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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刺杀 ...

  •   然而并没有预料中的剧痛,她的头栽到屏风上,砸得屏风歪斜,紧接着一声男子闷哼。

      屏风轰然倒塌,苏莜如葱一般倒栽在地上,脑瓜子磕得嗡嗡疼。

      陈曦慌忙跑过去,把她扶稳,“莜妹妹你没摔伤吧?”

      苏莜爬起来,眼睛冒着金星,她揉着生疼的脑门说:“无事,方才不留神摔到在屏风上,好像砸住人了…”

      上首的男子走过来,旁边侍卫站起来刷刷抽出了刀,四散开来,围住了她们两个。

      “往常啊,见过扔手帕借机搭讪的,见过摔倒投怀送抱的,用铁头功碰瓷咱们世子,这倒是头一回。”一个叫天冬的随从讥讽道,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轻蔑。

      “你这是什么意思?”苏莜一骨碌爬起来,质问道。

      等看清眼前傅蛰的模样,她眸光闪了闪,怎么是他!

      苏莜如戳破的气球,瘪了刚才的气焰,生硬地说道:“方才摔了个跟头,不小心冲撞您,对不住。”

      半晌没人回应,苏莜疑惑望过去,顿时吓得魂都快飞了,傅蛰拔出长剑,剑锋泛着寒光,直直戳过来。

      不过是撞了一下,怎么还动刀剑呀,太不讲武德了吧。

      剑刃削断了苏莜的几根鬓发,刺向她的身后,接着利刃入肉,她的脸颊溅上几滴温热。

      半晌,苏莜僵硬扭过头,看见一个蒙面刺客被一剑封喉,眼睛瞪得像牛卵,喉咙里咕噜噜涌着血,手中的刀哐当掉在地上。

      陈曦吓得瘫在地上,苏莜也好不到哪去,仅留下的一丝神智,听到傅蛰下令:“只需留下两个活口,其余杀无赦。”

      侍卫同刺客厮打起来,苏莜拖拽着陈曦,抱头鼠窜爬到隔板后面,几株茂盛散尾葵勉强遮住俩人的身影。

      陈曦这才缓过劲来:“我的老天爷啊,又是他,这人是谁,江都地界儿没听说这号人啊?”

      苏莜脖子还觉得凉飕飕的,那剑就差一寸,就戳在她脖子上了,“管他是谁,保命要紧。”

      怕是怕,但远没到尿裤子的程度,她顺势捞了两个竹凳,把一个竹凳递给陈曦。

      两人缩在散尾葵后面。外面刀剑相接,桌椅茶碗倒地摔碎,茶客四散而逃。她们怀里抱着竹凳,大气不敢出一声,心跳如雷。

      这些侍卫武功傍身,身手不凡,蒙面刺客招式散乱,没过了一刻钟便落入下乘,地上横七竖八躺了十多个刺客的尸体。

      一个刺客见势不妙,边战边退,退到了隔板这里,一低头便看见躲在这里的两个人。

      刺客挥刀砍下来,刀光凛凛,苏莜咬牙拎着竹凳子挡住,一条凳腿劈烂,她猛转竹凳,剩下三条腿死死卡住刺客的刀。

      “曦姐姐…砸…砸脚…”苏莜大喝。

      陈曦双眼紧闭,挥着凳子使劲朝着刺客的腿脚,狂乱猛砸一顿。

      刺客本就中了两刀,谁知这两个弱女子竟然奋然反抗,他被竹凳上下夹击,很快被砸倒在地,捂着腿哀嚎。

      苏莜一竹凳扔过去,人彻底昏倒。

      陈曦揉了揉酸痛的腕子:“方才可吓死人家了。”

      苏莜喘着粗气,半晌无语,那刺客的脚都快被你砸扁了:“若是刺客再过来,便跳入水中,反正咱俩都会泅水。”

      话音刚落,一个刺客扑通逃入水中,奋力地朝前游,刚游了半米,一剑射去穿透,血水晕染开来……

      苏莜和陈曦面面相觑,脊背阵阵发凉,一阵后怕。

      “还跳吗?”陈曦问。

      “想穿成糖葫芦啊,赶紧找地儿藏起来吧。”苏莜拉住她缩到角落,这都是一群心狠手辣的人,她俩顶多手有缚鸡之力,还是躲在犄角旮旯的地方,不要添乱。

      约莫一炷香工夫,厮杀停下来,被追杀的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血淋湿衣袍,晕染了地面。

      傅蛰掏出一颗药丸,掐着那人下巴,顺着喉咙一拂,药丸便咽进去了。

      不过一刻钟,那人醒了过来,他缓过神来,激动跪倒在玄衣男子身前:“我是前钦差大人的密使,竹筒里有一封密信,上书名单是属下冒着性命危险送出来的,还望傅大人做主,我们钦差大人死的冤枉啊。”

      一个七尺男儿,竟然哭得涕泪皆流,想来是遭了大罪。

      正在这时,活捉的刺客咬破衣襟藏得毒自尽,傅蛰脸色阴沉,“追杀前钦差大人密使,行刺朝廷命官,还想来个死无对证,来人啊,把尸体送到淮南东路安抚使的帅司,告诉殷沛一个时辰内速来见我。”

      殷沛,这可是江都最大的官,是苏莜父亲上司的上司的上司……在这个男子面前却被呼来喝去。

      蓦然锐利的目光射过来,苏莜从地上爬起来,脚踩到裙子踉跄一下,她稳住身形快步上前,直直跪在地上,“小女子莽撞,屡次冲撞于你,万望大人见谅。”

      可算见着她了,自从上次一别,傅蛰把江都翻了个遍,都没找到这个人。

      “我的玉佩呢?”傅蛰沉沉看着她。

      “什么玉佩?”苏莜装傻充愣。

      傅蛰不跟他多言,剑狠厉地戳在刺客的腿上,血崩流而出,他声音冒着寒气:“交出玉佩。”

      剑锋一转指着她,剑尖上的血滴在她的衣襟上,苏莜颤着嗓子:“我不知道……”

      “嘴还挺硬……”

      剑往下移,搭在苏莜的脖子上,冰冷的触感让她脊背发凉,双腿瑟瑟发抖:“我想起来了,那日您乘乌篷船的时候,玉佩掉进了水里,我真的没拿。”

      粘稠的血液滴入脖子里,苏莜缩着脖子,“大人饶命啊,我说的都是真的!”

      “去找一条船来。”傅蛰吩咐。

      一行人乘着船来到洄水湾,苏莜指着当天乌篷船停的位置,“玉佩就是从这儿滑落下去,真的与我无关,我顶多就是知情不报啊。”

      傅蛰冷冷看她一眼:“你下去捞!”

      去你大爷的,这么多侍卫属下,让她一个女子下水捞玉佩,苏莜柔声:“人家身子娇弱,近来不适,可不可以……”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冰冷的声音打断,“不可以。”

      苏莜无奈脱去外衫,一跃跳入水中,好在她水性甚好,往返两三趟换气,总算在淤泥里找到了羊脂的玉佩。

      还算他有些良心,苏莜爬上船,一个松柏气息的披风罩过来。苏莜顾不得擦头发,把玉佩双手奉上。

      老天爷,快早些把这个瘟神爷送走吧!

      傅蛰皱了皱眉,朝天冬递了一眼,后者上前一步接过玉佩,拿着袖子擦了擦,这才捧着令牌殷勤递过去:“世子爷。”

      苏莜眼角抽了抽,这什么穷讲究。

      男子接过玉佩,提剑入鞘,扫了她一眼下令:“回茶肆。”

      船沿着江水驶回茶肆,陈曦见船停下,慌忙跑过来,确认苏莜无事才放下心。

      茶肆一片狼藉,尸体被拖拽走了,只余下破烂的桌椅,残存的血迹,吓尿的跑堂的,愁眉苦脸的掌柜……

      这一变故弄得两个人都没有喝茶的心思,草草收拾一番,早早地回家。

      外面人群早就鸟兽作散,茶肆附近沉寂无声,依稀看见散落在地上的荷包手绢,甚至还有绣花鞋……

      小厮山竹赶着马车,丫鬟小桔从车梁跳下来说,“方才我们买了红豆糕,听说茶肆来了一群刺客,惊得就往回赶。”

      看见苏莜全身皆湿,身上披着男子披风,衣襟染着血渍,小桔吓得脸色一变,“姑娘,你这是伤到哪了?”

      苏莜蹬着马凳,摇摇头:“我没事儿,这是别人的血。”

      上了马车,小桔拿着帕子沾了温水,细细擦拭,幸好主子除了脸色苍白,并无伤口。

      苏莜靠着车壁思索,方才那男子被称为世子。

      半年前,去往京城盐税的官船被截,船上的守卫皆被杀害,两百万的税银不翼而飞,皇上雷霆大怒,派钦差大臣探查税银下落。那钦差大臣在江都查了三个月,案子没破,人先溺水而亡。

      朝廷又派了一名钦差大人,专点傅国公世子带着五百名禁卫军,继续探查盐税银子失踪案件,想必刚才那男子便是傅国公世子。

      想到那些刺客,苏莜暗叹一口气,这江都怕是没太平日子喽!

      马车辚辚,路两旁的梅子泛黄,紫薇花团锦簇,伯劳鸟蓦然飞远,枝头飘落几瓣翩红,随风飘零。

      苏莜从袖兜里掏出帕子,拂去方才从车窗飞进来的一抹翩红。

      小桔眼尖,发现不对劲:“姑娘这不是您的帕子?”

      苏莜垂眼看去,这帕子绣着墨竹图的,是陈曦最喜爱那条。想是茶坊慌乱间,两人错拿了,“改天再去换回来,今天遇到刺客的事儿,曦姐姐吓得不轻,咱们先回府吧。”

      马车哒哒行驶,小桔把手中的食盒打开,“刚出锅的红豆糕,这是往日姑娘最爱吃的,吃点东西压压惊。”

      红豆糕香甜诱人,鲜艳的红豆点缀其间,却让苏莜想起刚才滴在脸上手上的血珠,浓烈血腥味犹存,她直犯恶心:“都怪那人,害得我没了胃口,快收起来吧。”

      江南水乡,房屋依溪而建,溪水千回百转,两旁杨柳依依,映衬着白墙黛瓦,婉约清扬。

      平日多雨,为了防潮多是二层楼,檐廊马头墙吊脚楼却是寻常。苏府是个两进的院子,大门辟于宅院东南角巽位。

      前头是采用四水归堂的布局,由四合房围成天井,院子里种着郁郁葱葱的美人蕉,后面是后宅住处,除了正屋两侧皆是木板厢房,父母住正屋,姐姐苏黛住东厢房,苏莜住西厢房。

      回到苏府,苏莜直奔西厢房,小桔匆忙准备好沐浴的水桶,在里面撒满花瓣。

      温热浴桶冒着袅袅的热烟,苏莜快速脱掉带血渍的衣裳,踏入浴桶中,雾气氤氲,泡在温热的水中,闻着花的沁人芬香,她才觉得活过来了。

      又用澡豆搓了三四遍,血腥味才散去。可脸上的粘腻感,似乎如何也擦不掉。

      苏黛正倚窗绣花,看见妹妹急吼吼的样儿,心里纳闷,直到西厢房消停了,她才过来。

      “莜儿,你怎得一回来就洗澡?”苏黛心中生疑。

      苏莜瞥了一眼,泡在盆里的衣裳端走了,“哎,别提了,今儿出门跟陈曦喝茶,结果一出茶坊就踩到马屎,那味道太冲了。”

      苏黛温柔笑了笑,“你呀,快把头发擦干,一会儿该用午饭了。”说着拿来棉布,细细帮她擦拭头发。

      苏家人口简单,每日饭菜都在正堂里用,苏莜看着喝鸡汤的父亲,心里暗道江都官场怕是要乱了,幸好父亲苏淮只是江都司户参军,并未涉及到盐税盐引子。

      果然江都城闹得风风雨雨,傅蛰是当今的嫡亲表弟,皇上早朝后听闻他遭到刺杀,当场提笔怒斥淮南东路安抚使殷沛姑息养奸,治下不严,继而加派一名转运使行使监察职权。

      江都驿舍中,傅蛰靠坐在官帽椅上,翻着手中的《后梁纪》,这是好友君实新编纂的第五卷,书中权谋智略,当得上鉴于往事,有资于治道的评价。

      怀山提着冰鉴,放到官帽椅旁,往里面加了一盆子冰,“皇上听说您遭遇刺客的事,特意新派了转运使,这下子看江都那些妖魔鬼怪还敢作乱!”

      傅蛰翻一页书,并未说话。那些刺客拳脚散乱,并非大族特训出来,无非做贼心虚的人是怕密信牵扯殃及,先乱了阵脚,不料竟一下踢在铁板。

      皇上这次派淮南东路转运使,维护他是次要的,安插人手是主要的。毕竟先是丢税银,再是钦差溺水,这一连串的事遭了皇上的忌讳。

      “那个钦差王图大人,一来江都就把案子拢了去,连卷宗都不给您看,昨夜还把密使跟名单一并带走了,弄得跟防贼似的。”怀山不平说道。

      傅蛰拿着书卷,敲了敲他的头,“王图在刑部侍郎的位子待了十来个年头,若非刑部尚书古稀年岁有意致仕,他想上进一步,怎会钻尖脑袋接下这苦差事儿?”

      再说皇上让他辅佐王图审案,护卫其安全,他恪尽职守即可。昨天见了殷沛,敲山震一震虎足够了,做得多了反而适得其反。

      傅蛰放下书卷,“走,咱们出去转转。这个时节江南风景正盛,莫要辜负了这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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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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