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言的修罗场》》暖崽

9、第九章（完）

　　李泽言的修罗场（完）
　　文/小斯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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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岁李泽言被送走了。

　　偌大的别墅少了一个眉目俊秀的少年，少了那抹总是坐在沙发上开着电视机刷手机撸狗的身影。遇白在家里工作的时候，再也不会有一个卷发的少年凑过来，腻歪一句“白寒乎？欲食乎？”

　　只不过他最后还是没有带走旺财。

　　被18岁养得胖乎乎的小白狗明每天在家里跑来跑去，拱着沙发垫和地毯，看到遇白出现就执着地咬着她的裤脚，但饶是它将整栋房子里里外外，连它最怵的28岁38岁房间也钻了八遍，也没有找到它的主人。

　　小白狗湿漉漉着一双圆黑的眸子，无精打采地趴在沙发上，将脑袋塞进了沙发垫，就希望有个少年能从沙发垫下面钻出来，然后揪着它的尾巴，将它拉到怀里揉一揉，去找它妈妈。

　　遇白看着小白狗几乎没动的狗粮，皱紧了眉，如果旺财再不吃饭，也不知道会不会饿病了。

　　遇白抱着小白狗蹲在食盆前面，引它吃东西，小白狗孱弱地“汪呜呜”叫，抬着头看着遇白，似乎在问她，爸爸去哪了。

　　“18岁回家了。”遇白轻轻摸了摸旺财的脑袋，手感极好，不怎么掉毛，这是18岁精心选出来的狗，他还想要用它和28岁38岁李泽言换遇白来着。如今他走了，这个家里最惦记他的也就是遇白和狗了。

　　小白狗哀哀叫着，整栋房子里属于18岁的气味越来越淡，它无法找到18岁，只能埋在他最常坐的沙发等着。

　　甚至，旺财又开始在28岁李泽言和38岁李泽言的门前拉屎了。

　　旺财记得，18岁很乐意看到它这样，这样18岁李泽言会很开心。他开心了，就会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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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18岁走后，遇白又过上了在28岁李泽言出门加班的时候，独自在家写策划，看电视的日子。唯一不同的是，如今还有一只狗陪着她。

　　没几天，38岁李泽言就停了工作，闲在家里，偶尔陪遇白逛逛花鸟市场，吃个烛光晚餐，遇白兴致高时，还会逛一逛游乐场。

　　18岁李泽言存在的痕迹越来越淡。

　　这个世界延续绵长的时间，永远都在清扫着过客的痕迹，连人们的记忆都会逐渐模糊。

　　“又在喂它？”38岁李泽言将遇白拉起来，拎着小白狗仔细看着它，眉宇间似乎有几分懊恼。

　　遇白有些担心地蹲下身子，“它一直不肯怎么吃饭，肚子都饿得扁扁的了。”

　　说到这里，遇白突然想起来：“18岁不是说要带旺财走吗？为什么又把它丢下了？”

　　“呵。”38岁李泽言冷笑一声，凌厉的眸光突然透出几分阴鸷，“我倒小看了他。”

　　28岁李泽言走了过来，手中端着一杯温热的奶茶，是他刚刚泡好的，将遇白拉起来后，便将温烫的热饮握入她手中，垂着长睫看她：“冬天到了，准你一天喝一杯。”

　　“喝奶茶会胖唉。”遇白捧着奶茶，踮着脚尖去看向28岁李泽言睿智的灰紫色眸子，笑嘻嘻地用他曾经的话来堵他。

　　28岁李泽言眉梢轻抬，不会说是因为上次去海洋馆被38岁李泽言刺激了，只是用一只厚实的大手搭在了遇白的脑袋上，轻轻揉了一把，唇角含着一抹笑意：“囤了脂肪，好过冬。”

　　遇白顿时气圆了眼睛。

　　“太寡淡了。”38岁李泽言低沉磁性的嗓音突然插入二人温馨的氛围，冰凉的目光扫过遇白和28岁手中交握的奶茶杯子，嫌弃，“连配料也没有的奶茶，喝起来有什么意思？”

　　28岁李泽言微沉了脸，同样的目光回视向38岁李泽言，薄唇微扯，“看来你对奶茶很有研究？”

　　38岁李泽言收回了冷淡的视线，垂头看着在自己脚边耸着鼻子转圈的小白狗，“当时间成为一种折磨，一切都可以变得极有研究价值。”

　　28岁李泽言瞬间收紧了握住遇白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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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白一个人抱着旺财在客厅坐着，28岁李泽言和38岁进了厨房，说要探讨一下奶茶的合理屯膘搭配，定制一杯最适合遇白的奶茶。

　　遇白知道他们是有他们的话题想要单独谈谈，便沉默着没有打扰，抱着蔫蔫的旺财，开了电视，刷着手机，一遍遍看着18岁李泽言曾经发的那些傻乎乎的微博发呆。

　　旺财看到了久未见的主人照片，圆润的狗眼湿漉漉的，探着脑袋趴在遇白怀里跟着一起看手机屏幕。

　　厨房里的两个男人真的在认真调配奶茶。香浓的奶味飘逸，清宁的茶香袅袅，模样俊美，如出一辙的两个男人卷着袖子，低眸专注于手中的小勺。

　　“到底是几年？”28岁李泽言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清冽的嗓音中含着几分隐忍。

　　38岁李泽言慢条斯理地搅拌着温煮的奶，浓黑的长睫毛垂下，遮掩着某种星点的情绪，慢悠悠地说：“这么急着看我的底牌？”

　　“你有什么自信可以一个人护住她？”28岁紧紧捏住了银汤勺，狭长的凤眸此时微微睁大，隐忍已久的愤怒泄出稍许，眼底泛着一层血丝，“你无法掌握所有的事。当你来到十年后，这个世界就已经与你记忆里脱离了！”

　　“这么说，你也没有一个人护住她的底气？”38岁的李泽言并没有因为28岁的愤怒而动容，依旧专注着手里的活，眉睫都未动一分，“你一个人的确掌握不了所有的事。”

　　28岁的李泽言轻舒了一口气，尽量抚平了情绪，拿出在谈判场上最清晰冷漠的姿态，微微嘲讽道：“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一个企图讨要我分享的可怜虫。你是有什么自信，觉得我会一直忍耐你？对她的感情，也是你最致命的弱点。”

　　38岁李泽言眨动了一下浓睫，似叹似笑：“我的确是个可怜虫……而你，又好在了哪？你的弱点难道不够致命？”

　　话音稍落，没有等28岁李泽言回应，38岁李泽言一边将奶与茶混合，一边轻声说了一句，“十年。十个春夏秋冬……我的妻子在十年前离开了我。”

　　整栋别墅都是安静的，厨房外隐约是遇白开着电视机传来缥缈的人声乐声，厨房内奶香茶香浅浅浮沉，锅内咕噜冒着细小的泡。

　　38岁李泽言搅着混合的奶茶，“我太太，生前爱喝奶茶。我曾同她说，喝奶茶会胖。她就再也没在我眼前喝过了，开始她会偷偷喝一杯。后来，大概觉得没意思，也就不喝了。”

　　“我太太是个温柔的小姑娘，她生前送了我很多柴犬玩偶，填满了我所有没有她相陪的时间。李太太，她很孤独。我在华锐的时候，她在家里想我；我在迪拜的时候，她在家里想我；我在法国的时候，她也在家里……可她从没有告诉过我。我太太，生前爱笑。”

　　“恋语山很漂亮。”38岁李泽言静静看着眼前开始袅袅起水雾的奶茶，星点的眸光依旧被浓长的眼睫覆盖，逐渐渗出微微的湿濡，“那一天我在华锐疲于季度商会，她同朋友去恋语山野营，带着一顶很漂亮的帐篷，是粉色的，要过夜。”

　　“恋语山很漂亮，谁也想不到会有野兽。夜里来了一群狼崽子，就叼走了我的小姑娘。”38岁李泽言高大的身子微微弓起，挺直的脊梁似不堪重负弯了下来，出口的语气却依旧淡然，“后来，我对我太太所有的记忆，都是她的生前了。我太太生前爱笑，可我知道，她一定是哭着走的。她很害怕，我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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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白在客厅等着奶茶，抱着暖乎乎的小狗，吹着热热的空调，差点手机砸脸睡了过去，意识回归的时候，面前的茶几上已经摆好了两杯袅袅的奶茶。

　　“小白，自己选一杯。”38岁李泽言微微勾着唇，眸光温柔缱绻，指尖在桌上轻敲，“都是李泽言亲手煮的，可不要偏心哦。”

　　两杯没有任何标注是哪位李泽言记号的奶茶。遇白耸着鼻子挨个嗅了嗅，最后挑了一杯不那么甜的。28岁李泽言向来不支持她喝奶茶，肯定不会放那么多糖吧？

　　“小白，没有选中我的呢。”38岁李泽言淡淡笑着，挑了挑眉，攀上丝丝岁月痕迹的俊美的面容模糊在遇白眼前奶茶的雾气里，此时的对视，竟有种隔了时光的静好，一种酸涩的情绪不知为何从遇白心底重重晕染开来。

　　28岁的李泽言突然挑目瞥了38岁一眼，“这两杯不都是你煮的？”

　　“呵，被你发现了。”

　　28岁李泽言煮的奶茶，被38岁李泽言趁28岁不注意，偷偷倒进了水池，冲走了，最后端上来的两杯都是出自38岁李泽言之手。

　　28岁李泽言也没有当场戳穿他，但此刻看他卖着委屈，对遇白一脸小可怜的模样，终于忍不住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明最可怜的就是被倒了咖啡的28岁李泽言了好不好？！

　　如果18岁李泽言在场，肯定要“呸”一声：“心机深沉的老男人。”

　　可是18岁李泽言不在，28岁李泽言也不擅长告状，只是危险地刺了38岁李泽言一眼。

　　遇白没喝几口就放下了奶茶，摸着怀里的小狗，试探着问38岁李泽言，“可以把旺财送到18岁身边吗？”

　　失去了心之所系的人，一只狗也要走到生命枯萎的尽头了。

　　38岁李泽言靠在宽大的沙发背上，垂着眼眸冷笑一声，“比狗更重要的东西还在这里，你觉得他会不会过来讨？”

　　遇白看着慵懒倚在黑色沙发上，一副冷酷无情模样的38岁李泽言，突然觉得他有一种□□大哥的气场，似乎18岁要是敢过来，立马就会提刀宰了他小命。

　　28岁李泽言看着一脸疑惑的遇白，笑了笑，意有所指地嘲讽情敌，“18岁用装狗的箱子，偷走了38岁最核心的研究文件。是关于时间穿越的。”

　　遇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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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谁？你们怎么和我长得一样？”

　　一个相貌俊秀稚嫩的18岁少年一脸警惕地看着28岁李泽言38岁李泽言和遇白，疑惑地四处打量：“我这是在哪？”

　　少年撸起了袖子进入战斗警戒，露出了光洁的两只小臂，没有半点疤痕的痕迹。

　　本来还笑着的遇白愣住了，“他，他不是18岁……”

　　遇白初见到突然出现家里的18岁李泽言是兴奋的，转而见到那光洁的小臂，又失落地震惊了。

　　“你是谁？”18岁的少年长得同李泽言一模一样，此刻一脸疑惑地看着遇白，俊秀的脸庞满是陌生的神情。

　　“呵。”

　　38岁李泽言眯了眯眸子，突然发出一声冷笑，捡起腿边眼前一亮的旺财就丢了过去。

　　旺财耸着湿漉漉的鼻头，兴奋地吐出了舌头，扑进了爸爸的怀里，嗅着他的气味，热情地蹭来蹭去打着滚，汪汪直叫。

　　38岁李泽言：“装，让你装！”

　　遇白&28岁：“……”

　　18岁李泽言：“……”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