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秋）偏差》鲤知

3、第 3 章

　　偏差（3）
　　当晚，沈清秋失神的坐在塌边，静静地等着柳清歌来帮他疏通筋脉。他是真的，不想做任何多余的事情，饶是他早已做好心理准备，面对黑化过后的白花冰，今日一见，有的是对自己未来的担忧，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更多的情绪，居然是不甘和失落。
　　想到洛冰河原本澄澈的眸子，在见到他的那一瞬，被仇恨和厌恶填满，那眸子里跳动的光，直直的探入沈清秋心里，生根发芽，带着深埋心底的愧疚和情感破土而出，肆意生长，粗糙的枝丫在心上狠狠划过，不带丝毫怜悯。也许，自己原本是抱有一些希冀的吧。希望他念及一些自己的好，希望他没有那么恨自己，甚至，希望他没有丝毫改变，仍是那个清净峰上一席素衫和煦如阳的小小少年。
　　一阵寒风吹过，拂出门口欣长的影子，年久老化的木门被风带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正大脑放空脑内开剧场的沈清秋勉强将眼神对准门口缓缓聚焦，下意识道“柳师弟，你来了。”
　　收回心神，瞳孔收缩，眼前人却并非心中所想，火红的罪印明灭闪烁，洛冰河的目光收在沈清秋猝然捏紧折扇的手上。那手，白皙细腻，骨节分明，全然不似一双男子的手，此时因为用力过度，指节泛白，甲片微红，却也更加骨感分明。
　　抬首呵呵一笑：“沈清秋，你如何这么惧我至此，不过是你峰上一个毫无背景可言的小弟子罢了，也许，你只将我看做一个....杂役？”
　　“几年不见，你还是活的这么体面，倒是令我刮目相看。深更半夜，添灯续盏，等一男子归来，师尊真是好情趣啊。不过，这柳清歌，又是从哪冒出来的呢？看来，这几年，我错过了不少好戏。”
　　杂役....吗...看来自己还是接受的过于心安理得了吧，没有照顾到这孩子心理的感受吗。
　　“冰......洛冰河，你来...做什么。”
　　“自是历练归来，对师尊甚是想念，特来探望。”
　　未等沈清秋细细品味这言语中的意味，一只纤长有力的手在眼前迅速放大，一股大力将他掼在墙上，喉结被压迫，他忍不住的咳出声来，甜腥的味道从喉咙深处升起。绘着墨竹的折扇脱手坠地，双手不自觉地攀上那人手臂，却使不出丝毫力气反抗，空空如也的丹田，金丹暗淡无光，仅剩的气力，只够自己保持清醒，和微弱的呼吸。
　　那只手钳住他的脖颈，渐渐用力，抬起，不带丝毫情绪，仿佛拎着的，只是那只血淋淋的撒种人。
　　沈清秋双手无力的攀在颈间那只手上，只剩个脚尖掂在地上，赤着的双足被寒风吹的泛着红，吃力的接触着地面。他这心神不宁的状态，再加上无可解从中作梗，无法给他任何一点反抗的机会。
　　“沈清秋，你可真是生得一副好皮囊，只可惜，内里是那么肮脏不堪。恶毒善妒，甚胜风月之地莺燕，好一个伪君子。”
　　“今日，我便是取了你的性命，也不算是作恶，不是吗？师尊”
　　严重缺氧的沈清秋瞳孔已然开始涣散，耳中嗡鸣不断，都说人在将死之时，会想通很多事情，洛冰河的言语破成碎片落混着嗡鸣在沈清秋耳中，失去了言语的意义，只是代表着那熟悉的音色，一如当年。
　　那攀在洛冰河手上，实际上却未带丝毫气力的双手落下，沈清秋瞳孔失焦看不真切，却执着的将目光落在那张模糊的俊脸上，似是怀念，似是愧疚。
　　干裂的嘴唇张合，却发不出声音，认命似的，他闭上了眼，面上的痛苦之色也被强压下去，一张温润的面上，只剩了释然。
　　大脑放空的沈清秋刚想就这样睡去，颈间的手，忽的一松。
　　低沉沙哑的嗓音贴着他的耳根响起：“想死？呵，就这么放过你，未免太过便宜你，你...你们...欠我的帐,我会一笔一笔，千倍百倍地讨回来。今日便先放过你，等着我，沈清秋。”
　　洛冰河眉间罪印急剧闪烁，定在原地，看着沈清秋脱力地顺着墙面滑倒在地，眉头紧蹙，伸手压下身后一柄裹得严严实实的古朴长剑。
　　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远处，只留沈清秋独自一人，和满室冷风肆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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