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颂之执手余生》孚若chaos

39、第 39 章

　　第三十九章 世事如梦
　　到了周五，何瑞霖和关雎尔在机场暂别，踏上飞往波士顿的航班。
　　随着何瑞霖的离去，关雎尔一颗心也似是跟着飞走了，空落落的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临到下班，才卡着点把翻译好的项目文案交上去。下班回去的时候，邱莹莹已做好了腊肉饭等着，三人一起吃过饭。樊胜美回屋继续啃金融财务资料，她用了几天功还是颇有成效的，至少现在看那些书不再头晕眼花，已有些眉目。这会正是趁热打铁闭关升级的时候，进屋前特意叮嘱关雎尔和邱莹莹，除非世界末日否则不要叫她。
　　关雎尔也回屋看书去了，之前安迪给她推荐了一些工作上得用的书，按进度列成了书单，不过她既要加班还要约会，难得空闲，至今也才看了一半。捧着书心不在焉的看了一会，脑袋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记住。她暗自一叹，索性把书本一扔，趴在床上拿起手机翻看微信朋友圈。
　　关雎尔性子温柔文静，上学的时候很有人缘，却也正因为家教甚严养成了这种性子，很少和人真正交心，无论同学还是朋友都是不远不近的处着。她微信里面好友一大堆，真正时常保持联系的也没有几个，虽然平日里也发朋友圈，但很少有关于自己私生活的内容。便是和何瑞霖相恋，也只是在父母来过魔都之后，才在朋友圈里简单隐晦的写上两句话，连个照片没放。
　　刷了会朋友圈，有熟悉的，更多的是不相熟的，不多时也觉得没什么意思。正要退出微信的时候发现有个昵称是“虞美人”的发了条语音，想了半天才想起这是何瑞霖的表妹薛玥。
　　“嫂子，下班了没有，忙什么呢？”
　　关雎尔脸上一红，想和薛玥说别这么叫她，打了字之后又删了，觉得太直截了当的不礼貌，于是只简简单单的回了一句。
　　“在呢！已经下班了，回来有一会了”
　　信息发出去之后好久没有回音，关雎尔猜想薛玥可能这个时候没看微信，便把手机放到一旁，翻过身子躺在床上默默的算着时间，何瑞霖明早才能下飞机，因为时差波士顿才刚刚入夜，两边的作息恰好相反，打个电话都不方便。
　　正有些郁闷，忽然隐隐的闻到一股腊肉饭的香味，一看时间都快十点钟了，心里有些奇怪，莹莹这个时候做饭干什么，难道刚才没有吃饱？
　　踩着拖鞋出了房间，只见邱莹莹像只欢快的百灵鸟，轻声哼着歌正在厨房忙活，樊胜美也被这香味给勾了出来，门缝里露出一张妩媚动人的俏脸。
　　“莹莹，这么晚了你做饭干什么？”
　　“关关！”邱莹莹听到声音回身一看，又见樊胜美也出来了，开口问道：“樊姐，关关！你们有没有大的饭盒，就是够一个男的吃的那种。”
　　“没有！”樊胜美倒了一杯水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
　　关雎尔道：“你要不问问安迪姐，她那儿应该有。”
　　“对啊！”邱莹莹双手一拍，喜道：“我去找安迪！”说着就急匆匆的跑出去了。
　　关雎尔和樊胜美对视一眼，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等邱莹莹回来，问了才知道她是去给一个常来买咖啡的客户送饭，名字叫应勤，在搜狗做工程师，还是她的老乡。
　　邱莹莹说这些的时候喜滋滋的，连关雎尔都看出不对来，笑道：“莹莹，你这大冷天的去送腊肉饭，恐怕不是老乡这么简单吧！”
　　邱莹莹有些不自然的道：“我……我是看他可怜才去送饭，你们不知道，他一听到腊肉饭说话都不利索了，还说一想到腊肉饭的香味，连觉都睡不着，你们说这人好笑不好笑！”她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抬头见关雎尔和樊胜美都神色不动的盯着她看，又辩解道：“怎么说都是我老乡，他……他还照顾我生意，我总得还人情吧！”
　　樊胜美道：“哪有给人三更半夜送饭还人情的，我看你这人情是越还越多，最后连自己都搭进去了。”
　　邱莹莹羞道：“ 哪有你说的那样，他……感冒了，这大晚上的也没地买去，我总不能不管吧！”她说话间已将腊肉饭在盒子里装好，转身过来的时候脸上绯红一片，走路都有些不自然，不小心撞到了桌角，忍者痛掩饰道：“我现在就找感冒药去。”说着钻进了屋子，再出来时连衣服也换好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提着饭盒溜出门去。
　　第二天一早，关雎尔刚起床就接到何瑞霖打来的电话，他正在去酒店的路上，只说一切安好，昨晚在飞机上也睡了一会，并不是很困。可关雎尔还是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一丝疲惫，聊了一会后就主动结束话题挂了电话。
　　早餐后，樊胜美和王柏川出去约会，邱莹莹也有事去了店里。关雎尔一个人无事可做，又回屋看书去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关雎尔算着还有三天何瑞霖就该回来了，心里有些雀跃。午休时，收到薛玥发来的微信就顺着聊了起来，最近这段时间她和薛玥联系紧密，各自说些身边的趣事，关系也越发亲密起来。
　　另一旁几个同事聚在一起闲聊，关雎尔起初也没在意，等隐隐听他们提到安迪才上了心。细听之下才知安迪好像因为公司的事又被人传到了网上，关雎尔心里一紧，连忙上网查看。
　　《老实员工受上司压榨，致使过劳猝死》
　　《 晟煊员工猝死：疑遭黑心上司压榨》
　　《一封邮件的威力：员工通宵加班过劳致死》
　　……
　　网上铺天盖地的全是晟煊集团刘思明加班猝死的新闻，因为死前他电脑打开的页面，正是安迪发过去训斥他的邮件，一时间就成了风暴的中心。舆论一边倒的谴责安迪黑心，害了一条人命，一些人还翻出之前安迪是小三的事做文章。胡乱臆测的写了一大通，连谭宗明都牵连进去了，简直不堪入目。关雎尔心里气急，这本是阿关囡陷害安迪的，后来本人都站出来澄清了，这些人却对此视而不见，只拿着之前截屏的帖子说事。而这样一戳就破的谎言还有很多人相信，下面口诛笔伐的回帖都有几百个了。
　　关雎尔顾不上同事的私下议论，跑道僻静处连忙给安迪打了电话。安迪还算镇定但说话时显得十分疲累，言语中也有深深的愧疚，说了几句后就挂了电话。
　　关雎尔正忧心忡忡，回到办公室听到翟思思她们还在议论，各个都义愤填膺的声讨，关雎尔稍稍辩解了几句，就遭到了几个人的围攻，立时败下阵来。因为她拒绝参与群发邮件的事，这几日隐隐的被人孤立了，争辩不过也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冷静下来回到座位上，心里却更加担忧，这次的事不比上回，刘思明过劳猝死是医院的结论，很多新闻媒体和主流网站都在报道，造成的舆论风波不是论坛中的几个帖子所能比拟的，她很担心原本就心力憔悴的安迪能不能撑住。
　　下班后匆匆赶回欢乐颂，樊胜美和邱莹莹都已经回来了，三人也没什么心思吃饭，邱莹莹煮的面条，各自吃了多半碗就没了胃口。说起安迪的事都没什么办法，只能等着舆论过去。至于刘思明，大家都是出来打工的，心里还是十分同情。以前也听安迪说过刘思明的情况，在公司干了十几年的老员工，能力一般但算得上兢兢业业，这么多年也没能在魔都扎根，还是租房子住，背负着沉重的家庭压力，说起来也很是艰难。
　　樊胜美担忧的道：“我看到有人把安迪的照片传到网上去了，现在群情激愤，安迪再去公司上班不太安全，我们一会劝她好好在家待几天，等这件事过去了再说其他的。“
　　关雎尔和邱莹莹一向都当樊胜美是主心骨，连连点头答应。
　　过了一会儿何瑞霖打电话过来，他那边刚刚起床，还不知道这件事，关雎尔简单说了一下后他也是吃了一惊，随即也说让安迪先避一避，等着晟煊去处理这件事。之后，两人没说几句话就听邱莹莹在喊安迪回来了，关雎尔便挂了电话和樊胜美、邱莹莹一起去了安迪家。
　　三人进门后才见安迪整个人憔悴的更加厉害，几乎看不到以前的精明和干练。关雎尔问她吃饭了没有，安迪摇摇头，又说吃不下没什么胃口，邱莹莹端了一碗面条过来，安迪动也未动。
　　三人围坐着宽慰了一阵，安迪只说没事，叫她们不要担心，又说老谭已有安排，去公司上班也没什么要紧，不会有事。樊胜美看出安迪在这件事情上很是自责，不愿躲在家里安享清净，她主意已定，怎么劝也没用。
　　大家都有些沉默的时候，赵医生打电话给安迪，劝她暂且避一避，不要有心理负担，又说魏渭也很担心她。安迪回道：“让他也别担心了，他是聪明人，他应该知道我说分手是认真的，我不会再见他，也不会再接他电话。”
　　樊胜美想了想道：“安迪，有些话本不该我说的，可是你说你们两个好好的，为什么非要分手，还这么斩钉截铁呢？”
　　“就是啊！安迪姐，”邱莹莹跟着说道：“我觉得魏总对你挺好的，他是真的爱你，你们两个之间肯定有什么误会，要不然你给他打个电话。”
　　关雎尔也劝道：“是啊！安迪姐，你还是给他打个电话吧！你这两天经常发呆还时不时的看手机，我觉得你挺喜欢魏总的。那既然这样，干嘛非要分手呀！”这是她们几个如论如何都想不通的事，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说要分手，没见两人闹什么矛盾，却是分的这么决绝。
　　樊胜美又道：“你喜欢他，他喜欢你，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怎么就这样互相折磨呢？”
　　安迪沉默了一阵，道：“我们之间的事比较复杂，总之分手是我的原因，真的是我的问题。我……”她犹犹豫豫的似是有些难以启齿，躲闪着三人的目光，良久才继续说道：“我们分手是因为……因为有很大的可能，我有遗传的精神病。”
　　樊胜美三人心里俱是一震，相互看了看神色茫然，都被这句话惊住了。关雎尔心想，安迪去南通的时候不是说自己是孤儿吗？怎么就确定有遗传的这个病呢？樊胜美也觉得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啊？你脑子那么好，我们三个加在一起都比不过。”
　　安迪伤感道：“其实我这次回国是来找我弟弟的，人找到了，但是他有很严重的精神问题，后来……后来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我才知道我妈妈，我外婆都有很严重的精神病，而且常常犯病，所以作为直系亲属，我也有很大的可能……会有精神病。所以我只能跟魏兄分手，我不能害他。”
　　樊胜美顿是明白他们两个人的难处，一时默然，邱莹莹是没想好怎么所以说欲言无词。关雎尔却是没想到那么多，还轻声劝道：“这……也只是可能而已，即便真的会……也可以治啊！为什么非得要分手呢？”
　　安迪摇头道：“你们不懂，不知道这种病发作起来有多可怕？”她停了一会，竟是带着些恨意的冷声说道：“这种病发作了，能让两个满腹学识、一肚子仁义的大男人抛妻弃女，三十多年都不悔改，这不可怕吗？”
　　安迪低头抹去眼泪，冷笑一声，接着道：“我外公，我父亲都还在，你们知道吗？他们都过的很好，一个是著名书画家，另一个也成了有名经济学家。他们不后悔曾经做过的事，因为都怕了。”
　　“安迪……”樊胜美刚一开口就被安迪打断了。
　　“你们不用劝我，不用安慰我，我没事。这短时间发生这么多事，幸好有你们陪着我。”
　　安迪说道此处，忽然露出一个干净的笑容，落寞的道：“与其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两个人痛苦，直至把这一份感情消磨干净，还不如就此了断，干净利落的放手。”
　　她说完后又是沉默了半响，才转而一叹，道：“这些天的事，就好像一个沉长的梦，其实我真的希望这是一个梦，一觉睡醒，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可惜，这不是梦，这就是现实，无可改变的现实。”
　　关雎尔渐渐理解，安迪为何会对魏渭如此决绝，想到她的不幸，只能在心里祈祷安迪不会步她母亲和外婆的后尘。只是这种不确定什么时候就会病发的状况，好似身上绑了一个定时炸弹一样，对安迪这一生都是一种折磨。母亲和外婆的事，弟弟的存在都会时时刻刻提醒着她，自己是一个随时都会发病的人，生活中一点点小事会因此放大，这让人如何开怀！如何安生！
　　关雎尔想到这里眼眶一热留下泪来，抬头看时，樊胜美和邱莹莹早已泪流满面。
　　三人沉默不语，安迪靠着沙发的扶手发呆，或许是说出了隐秘使得压抑的情绪得以排解，又或许是真的累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安迪静静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