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情深（原名轻舞伴笛长）》玥琳琅

5、第 5 章

　　这几天连绵细雨，江南的气候每到这个季节便时常有雨，不像法国，大多数时候都弥漫着雾，却依然很浪漫。
　　柯莘舞喜欢这样的雨季，可以临窗而坐，然后来杯卡布其诺或是拿铁，要是再加上一份冰淇淋甜点就更不错了。不过也不是所有临窗雅座都是诗情画意的。
　　比如现在，她坐在左岸的靠窗的软沙发里，小小的身子陷在里面，脸上的表情全是委屈。一双眼睛微微弯着，鼻子皱到了一处，一只手握住面前的杯子，一只手伸出去握着对面人的手。
　　“萏姐，求求你，我真的不想去，而且论资排辈也不该是我。你看看刚刚院里那些人的眼色，要是眼神可以杀人，估计我这会已经惨烈牺牲了。”
　　“你别装可怜，今天可不是谁有意陷害你的。这次是人家钦点的你，昨天钟氏莫经理过来向院长要的你，指名道姓，那阵势哪能让人反驳？”林萏抽出被她当作救命稻草般紧抓的手，好笑的看她。“你也不要担心，只是说让你下个月去趟法国看钟笛沐的一处房产，好像意思是要重新改建。他们听说你是从法国回来的，而且对你之前的表现很满意，所以才让你去。你何不当作是回法国散心么！”
　　柯莘舞靠向沙发背，知道是没有商量的余地，沮丧到极点。“我不知道，不过是真的不想去。我总觉得钟氏的人大多是怪怪的。”
　　“怪什么？你小丫头完全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哪里吃过苦的，别人稍微高调一点就受不了了吗？”随即又想到什么，抬头看莘舞，说：“对了，上周你去他们工地，发生什么事的吗？昨天莫非还向我打听你来着，不会看上你了吧？我先说啊，韩旬可以由着你玩，我可不准的，我真的当你是我表弟媳，所以不会让人抢了去的。”
　　“那可不危险着，你还让我去法国？要不你跟徐总说说，换个人去吧。”柯莘舞乘机说。
　　“少来，你这么容易爱上谁吗？要是真这么容易，韩旬还需要这样急吗？”
　　看着林萏满脸的笑，柯莘舞只觉得嘴里的咖啡全部噎在嗓子里，几句话还是说不出来。
　　两人看时间差不多，起身走出门，沿着街道走了十米，便进入“艺博”。

　　从左岸回来，柯莘舞就一直心神不宁。一座公寓楼的管线和排水始终做不好，好几次都标错了。索性放下工作，去了茶水间。
　　这个时间大多数人都忙于手头的设计稿，茶水间里并没有其他的人，柯莘舞手里端着一杯花茶，倚靠在落地窗前。从这里往街道上看去，淅沥的雨水在地面上打出一个又一个的爆点，行人很少，车子却依然很多。
　　事实上，上周五的确是发生了一些事情。那天，她被临时要求去钟氏的“海迪”工地送一份设计稿给施工方总监，到那里的时候那位总监正在工地的六楼现场勘查。因为天气闷热，眼看就要下雨，柯莘舞想着早点回院里，便也上了施工楼。在经过楼道的时候，她听见有人议论承重墙出了问题。
　　回程的时候，她一直心神不宁，一会想着要少管闲事，一会又担心会发生什么。就这样，在混乱的情绪里，她竟然把车开去了钟氏大楼。等到反映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钟氏的前台。看着眼前端庄秀丽，又带着几分怀疑表情的小姐，柯莘舞却不知该找谁。
　　她对钟氏这个大集团实在是不熟，对于这个上流社会的传奇，她只是偶尔听别人提起一两句。反复掂量后，她才醒悟，除了钟笛沐，她甚至谁也不认识。
　　于是，她报了自己的名字，以及告诉她自己有事找钟董。在得到允许后，被带到56楼。
　　钟笛沐正在办公室和手下交待工作，柯莘舞坐在接待室，离他的办公室一墙之隔，他的办公室门并没有完全关闭，可以很清楚的听到里面的声音。钟笛沐不怎么说话，长时间里多数是别人向他陈述自己的想法，偶尔听他说：“等等，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应该这样。”然后听他以自己的逻辑叙述观点，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嚣张。仿佛自己坐在这里，也能透过墙看见那张不以为然，自以为是的脸。
　　没有等太长的时间，柯莘舞事后想，其实当时再多等3分钟，她就会离开。她不喜欢等待任何人，而且实际上，她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钟笛沐的办公室很大很豪华，这点她并不奇怪。从小到大，柯莘舞自己也是见过世面的。所以她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奇。
　　进去的时候，钟笛沐在看着电脑发呆，她向他简要的说明来意，心里想着可以回去了。可是还没有开口告辞，他桌上的电话却响了，他又接起了电话。等电话说完，他稍微调整了坐姿，往椅背上靠了靠，双手随即交叉放在腿上。“刚刚你说什么？”再抬起头，没有了刚刚打电话时的耐心。
　　“我是说，你们公司的施工有了问题。”莘舞情绪也不好，甚至有点烦躁，“我不知道问题出在那里，但是很明显有几个承载墙的水泥厚度不够。我想不用我多说，你应该明白这代表什么？”
　　他看着她，一贯的面无表情，隔了一会才问：“所以呢？”
　　柯莘舞心里暗骂，心想没有人比她还倒霉，这个人根本是个神经病，却还是硬着头皮回答他的话：“必须重新施工，要尽快，我不认为，你们再耗下去会来得及竣工。”
　　钟笛沐把旋转椅子稍稍转出一个漂亮的弧度，一只手举起来在下巴处摸了摸，又放下，笃定的说：“我知道了，我会立刻让他们换人重来。”随即站起来，走到沙发后面的衣架上拿起西装，对莘舞说：“你没有吃饭吧，一起去，怎么样？”
　　坐在钟笛沐车上的时候，莘舞觉得自己运气从来没有这么差过。刚刚她拒绝了他的善意邀请，可是回到停车场的时候，完全是意料之外的情况。她的车子也许是在工地上碾了钉子之类的东西，左后轮竟完全瘪了。
　　“柯小姐，你在想什么？”
　　像是做错事被当场捉住，莘舞紧张的看着他。
　　“什么？”
　　“我说你在想什么？我问你中餐还是西餐，好几遍。”好心的再次重复。
　　“中餐吧。”她也学他的语气，淡淡地开口回答，却突然又有了其他主意。“如果可以我想吃份炒面。”她怕和他独处，不知为什么，她不愿意跟他两个人在高级餐厅浪费时间等一份份精致装点过的食物，然后慢吞吞的品尝，她想用最快的时间解决这顿，然后道谢道别，再到路口搭一辆的士回去。
　　很显然，钟笛沐并不这么想。他开着他的名贵奔驰敞篷车穿过城市繁华，带她到郊区的一处酒店停下，然后带她上了酒店顶楼。当然他没有忘记她要一份炒面。他自己吃得并不多，一份牛排吃了不到三分之一，就接了好几通电话。
　　他接第八通电话的时候，起了身，往一边走去，表情已经有一丝不耐烦。可是眼神还是没有离开他们就餐的位置。于是他看见一个无比耀眼的俊朗身姿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他微转头，盯紧柯莘舞的脸，然后再一寸一寸看清她的姿势，她坐在矮圈椅里，椅子里还有一只紫色的手袋占据了一点位置，上半身倾斜着靠在桌子，一只胳膊支着头，另一只安静的放在玻璃台面上，她已经吃完了她的炒面。琉璃灯投射下来的光亮把她染成耀眼的明珠，即使站在这里，距离十几米远，他仍然可以想象到她细细的脖子和敏感的小耳垂上的肌肤是多么细滑，而此时，她朝对坐的人恬静的笑。
　　什么都好，惟独那笑，让他觉得碍眼。他眯起双眼，一个转身向这边走来。心里展不开的事情都转移到了眉目之间，一张脸更冷了几分。
　　走到桌子面前，他定定的看她，告诉她自己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立刻回公司，不能送她。柯莘舞心情随着他几句话轻松下来，她说：“没关系，我遇见了朋友，他可以载我回城。”又突然朝他笑笑，“对了，今天谢谢你，下次换我请你。”
　　他没有再说什么，却走得很快。柯莘舞觉得他有些奇怪，但终究没有探寻的理由。她想他们不熟，她没有必要了解他。

作者有话说

　　我好努力的更啊，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