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记厨娘苟命记》梅堂翩

12、第 12 章

　　宛芳从赵嬷嬷那里出来，看天色不早，便直接去了膳房。刚进门就看见菊青正在灶上忙活着，自从上次的事情后，菊青倒是老实许多，该她去灶上当班的时辰她一次都没缺过。宛芳和她虽然同在一个地儿，但彼此并不熟络，关系也就是点头之交而已。
　　今天的晚膳是由菊青准备的，宛芳这个时候来膳房主要是为了提前准备晚间的点心。
　　赵嬷嬷让她明天出去办的事她不能懈怠，但自己买卖上的事她也不想耽搁，她怕明天回来后来不及准备，索性提前将要用的东西先准备上，宛芳已经打算好了，就给贺公子做个简单拌面当晚点。
　　宛芳这厢忙的热火朝天，一旁的菊青看着宛芳，满心的委屈和憋闷，她实在想不通自己怎么被这个蠢得给比下去了。见宛芳拿面粉在灶台上又瞎忙活起来，她没好气对宛芳冲道：“晚膳我弄着呢，你躲开着点。”
　　宛芳听了菊青气冲冲的话，只觉得无奈╮（╯＿╰）╭又不是我拦了你的好事，冲我发啥火？
　　但到底同在一个屋檐下，她也不好不搭理菊青，只好边敲了两颗鸡蛋搅进面粉里继续揉面。边道：“菊青姐姐我在准备公子们晚间的点心。”
　　菊青听了这话只觉得宛芳在嘲笑她，立刻怒道：“你说什么？你个蠢货！凭你也配作贱我！”又趁宛芳没来得及反应一把抓过她在揉面的盆子扔在地上“蠢东西，你一辈子就只配灶上这样忙活吧！”见菊青这样跋扈，宛芳也火了：“我是蠢笨不如姐姐有会动心思，不如菊青姐姐教我些聪明手段，我也好学着点。”菊青心中有气，见宛芳居然敢跟她顶嘴，立刻上前揪着她要撕，宛芳推后一步让开她，菊青见她绕开了，仍旧上前来要拉扯她。宛芳见她这样无理取闹只觉得又气又恼，正准备再次推开扑上去菊青，蓦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菊青是故意在惹她生气！宛芳想到这里，赶紧侧身闪开，离菊青远远的。菊青见她如此，仍旧想要来捉她闹，宛芳立刻跑到膳房门口大声道：“菊青姐姐，我有错姐姐说与我听，或者我们一同去赵嬷嬷那里分说罢。”说罢作势转身要走，菊青立刻大叫：“站住！”宛芳回头看菊青瞪着眼狠狠的盯着她。
　　菊青确实是故意想闹上一场。她心里不痛块，原本自己是赵府的二等丫鬟，因她年岁小，娘老子不忍心叫她去伺候人，就托关系给她在膳房里安排了个闲职，虽然是丫鬟但她也是有小丫头伺候的，所以这日子过得跟小姐似的。
　　爹娘宠她就等着她年岁大了，送到主子身边谋算个好前程。可到了外宅里，她先是在贺公子那里不讨好，又在靖少爷那儿惹了笑话！同住一个屋檐下，偏生隔壁宛芳这蠢丫头居然得了赵嬷嬷喜欢叫她怎能不气？菊青想揪着宛芳闹上一闹，最好闹的宛芳忍不住对她动手，到时候再跟别人哭去。
　　宛芳见菊青还瞪着她，心下无语╯﹏╰直言道：“我有错你和我理论便是，若真的打起来耽误了两位公子膳食，只怕你我都讨不得好。”说罢转身不理她，菊青追了两步道：“别以为你认赵嬷嬷做干娘就了不得了，我娘可是三太太身边的，等日后回了赵府你看我把你怎么着！”宛芳听了这话心里又酸又气，她偷偷抹了把眼角，低头继续揉手上的面，心里盘算着，怎样才能早日脱离赵府，自己出去快活。
　　第二天，宛芳一早便起了，吃完早饭去赵嬷嬷屋里听赵嬷嬷的吩咐，仔细听完了赵嬷嬷的话后，宛芳上街了。
　　其实她这次想方设法的出门主要是因为买卖上出了事。前几日刘喜回来和她说了清丰酒楼的事，她细想了几日，觉得清丰酒楼这么做里头肯定有门路。宛芳和刘喜说不清，就决定自己出来看看。
　　但赵嬷嬷叮嘱她的事也不能忘，她出来的早，要赶紧把赵嬷嬷的事办了才好去清丰酒楼打探下情况。
　　通知街是条挺长的街道，两边大都是商铺，宛芳跑了大半个上午逛了几家店，看了几家店掌柜拿的图册，最后摘选了5种式样的案几记录下来放进衣兜里，告谢了掌柜后离开了店面。
　　宛芳走到集市中心，太阳已经升到顶空，长街两边做生意的商铺里人声喧闹，街市中人来人往，吆喝声、叫卖声和来往过客的谈话声融合在一起，真是好一派人间烟火气。
　　宛芳沿着长街向西边走，不一会儿就看到一栋二层小楼，楼上飘着面旗，宛芳走近了看，上面正是写着“清丰酒楼”几个字。
　　宛芳站在门口看了看，还没到午膳时间，酒楼中人还不多。进店后立时就有小二迎上来，宛芳跟着小二指引坐下。四周打量了一下，这酒楼分上下两层，一楼的桌椅顺四个方向零落的摆放，桌椅是质地坚实的松木。现在还未到用膳时间，店内已经有几桌客人，宛芳心下盘算想必这酒楼生意还不错。
　　那小二见宛芳只是喝茶却不说话，问道：“客官来点什么？我们这里新出了凉粉可要尝尝？”
　　宛芳道：“凉粉？我之前只听说陈记那有卖的，你们这里也有？”
　　店小二笑道：“我们清丰酒楼有凉粉，而且量多实惠绝对比陈记要好。”
　　宛芳听了笑着不语，点了一份。不一会儿，店小二就把凉粉端上来了，宛芳低头看了看，又拿筷子夹了些白白的粉放进嘴里尝，这一尝顿时乐了，这压根不是什么凉粉，这是米粉啊！那小二见宛芳在笑，以为她对凉粉的口味很满意，就对宛芳道：“客官，口味确实不错吧。”宛芳也不搭理他，继续吃这盘“凉粉”。咬一口，呃，米粉中水和粉的比例失调，粉太粘牙不够有嚼劲，再咬一口，酱汁里面好像有些肉沫。
　　她一边吃一边想，等到她全部吃完后，心下对事情的发展有数了。
　　想必这清丰酒楼的掌柜为了研制出凉粉也花了不少功夫吧，虽然做的不像，但歪打正着的把米粉给折腾出来了。只是凉粉用好的酱汁凉拌即可，真正美味的米粉绝不是靠酱汁凉拌就能做得好的，她很清楚要怎么做才好吃，她该怎样才能施展身手呢？
　　宛芳付了钱，走出酒楼，门前专门卖凉粉的摊子上已经有人在排队了，宛芳绕开队伍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宛芳一路走一路想，原本她预备年岁再大些再筹谋这件事，但最近买卖上的事和昨天菊青的话都让她觉得困顿拘束，她已经等不及甩开这一切，去做自己喜欢的事过自己喜欢的生活。
　　回到宅子里，宛芳先拿着5张不同样式的图纸去找赵嬷嬷，赵嬷嬷见她拿了这许多的图样来不禁笑道：“你这傻丫头真是实诚，不过一张小几，你看着好订下便是。”
　　宛芳笑道：“妈妈疼我将事交于我去办，我当谨慎点才是，求妈妈帮我看着。”
　　赵嬷嬷听了拿起那几张图细细的看了后，挑了一张蟠螭纹红松木的和一张云气纹橡木的，对宛芳道：“做好后红松木的送去靖少爷处，另一个送去贺公子处。”宛芳应下。
　　从赵嬷嬷那出来后，宛芳绕到前院处，看到刘喜正在走廊处等着。
　　刘喜知道宛芳姐姐回来必会先到赵嬷嬷那里回话，所以他就在长廊处等着。见宛芳姐姐来了，立刻急切的迎上去道：“姐姐可回来了，有没有去试试那凉粉？姐姐可有法子？”
　　宛芳见他急了，忙笑道：“我已经去尝了，清丰酒楼的方子和我们的不一样。”见刘喜面露疑惑，宛芳继续道：“他们做的那个是米粉，将米磨成粉加水上锅蒸出来的。”刘喜刚一听房子不同就放下心，再一看宛芳姐姐竟把对家配方都弄清了，他是真佩服宛芳姐姐。
　　刘喜笑着说：“宛芳姐姐，我明天继续摆摊子，要是有人来买，我就把清丰酒楼的假凉粉说出去。”
　　宛芳道：“不妥”刘喜不解，宛芳解释道：“我今天悄悄的问了几个客人，那几个客人也吃过咱们摊子的凉粉，你猜猜为什么他们还会去买清丰酒楼的？”
　　刘喜想了想道：“他们家的浇头有肉？”
　　宛芳道：“一是他们量多，二是他们浇头比我们的好。”
　　刘喜立刻急了：“那酱汁里不过有点子肉沫罢，口味远远不及姐姐的手艺。”
　　宛芳笑道：“我们大宅院里吃肉是常有的事，可是你想想外头的人可能顿顿吃上肉？这清丰酒楼的凉粉量足且又有肉，同样的价格若是我也吃他家的。”
　　刘喜呆了，看样子这凉粉的生意要被抢了，这可丢了不少银子啊。宛芳见刘喜神情沮丧觉得自己忽悠的差不多了，她悠悠开口道：“小喜子，我回来的路上倒是想到了个主意，就是……”见刘喜立刻追问，宛芳做为难状：“我这个法子可能开头要费些钱，说不定要把咱们之前赚的都用进去。”宛芳继续道：“我的法子就是在街上租个铺子开店。”刘喜一听愣住了。宛芳见刘喜不答话，心下叹息，也不逼他立刻回答。只是简单的讲了下自己想的事就先离开了。
　　刘喜的脑袋是懵的，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开店，即使“陈记食坊”的买卖做的很好，他想的也不过是坚持卖下去，多赚点钱。自己开店他想都没敢想过，宛芳姐姐刚刚也说了之前的钱要全部投进去，那之前岂不是白忙了？不行不行。可是他又想到开店后自己就是半个掌柜了，又觉得有点美滋滋的。要是以前刘喜听了这话定不会相信，他一个卖身为奴的穷小子哪会有当掌柜的命？可是想想这段时间跟着宛芳姐姐赚的银子，他又觉得自己应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