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情深（原名轻舞伴笛长）》玥琳琅

24、第 24 章

　　关于辞职的事情，俞加阳一直不肯答应，说到最后，柯莘舞都觉得周旋于这个问题实在好笑，也不跟他商量，直接收了自己的东西搬回住所，也不去上班。
　　一星期之后一天，天气陡转，一下降了十几度，出门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天气，车子开到半路已经是倾盆大雨。韩旬坐在雅阁里等她，眼见着下雨，开始坐立不安。正要出去看她到了没用，却见她笑盈盈的拎了一只红色漆皮手包进来，正举目寻找。看到他招手，瞥瞥嘴走了过来。
　　莘舞走到跟前，先脱了浅咖啡色的驼毛粗线长外套，搭在皮质椅背上，再懒懒地坐下来，一副艾艾的表情。韩旬不由心底一软，柯莘舞在人前人后总是姿态颇高，只有在他面前才会毫不保留的展露出喜怒哀乐。伸手过去拢一拢她额前的几缕湿发：“怎么会淋雨？没开车来吗？”
　　“别提了，开到地下停车场门口又不让进，说是停满了，我只能把车子停在拐角处的路边了，从檐下走了过来，就淋了几滴雨。”说话间，冲外面看一眼，目光往国贸大厦飘一下，“早知道下雨天也这么多人出来，就呆在家里看书得了。”
　　韩旬报以一笑，柯二小姐的性格就是这样子的，他不说最好，要是多嘴搞不好又是一顿炮轰。指指她面前的杯子：“喝一口吧。你整天呆在家里不闷吗？”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忙，早上六点半准时早锻炼，七点多早饭，八点多陪妈妈去花园浇水，九点多上网看新闻，下午弹琴，给‘米拉’洗澡，隔天茬五的还得陪妈妈去美容院一趟。你说我哪有很闲啊？”
　　“倒是真的很忙，你就打算这样下去？”
　　她不以为意：“有什么不好，柯家已经有一个女强人，养我一个也是有这个能力的。”
　　韩旬嗤笑出声：“算了，知道说不动你，不该来当说客。”
　　“知道就好。”她嘴里眼里都是笑意，毫不在意。
　　雅阁里暖气融融，他伸手捏捏她的鼻子，自然是听到她叫疼。随即松开：“你还知道疼？我以为你再世为人了，也不过如此。下个月就要参加婚礼了，真的一点不在乎吗？”
　　“很好啊，你我都该祝福他们。”她若无其事，韩旬却看清了她睫毛的一颤。
　　“小舞～”
　　话还没用来得及说出口，“韩旬，我郑重警告你，不要自以为是的乱想乱猜。”她自觉有一丝无奈和沮丧，“我承认，莘薇告诉我他们准备下月结婚，我多少有点恐慌难过，可是她接着告诉我她怀孕，我就觉得荒谬好笑了。这是什么世道，非要赶尽杀绝才算是爽快吗？有些事情毕竟已经过去了，何必死抓着自讨没趣？说来都觉得好笑，就为了那个人真是不值得的，几天前还求我，现在倒又要当爸爸了，枉费我这些年的背井离乡。想通了这些，我又怎么会折磨自己。”
　　“这样才对，不过白害我担心了。”看她说得真切，不似违心狡辩，他也放心。
　　“其实我不急着工作，也有另外一个原因。我回家住的这几天，突然觉得妈妈老了许多，她整天在我和莘薇之间为难，明明心里是清楚的，却要假装没事，我离开的几年里，想必她也痛心，只是我当时哪里听得进去别人的一句劝告，现在回来实在该好好陪陪她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韩旬也不敢再围绕这个话题说下去，很多事情虽然随着时间推移可以淡化最初的感觉，但是那就像是一道伤疤，尽管结痂，毕竟伤痕还在。
　　两人又挑起别的话题谈了一个小时，因为是冬季，天黑的早，出来的时候，已经亮起了街边路灯。经不住的抖了几抖，来的时候穿得不多，现在虽然雨已经停了，但温度骤降实在有点吃不消。
　　韩旬看见她微微发抖，伸手拉她：“走，去国贸。等下冻了又要哭鼻子。”
　　她知道他说的是前年春节，法国难得下雪，她一时贪玩，在雪地里跟他打游击战，后来到夜里就发了热，温度很高，又刚好是大年初一，心里多少有点想念亲人，于是就狠狠的哭了一场。他当时也吓坏了，等她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他却再也不敢睡觉，守了她一整晚。第二天她醒来，见他满眼血丝心里更是难受，又哭了一场。
　　她还想着，已经跟他进了国贸，两人手牵手走上电梯，自顾自的打闹。
　　Agnes b专柜里，跃层式的专柜设计别出心裁，更出挑的是新款的冬装，时尚而不失典雅，此时二层上隐隐看到售货小姐忙碌的身影，柯莘舞立在一楼大厅，随意挑了件中长羊绒外套裹在身上，便不肯再脱下，韩旬笑着摇头只是无可奈何。售货小姐一看是韩大公子，忙拿着韩旬递来的卡开票付款了。
　　刚想反对，韩旬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下号码，又抬头看一下闹腾的二楼，一边接听，一边用手指指外面朝莘舞示意，她点头算是答应，于是他出去接电话。
　　柯莘舞坐在楼梯侧面的软皮沙发上，一边等待售货小姐结帐，一边发起呆来。那天莘薇回家直到临睡才宣布喜讯，可见她也是怕触及妹妹内心的那个坎。
　　事实上，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曾经在异国他乡多少个夜里她都是抱着枕头哭倒在房间角落里，她发誓赌咒，一定要报复，可是现在真的回来了，却恨不起来了，她的烦躁，她的不安，统统都来源于自己心知肚明的改变，如果不恨了，她又该怎么自处？
　　“其实开始的两三年，我或许还是恨着的，可慢慢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不恨了。真的，我也是希望你和临瑞好好的。这么些人里，我最希望好的，便是你，你懂吗？”
　　当她清楚的说出这几句话时，柯莘薇早已流泪满面了，她不得不承认，莘舞的祝福是她最想得到的，如果她说还怨恨自己，那么既便她可以风光的嫁入耿家，完成她此生最渴求的一个梦的话，但是这个梦多少有点残缺。
　　楼梯上穿着高跟鞋的脚步声传来，女子撒娇的口吻也随之灌耳，“不行，笛霂，你还要陪我去趟scholl专柜，她们寄了最新的杂志给我，我很喜欢。”
　　柯莘舞不需回头也知道下来的是谁，停车的时候以为自己看错，原来真的是他。她稳了稳心绪，依然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柯小姐，真巧。”就算她隐藏再好，他仍不打算放过她。
　　挫败感油然而生，有些人大抵真的就如歌里所唱：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你们好，钟总、贝汐小姐。”
　　贝汐显然没有感觉到两人的硝烟磁场，“柯小姐也来买衣服吗？这个牌子我是特别喜欢的，新款都不错的。”
　　莘舞点头，不置可否，眼角却看到韩旬从外进来。“韩旬，这边。”
　　韩旬走过来，替柯莘舞提起沙发上的纸袋，才与两人点头示意。贝汐古灵精怪，想起楼下的哈根达斯，便说：“我们几个真是有缘，不如去楼下吃桶冰淇淋？”
　　不给众人反驳：“别找借口开溜，一定要去。”说完指一指柯莘舞：“特别是你，难道不知道女人要学会让男人宠爱自己吗？”
　　柯莘舞顿感无语。
　　四人从外面进入，清一色的俊男美女，一下吸引了大家目光。贝汐指挥两位男士坐在临窗的位置后，带领莘舞直奔柜台。
　　柯莘舞看向点单的贝汐，弯翘的睫毛如同芭比娃娃，忽闪忽闪，在单子上来回穿梭。许是感觉她盯着自己看，贝汐抬头回以一笑。
　　“我想，你早就认出我来。”贝汐乘她还处于尴尬，率先开口，“所以见我和笛霂出双入对并不惊讶。”
　　柯莘舞看见图上的核桃派，冲店员用手一指：“我要这个。”然后转头看向贝汐，“的确。你和他愿意做戏，我不说配合，最起码也要装作不知才好应景。”
　　“哈，笛霂这次总算遇上高手，我看他若想美梦成真，必要付出太多才好。”贝汐一脸兴奋。
　　“你好像更该关心自己，你的王子这会正面临险境，亏你还能平静如此。”
　　“总要他吃点苦头，否则怎会知道我才是最好那个。”不以为然的说完，贝汐报出一堆食物名词，往窗口位置一瞥，“我要解脱，也要你帮忙才好，否则我很可能要继续当你们的炮灰。”
　　两人互看一眼，皆嘴角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