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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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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盈飘动的裙摆走进了一间小姐的闺房,婢女点起几案上的香炉,又走去窗边推开了一点儿窗,接着朝架子床上躺着的凤楚儿看了一眼,犹豫着又掩上了窗。
走回床边,婢女忍不住撩起了床幔,竟忽然看到她胸口的手,轻轻地颤动了几下。
婢女试着轻声唤:“小姐,小姐。”
躺在床上的她似有了一丝反应,缓缓地睁开眼睛。
婢女激动地溢出了泪:“小姐,你可算是醒来了!”
她想试着起来,但是却感觉浑身无力,只好又躺下。她看了一眼那人,疑惑地问:“我是谁?这是哪儿?”
婢女一听,破涕为笑道:“小姐,您怎么一醒来,什么都忘了?您姓凤啊,大家都唤您楚儿。这是总督府啊!我是侍候您的绿屏。”
“哦,我头有些痛,想不起来好多——”凤楚儿手按着头,吃痛一声。
绿屏走去桌边,沏了杯茶,又走回床边,轻轻地扶起她,见她能坐稳床上,便将手中的茶递了过去。
她接过茶,轻啜了一小口,忽然道:“现在可是大明?”
“正是啊。”绿屏肯定地答道。
“那我是怎么昏迷的?”她漆黑而灵动的双眸紧盯着绿屏问道。
“小姐,您是听到了小侯爷要娶您的事后,从阶台上栽了下去……”绿屏斟酌着语句,边看着她边说。
“我怎么这么悲催!我躺了几日?”
“三日……”
“剑南王在哪里?”她忽然想起了这个名字,随口问道。
“剑——剑南王?奴婢从不曾听说过。”绿屏眨了眨眼睛,思索了一番道。
“那秋临,秋临这个名字可曾听过?”凤楚儿紧接着问道。
绿屏想了想,摇了摇头。
凤楚儿疑惑不解,一口气喝干了杯中的茶水,绿屏想再续一杯,她摇了摇头。
“小姐,那我把您醒了的事去告诉老爷和二夫人吧?”绿屏乖巧地试探着问道。
“好。”杯子捏在手中想事儿的凤楚儿没有注意到绿屏何时离开的房间,绿屏只是在离开之前推开了小半扇窗。
凤楚儿终于意识到自己穿越了。
她记起自己找到了一位技艺高超的画师,仿了一张睿王朱祁延的画像,她记得当时的自己是抱着这张画像一不小心从台阶上栽了下去——
读历史系大三的她,对于刚刚发现的睿王朱祁延的墓葬群——棺椁里只有衣冠冢,本校的专家学者林教授认为,这和坊间流传的朱祁延杀死了一个叫秋临的人后,不知所踪的结局显然不谋而合——提出了质疑。林教授建议她回去读读明史,再来和他辩论。
凤楚儿自然被气得不行。不过,现在不用去读明史了,直接穿越过来解读这段历史,岂不是更好?只是她虽能肯定自己穿越的是明朝睿王时期,身份是总督府的小姐,可眼前不妙的事真不少。
不知道朱祁延在哪里?没有秋临这个人的任何有价值的信息,还有,刚穿越过来,她就面临着“被嫁”,凤楚儿着实感到头疼。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打断了她的思路。绿屏的身后跟着一位夫人和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男孩,绿屏过来急忙提醒凤楚儿这位就是她的娘二夫人和她的小弟凤霖。凤楚儿立即打了声招呼。
二夫人张氏见到已经苏醒过来的凤楚儿,疼惜地道:“你看,就躺了这几日,消瘦了不少,我嘱咐一下内厨房,多做些好吃的给你补补身子。”说完,拂了拂凤楚儿的脸颊,在张氏眼里,没有饰任何妆容的凤楚儿也眉目俊秀、楚楚动人,特别是那一双清澈灵动的双眸,教人爱怜不已。
一旁的凤霖一下子就蹿进了凤楚儿的怀里,调皮地叨叨:“楚儿姐姐,你可算是醒来了,你可知道,阿霖憋坏了!”凤楚儿自然明白,这个小弟一定平日里十分地喜欢和凤楚儿一起玩耍,虽是第一次接触,不过凤楚儿很快就和这个小弟玩开了。
张氏在一旁自顾自地念道:“你爹爹也很是担心你,只是这会儿有些公务脱不开身,等有空了,自然来看你。”
凤楚儿一听,忙道:“爹爹公务要紧,等我好些了,就去给爹爹和母亲请安。”
张氏尴尬地笑笑。
“楚儿,娘知道你不愿嫁给小侯爷,可你也知道,你爹爹只是一个总督,小侯爷虽说有些痴傻,可他是侯爷的嫡长子,也就是未来的侯爷。昨儿聘礼都下了,你爹爹将你的事给瞒住了,说出去不好听,咱们府也要名声。那样的人家,我们可是吃罪不起的。楚儿,就是委屈你了。”张氏缓缓道。
凤楚儿一听,这不是强买强卖吗?她又不是商品?!可这是明朝,封建制度,她怎么能反抗呢?要是有一个两情相悦的人也可以来一出私奔的戏码啊,可这会儿她还人生地不熟呢。唉——
凤楚儿不觉叹出了声。张氏一听,不乐意了,脸瞬间垮了下来,狠狠地道:“这事可由不得你做主!阿霖。”张氏一把从凤楚儿怀里扯过凤霖,不顾孩子的哭哭叫叫,连拉带拽地托走了。
凤楚儿惊愕万分,这是自己的亲娘吗?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她的地位也岌岌,万事都得随丈夫的意思行事,做不了主。
这小侯爷原来痴傻,怪不得凤楚儿会被吓晕过去,自己遇到这种事也会是一筹莫展、痛苦万分啊。
可小侯爷是如何看上了她,又为什么三媒六聘地执意非要娶她不可呢?
正坐在椅中苦思冥想的凤楚儿被绿屏轻柔的声音打断了思绪:“小姐,清风坊的人说有要事见您。”
“清风坊?是什么?”
“是一家很有名的乐坊。”
“让人进来吧。”凤楚儿来了点精神。
一个一袭白裳,面部蒙着面纱的女子走了进来。她透过面纱依然能见到来人是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
微微躬身,算是请了安。女人柔细的声音缓缓道来:“凤小姐,最近可是为了婚嫁的事烦恼?”
女子没有客套,直截了当。
“哦?你们乐坊消息可真灵通,本小姐的烦恼,这么快就让你们知道了。”凤楚儿没好气地回敬道。
女子似乎笑了笑。
“这事儿整个江南府都传遍了,我们小小乐坊又怎能不知。”
“好吧,既然明了,是否是有可解之方?”凤楚儿不再绕弯子,她们也许确有可解之方,那不是正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吗。
“如若小姐想要这个方子,明日酉时来清风坊,自然可解。我们到时会备好马车,接小姐前往。”
“有条件吗?”凤楚儿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方子自然不会白给了自己。
“小姐明日自然会知道,这里我就不多说了,即刻告辞。”说罢,也不等她反应,女子早已一袭白裳翩翩走出了闺房。
凤楚儿不觉头痛不已——又晕了过去。
“小姐,你怎么了?”绿屏惊呼。
凤楚儿听说总督府的后园风景别致,就有想去看看的雅兴,绿屏很有兴致地领着她前往。
中途这婢女有事儿要忙,于是便只剩下她一个人欣赏美景。
在园中闲步走了起来,走过长廊,她不由被一段对话愣在了当场。
世子朱恒洛笑道:“书章,那丫头醒了?这不是有一出好戏看了。”
“什么好戏?”凤书章没好气地问道。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并不招他待见。
“你忘了,她不是因为听说要嫁给小侯爷晕倒了,这回既然醒来了,自然是非嫁不可了。她不情愿,这不是有戏可看了。看来你的计划成功了。”
“她能玩出什么幺蛾子!欠收拾!”凤书章恨恨地道。
……声音逐渐远去,凤楚儿吃惊,没有了看风景的兴致。
暗夜,一轮皎洁的月高悬着,一丝清凉的风吹拂着,寂廖又寂寞。
一袭金丝镶边,质地华贵的白裳,黑漆长发,面容俊美,他英挺地站立在月色下——朱祁延的眼神里,依然有着孤独、忧郁的气质。
“属下见过王爷。”翡翠一身夜行衣,揭去黑色面纱,跪拜施礼道。
“她醒了。”朱祁延冷冷地道。
“属下知道。但是——王爷果真要动手吗?”翡翠试探着问道。
“本王没有选择。”朱祁延漠然地道。
“既然王爷心意已决,属下愿为王爷分忧。”翡翠再次跪拜施礼道。
朱祁延抬头望向那轮明月,神情飘忽。看来那位不曾谋过面的总督府小姐,也只能牺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