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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正式入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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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点半,我早早去了公司,作为杂物科正式一员第一次使用钥匙开门。心情不复杂不顺畅,感觉落了块石头,自然而然的安定下来。唯一值得踏实的是,以后科长没法以此要挟我了,看她能变出个什么招来,想想都痛快。
初次尝试以正式员工的心情坐下,环顾四周,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希望不真实的感觉能够持续,一直到我能在正常工作环境中独立为止,也希望科长什么的全是幻觉、幻听、幻想,那会是个多么美好的世界啊——
“哟,早啊!”
美丽世界瞬间破碎。我只能欲哭无泪的仇视为什么继我之后到来的会是这个缺德的疯婆子,如果是怜雅姐的话,她的笑容还能给我点安慰。对她嗤之以鼻后埋头做事,不搭理。
“对于昨日之事耿耿于怀的人,收获的是对明天永远的不满。”科长有模有样的说起自己的大道理来。
“小气是您的专利,我哪敢跟您抢,大度都来不及呢。”
“那我得专门小气给你瞧了,大度的月饼妹可别说本女王欺负了小屁孩,四处搬救兵呐。也没救兵给你搬,现在就我俩在这儿,看你怎么办。”科长故作狰狞的一步一步靠近我,我不甘示弱,端起水杯灌满嘴漱口,一口咽下重咳两声,READY GO!
砰!办公室门猛地破开,砸在墙上发出巨响,以为有不速之客硬闯进来,我和科长不约而同面向门口做好迎敌架势。却是钟峰抱着大纸箱,因腾不出手用脚猛踹开门进来而已,害得我心跳多跳一拍,科长反倒是略微沮丧,看她长鞭已在手,能想象她刚才准备做什么,她真把办公室当野战训练场了,不知道她的大脑和心智是怎样构造的。我倒是自觉退出之前的战斗,上前帮钟峰拿东西,科长撇撇嘴百无聊赖的回到位置戳开电脑玩扫雷。我也只能白她一眼,继续整理钟峰拿来的箱子里的各种文件。
“狐狸的喝茶时间到了。”钟峰头也不抬的提醒道,科长叹口气站直身伸个懒腰,骂骂咧咧抱怨真烦,没个省心的时候,随手从玻璃柜里拿了罐茶摆摆手出了门。
看着关上的门,我喃喃道:“只有这时候能派上用场。”
钟峰附和的笑了一下:“就她屁事多。”
英雄所见略同,对付不仁之人,就该无慈之念。疯科长牙齿吃黄了,仍跟个熊孩子似的,处处无理取闹,虽然在某些时候能发挥作用,但对于平时的状态实在疲于应付,如果她要是有怜雅姐十分之一的温柔,钟峰二十分之一的认真严谨,我想我会十二分乐意待在杂物科。想到这里时,不由得看向钟峰,他正前后忙碌的把箱子里的文件和架子上的资料进行规整。钟峰嘴巴是毒了些,可脑袋灵活,手脚利索,左右逢源,加上传闻他在语言方面是个特别能干的翻译,为什么就愿意屈尊她之下呢?这个问题曾经也想过,不过到现在仍然是个谜。
“瞧,他那一头柔软顺滑的青丝,忍不住想要抱在胸前轻抚;瞧,他那一双纤细白皙的胳膊,似乎稍一用力便会碎在怀间;瞧,他那一对深谙沧桑的琥珀,只对上一眼就想纳为己有;瞧,他那一副清癯病容的身躯,微微一碰只愿百年相守……”
“你琼酸剧里出来的吧。”我使劲掏耳朵不耐烦的瞥了一眼声音出处。出乎意料,怎会是怜雅姐站在那里?明明是臭科长的腔调,难道我听离跑道了?
怜雅姐态度平缓的跟我挥手打招呼,话也不说脚也不迈的定在门口,我很是纳闷这是搞哪一出啊。我走过去开口想问问怎么回事,却被钟峰抢先一步,他绕到怜雅姐身后,眼神犀利的向下倾斜四十五度直指元凶。
怜雅姐知道事情已暴露,唱着小曲蹦跶地跟没事人一样让开道路。科长傻乎乎的蹲在门角数蚂蚁装无辜。原来,科长的天敌是钟峰啊,这下有好戏看了。
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他们原封不动的一个凶神恶煞一个幼稚装纯,难得的画面,多看几眼都会憋笑憋到内伤。怜雅姐幽幽的开口道:“哎呀,峰峰就别为难科长了,刚才也是见秋秋看你的眼神异常炽热又有口难开的模样,我俩才加个旁白,帮帮她的呗。”
一把浓痰吐死科长!“怜雅姐不要误会,我对钟先生是清白的,何况年龄小,不适合谈论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你小,他不小。心想好不容易烂到钻虫的红薯有瞎子捡,全当成了一段姻缘,加点油,添添火,烧他个灰飞烟灭。”科长乐在其中的胡说。
“我是创业时期的最佳黄金年龄,你是垃圾站里的破铜烂铁,收废品的都嫌你占板车,长点心肝脾肺肾,把自己促销出去才是福泽天下。”钟峰面无表情的反唇相讥。看来,一场恶战又一次拉开,赶紧找齐锅碗瓢盆盖在身上躲险才是。
本来宁静怡人的早晨,四个人难得首次聚在一起共事,现下却被逼进桌下躲藏,以免受到恶战的波及。我小声问蹲在旁边吃蛋卷的怜雅姐:“科长以前就这样吗?每天不吵架一次,嘴巴过意不去啊。”
怜雅姐刚想张口回答,噗的喷我一脸蛋卷屑,怜雅姐喷的没关系,我能忍。她抱歉的擦掉我脸上碎屑说:“女人嘛,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是疯狂状态,你懂的。”
“钟哥也是?”
“男人嘛,每个月也有那么几天是神经状态,你懂的。”
“……我不懂。”
怜雅姐指了指对面桌,示意我去拿水,不然要被蛋卷呛死了。我伸手随便抽了本书顶在头上,小心翼翼的摸过去,生怕两个恶魔盯上我。悄悄拿了水又摸了回来,赶紧递给怜雅姐喝。
怜雅姐一抹嘴边,畅快的舒口气解释道:“他们只要隔上一段时间再见面的话,必定如此,习惯就好。科长是剩女真的,峰峰是剩斗士,两剩相遇,必有挑剔,光是这话题,从我加入科室一直吵到现在,以后也是无限期延长。”
“钟哥多大呀?看起来挺年轻。”
怜雅姐又一指隔壁桌的抽屉,我轻快地跳过去打开,抓起一包瓜子往回跑,幸亏运气好,途中躲过飞到半空的西瓜皮。西瓜皮?管他那么多,一定要学会见怪不怪。
我俩一边嗑瓜子一边说:“峰峰今年二十六,‘如花似玉’的年纪呢,几乎没谈过恋爱,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碰过。”
“怎么可能!”
“起初我也不相信啊,纯情小汉子这年代不流行了,没碰过手应该是谣言,不过跟女性从不说公事以为的话题倒是真的,没见他跟公司里的女性有过交际。”
“怜雅姐怎会知道这些的呢?”
“他自己说的呗。”
“不是不说公事以外的么?”
“前提是针对女性,我们在他眼里算不上女的。”
头一次见怜雅姐回答的如此豪迈,钟峰果然不是泛泛之辈。“对了,科长多少岁了?”
怜雅姐竖起手指左右摇摆,说道:“女人的年龄永远是个秘密,永远不能问。”
科长能算女人么?怜雅姐太抬举她了。
“今年三十。”
怜雅姐冷不丁冒出一句。科长成剩女情有可原,找不到对象活该,钟峰年轻着了,并不急于一时,男人三十而立嘛,加上有才学有能力有样貌,等发达了,女人一波一波的扑过来,他是支潜力股,看好他。
旁边一脸奸笑的怜雅姐对我挑眉道:“你是不是对他有意思啊?”
我勉强牵动嘴角无语道:“我是个正常人。”
“那你怎么不搞个男朋友啥的。”怜雅姐一聊到关于恋爱的八卦特别兴致高昂,无论有与无,通通都要老实交代,没有的愣是要编一个出来她才满意。为满足她的猎奇心理,我胡编乱造了几段青涩时光的柠檬味交往,添油加醋的刻画出种种的懵懂,种种的不舍与别离,种种的受伤和痛心,以至于现在外貌虽是个稚气未脱的校园女,内在却经历了人世感情的历练蹉跎,不愿再回首往事。怜雅姐双眼噙满泪珠,满目悲伤望着我,拉着我的手轻声抚慰:“明天是美好的,我相信秋秋一定会找到如意郎君。”
演戏果真累,而且是配合观众口味的戏码,肥皂剧导演真心不容易呀。
“怜雅姐你呢?肯定不是单身。”
“秋秋眼光挺准。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男朋友也是公司的员工,他是……”
“看见怜雅了吗?”突然一个男子的声音打断了怜雅姐,怜雅姐细语到:“说曹操曹操到。本来想日后再介绍给秋秋认识,今天算是缘分吧。”
我跟随怜雅姐爬出桌底,见一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眼镜男站在门口调停闹得不可开交的两人,那名男子见怜雅出现,直接穿过他们中间喜笑颜开的拉起她的手关切道:“打你电话没人接,以为出事了就过来看看。”
“高总经理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见谅见谅。”科长装模作样的拱手让座,总算是转移注意力不再跟钟峰斗嘴。
原来怜雅姐是总经理的女朋友,我不知该石化坐镇还是该软化溜走,这个秘密的冲击性未免大了点,莫非杂物科卧虎藏龙,我成了迷路的小白兔,待宰的小羔羊,被卖了还帮着数钱的傻逼小孩儿。有种跳进深海,被海草缠住双脚,露了颗头在外求救无援的状态。
“小的们,还不看茶。”科长倒自在的命令道。
“别麻烦了,我就给怜雅说个事儿。”总经理说罢带着怜雅姐往外走。
科长抬起腿挡住他们去路:“出场费十万。”
“妈妈桑高抬贵脚,明天一分不少汇你账户上。”
“小子聪明不少,会接茬了。”
科长你的态度,未免过于随便了吧,她为什么能理直气壮的唯我独尊,除了钟峰敢杀她威风,周围人都会去容忍啊,连总经理都只是笑笑,说了再见领着怜雅姐出去了。她的底限和能耐究竟在哪里啊,这个谜才是最大的秘密吧。
“衰人科长,人都走没影了,赶紧把绿眼珠子和口水收起来。”钟峰束紧歪向一边的领带告诫她到。
“是衰(cui)仁,不是衰(shuai)人,你小学语文老师死的早吧。忘记你连小学都没毕业呢,抱歉。”科长得意的纠正钟峰。
钟峰对她的讥讽冷眼相待,淡然抖落衬衣袖口的灰尘回到办公桌做事。
气氛瞬间变得尴尬,总经理他们出门后,一开始弥漫的稍有酸意,忽然之间来个了闪电,雷的我变化为承受气体的极限状态,稍有放松会有爆裂危险,祈祷怜雅姐赶快回来给我解释解释,这算是杂物科的常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