花钱我工作的事情吧。”温谨早已经坐在了一张椅子上，这时候朝迟邱恒仰脸说道。
“可以。”迟邱恒坐到对面另一张椅子上。“你刚才说你不能做我的正式员工，我可以将这理解为你要暗中和我合作，除了钱以外，你不需要我在商品上署名，甚至可以让我的员工匿名你的设计。我的理解正确吗？”
“正确。”
“那好。我们就事论事，我也就不和你说客套话了。如果你是我的正式员工，我可能会提携你，给你更多实惠。但你应该明白，生意人从来利益至上。你不是我的员工就表示我没有义务给你特殊优待，换言之，等我找到足以替代你的人时……”
“到那时你可以随时炒了我。”不等迟邱恒说完，聪明的温谨已经主动打断了对方的话。
“说不上是炒，因为我们只是合作关系。”迟邱恒看着温谨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猜疑这个男孩的心思究竟有多深。“那么，你愿意和我做成这笔不平等的合约吗？”
“我愿意。”
他想都没想就许诺了，果然是难言之隐，还是心里有其它想法？——第一次，迟邱恒对于掌握一个人的心态无从下手。
“那行，你就住下吧。最迟明后天，我把任务以邮件的形式发给你。”说完，示意时间不早了。临出门前，迟邱恒交代温谨说可以把密码锁更换了。温谨默默点头认可了。
就这样，两人达成共识。温谨也就借住在了迟邱恒的公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