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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练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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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你们听说了吗?那2号楼704又着火啦。”
“那房子才四十几平方大啊,邪门得狠啊,一个月都着火了几次了?”
“两次起码的。”
“那房子现在白送都没人要啊。”
一群大妈,摇着蒲扇,坐在亭子里,围成一圈聊天,各方八卦应有尽有,聊谁家媳妇又怀孕了,谁家小朋友最好好读书……口水飞溅中,怕是已经将整个小区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没有人注意,在这群大妈几步的距离,有一人,抬头看了看2号楼,嘴角勾起浅浅笑意,轻声道:“终于有落脚点了。”
四天后的下午。
“这就是火灾连连的704。”704的新住户厉温拿着卫生工具和行李,还未打开704的大门,一股塑料烧焦味已经在门口徘徊。
一开门,厉温第一眼就惊呆了,瞪大了眼睛打量了好一会儿,心中却早已被第一眼的这景象弄得恼火,不由地握紧了手中的钥匙,咬牙切齿道:“说烧得不厉害,稍微清理一下还可以住人,这个叫烧得不厉害,骗傻子呀。”
就在此刻,厉温脚下还踩着一节烧成炭的断裂木头,抬眼望去,都是零零散散的损坏家具分布在这不大的房子里。
厉温抬起脚,踢开脚下的木头,走进屋内的客厅。
前任房主那个没良心的,把钥匙交给厉温之后,脚底抹油似地带着全家跑了,昨天又听楼下的那群大妈说,他已经跑到外省去了。
“哎,罢了,我要不住真就得成流浪汉了。”厉温轻叹一声,强忍住打人的冲动,刚拿起扫把正准备打扫,目光无意扫到墙面,却发现墙面有一层黑色坚硬物东西凝结在上面,
厉温好奇地用手在墙上轻轻按压,刚触碰到就觉得有一股莫名的暖流,传递到指尖,不断地在手心中荡漾开。用指尖划过,就像光滑的鳞片一般,紧密地叠加在整个墙面上,厉温皱起眉,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在发麻。
厉温抬起在上面的手,没有染上半点黑色:“这可不像,一场普通的火灾。”
厉温后退一步,凝望着这面墙,上面犹如蛇鳞的东西还清晰可见。
“据说,着火了时候,房子里面有一头大蛇在盘旋,到哪哪就起火。”楼下大妈聊天八卦的谈话不由得在厉温脑海中重现。
“大蛇?我当时有帮忙救火,没看到什么大蛇呀。”一个穿着邋遢的卷毛男子,倚在门框上漫不经心地对厉温说,“小兄弟,你真敢住进去啊,不怕哪天自己被烧了。
厉温礼貌地摇摇头,依然矜持地笑道:“嗯,可能是不小心引起火灾的。”
卷毛邻居一听,脸色大变,神秘兮兮地拉过厉温,小声讲:“不小心?这怎么可能,我身为邻居跟你讲。第一任房主住在这里的时候,死于火灾。第二任房主刚刚搬进来半个月,厨房就失火了。然后两个月前卧室又着了火,再前不久又着了一场大火,整个房子都烧起来了,虽然一家子都还在,但是听说他儿子和嫂子烧伤特别严重,现在还在重病监护室。”
厉温语气很柔和,但还是可以感受到他态度的冷淡:“这么严重。”
“这还不严重吗?”
“这也是没办法呀。”
“什么叫没办法?”
“住这里总比流浪在外面好吧。”
“什么!小兄弟你一个人啊,你父母呢?”
厉温顿了顿,露出失落的神情:“不在了。”
卷毛邻居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对不起啊。”
“喀噔”,屋内的铁盆落地声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卷毛邻居回头望了望屋内。
突然,厨房门被一股蛮力推开,一个手持菜刀,腰上系着围裙,梳着丸子头的女人从里面冲出来,对门口大喝一声:“不好好干活,跑门口干什么。那门口那个是谁呀?”那女人边说,边把手上的菜刀高举砍在餐桌上的菜板上,菜板砍出一个缺口,桌上的餐具一颤连带门外的卷毛邻居也跟着一颤。
卷毛邻居眼珠一转,立即化为满面春风,迎着大步走向走向门口的女子:“我这不是和新来的邻居拉近一下关系吗?”
那女子眉头一皱,盯着厉子卿看了好一会儿,语气缓和了一些:“你今天才刚刚进来了吗?”
厉温也被刚才那“泼妇”的气场吓了一跳,立即点点头,老老实实说道:“对我刚搬进来,哦,我叫于越,越野的越。”
那女子一顿,迟疑片刻道:“你是男孩子啊,长相这么阴柔,头发还那么长,我还以为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哩。”
厉温摸了摸头发才反应过来,他今天把头发随便绑了一下,垂在背后,就出门了。
厉温腼腆地笑了笑,后背还是冷汗簌簌而下:“那我先走了。”
卷毛邻居对历温挥了挥手:“不送啊。”
厉温没有回头,拐过墙角,在黑暗处收敛起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回到自己的屋子,反手关上门,从上衣左手袖口里抽出一把匕首。
匕首的剑柄是一个三角蛇头,蛇有一首两身,全身如烈火般艳丽猩红,仿佛随时可以燃烧起来。两条蛇身缠绕于剑上,颇长的两条蛇尾逐渐与如匕的上端融为一体。
厉温捏住蛇头,用尽手指的力气弹了弹匕首的剑身,顷刻之间,剑身上的蛇尾倏然蠕动,缓缓与剑身剥离。这把剑随着蛇身的离去,在厉温眼前逐渐从剑锋开始化成粉末,泯灭殆尽,只剩下厉温手中捏的那条一首两身蛇。
“放开,本大爷。”
“哦,”厉温松开他一直捏蛇头的两根手指。
一条“一首两身”的蛇坠落在冰冷的瓷砖上,红蛇在地上抽动几下,仰起头,愤怒地冲厉温大吼:“你竟敢摔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啊。”厉温见况,嘴角微微勾起,睨视着脚边的红蛇,“肥遗,对吧?”
肥遗努力伸长,展示自己的气场,奈何他现在太小了,干瞪着厉温:“对,那又怎样呢?
厉温目光暼到前方,无视地上的肥遗,径直走过:“那几场火灾都是因为你吧。”刚才厉温与那位卷毛邻居谈话时面带微笑,语气温和,可现在他跟肥遗对话时,面无表情,语气完全冷漠,看肥遗的眼神甚至还带有厌恶嫌弃。
“什么叫都是因为我!”肥遗追上厉温,“只有那几次好不好?”
厉温停下脚步,侧过身,质问:“那你为什么要烧?”
肥遗不屑道:“那还不是因为,我没忍住身上冒出的火焰,就着火了。前一次之所以烧得那么厉害是因为我要蜕皮了。”
厉温挑了挑眉,不再理会肥遗。
话音刚落,又想起什么,兴奋地用两条尾巴缠上厉温的右脚腕:“不过你不一样,你虽然是凡人,但是身上的阴气却特别重,我以前去过阴间,没谁的阴气像你那么重。所以只要你伴在我身边我就不会再冐火了。”
厉温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不行!”
“啊,为什么?”肥遗不依不饶将整个身子都缠在厉温的小腿上。
厉温弯腰将这个犹如八爪鱼的肥遗从小腿上扯下,扔在一旁,对上肥遗的眼睛。肥遗一怔,浑身不寒而栗,他没有在厉温眼中看到这个年纪应有的柔情似水,眼睛看不到任何清澈闪烁,倒是像历经了漫长岁月的变迁流逝,眼中沉淀着浑浊,如深井见不到底。肥遗恍过神,才明白这个人难以琢磨。
“你只要答应我,我以后在这个家绝对安分老实。”
厉温眸子微转,掠过一丝难以扑捉的赤色,冷漠地回答:“我讨厌蛇。”
肥遗还是扑捉到了,可那一瞬间竟觉得空气被抽去,自己被碾压在脚下,取而代之的沉浸在紧张中:“你……不能这样。”
“我怎么不能这样?”
“啍!”
厉温走后,肥遗看着他的背影呆滞在原地,他究竟是谁?
在半个月前,厉温在清理这个破房子了时候,在清理一堆杂乱的烧焦物时,那些烧焦物上面无疑也有黑色类似蛇鳞的东西覆盖在上面。那东西粘得特别紧,像是融入了这些物品,厉温试了各种方法也没法将那些蛇鳞一样的东西掰下。
“哎,这是什么?”
厉温从墙角里拾起一把完好无损的匕首,在手上掂量。
匕首修长,上缠绕着一条栩栩如生的红蛇,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条蛇的头就是剑柄,而这条蛇竟然有两个身子,像是一条蛇从颈部开始劈成了两半。
“一首两身……这是……”
浑夕之山,无草木,多铜玉。器水出焉,而西北流注于海。有蛇一首两身,名曰肥遗,见则其国大旱。
阴间总会有因肥遗出现而大旱的人,厉温对于肥遗多少有些认识。
传说中的象征旱灾的肥遗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
厉温隐隐感觉,那个场火灾中的大蛇就是肥遗,且与这把匕首息息相关,可匕首拿在手上没有什么异常。
突然,匕首上的蛇头幅度不大地扭动一下,紧闭的眼睛猛然睁开,露出明亮的眼睛。厉温瞳孔倏缩,忙把手中的匕首丢掉,双脚慌乱地退后几步。
“咣当”匕首落地,蛇眼又闭上,匕首又恢复原来的样子。厉温小心翼翼向前迈出两步,重新拾起匕首,右看右看,匕首还是那样。
厉温选择把它丢到一边,不管不顾。
可等搬家完成之后,厉温终是没有按耐自己的好奇心,向邻居们打听大妈口中那场大火的大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