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弥》寒夜风

3、第三章

　　第三章

　　我望君留连，空念聚心切。
　　大朵的牡丹绽放于御花园，山下把玩着手中的一把西域匕首，坐在案前发呆。皇宫似一座巨大的牢笼，倒扣在都城之上，山下犹如困兽一般握住栏杆，痴痴地向外望去，何时能跨上野马，体验哥哥所热爱的风驰电掣般的错觉？

　　自从那日看他练弓之后，锦户几乎每日都要拜访花园一次，山下并不觉得欣喜，反倒有些不适应。朝思暮想的人忽然日日相伴，总有一种抓不住的疼痛感盘旋于心间。

　　山下勾起唇角，冷笑着看着杏树下依靠着的美人。
　　“锦户将军好兴致，日日来拜访朕。”
　　锦户仍旧是瞪着那双炯炯有神的桃花眼，眼尾上翘，还添了颗泪痣，风韵非常。锦户双手抱胸，一手拿着剑，冷哼一声：“无非是怕你误了我海苍的朝政而已——你少自作多情。”

　　“说的也是，朕和泷泽国师进来连夜下棋，朝政是有些力不从心。”
　　“你……为何突然对我用谦辞？”锦户蹙紧眉头，略略不快地看着案前金衣金冠的男人，对方口中的言语也令他厌恶。

　　“泷泽国师说——朕是一国之君，当有气度。”山下懒散地托着下巴，几缕青发垂至胸前，大红的披风映衬得肌肤白如融雪，一双灵透而冷漠的眼睛，微微翘起的红唇，映衬于牡丹之中，美似天物。

　　——除了，他口中的疏离感，让锦户忽然心烦了起来。

　　“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多扰，你与泷泽国君夜夜春宵，我也该找个美人消磨光阴罢，反正太平盛世，我一个武将也毫无用处，不如皇上您直接罢免我管制，我好回家娶妻生子。”
　　“哦？朕记得将军说过要保护真夏打来的江山。”
　　“你……”

　　两人彼此僵持着，谁都不愿意在嘴上认输。
　　锦户亮自知嘴皮磨不过对方，只得甩袖而去，衣袂飘飘。山下忽然拍案站起，对着锦户的背影喊了一声：“将军留步。”

　　锦户回过头，残毒的眸子用力地盯着他。
　　“美人……朕这里倒是有一个，只怕不能与你共度终生，却值得春宵一刻。”
　　“哦？那也不错，避免夜长梦多。”
　　山下缓缓走至他跟前，锦户想退后，却无法动弹，像是着了魔一样盯着近在咫尺的花容。山下踮起脚，在锦户的嘴角微微亲了一下。

　　“你……”
　　“朕……可是很美么？”
　　锦户傻傻地看着山下摘下金冠，摔到地上，接着解开了红袍，一颗一颗地剥下朝服的扣子，金色的龙腾图案微微一颤，露出浅黄的里衣。山下抬头看着被震慑的无话可说的锦户，狐媚地笑了笑，扯开了里衣的扣子。

　　望着眼前洁白而绝美如碧玉的身体，锦户倏尔觉得下身一窒。
　　“我好冷，亮……”山下踢掉靴子和裤袜，光脚踩在龙袍上，双手勾住锦户亮的脖子，将前胸贴进了他的怀中。

　　不自觉的，锦户扯起自己的大黑披风，裹住了怀里的人，轻轻地拥抱着他。

　　“亮……”
　　“山下——”

　　闭上眼，掠夺一样的亲吻落在眉间和鼻尖，山下心里苦笑着享受这样虚伪的触碰与厮磨。他骂自己狡猾，在锦户所依偎的那棵树上点了嗜香——一种无味的春药，锦户的行动早就不受头脑控制，任凭欲望狠狠地撕扯着他的脊背与肋骨。

　　“亮，我、我爱你——我爱你——”
　　锦户将他扑到在地，用力地亲吻着他的脖颈与胸口，山下的长发散落冗杂的金黄的飞龙图案之中，仰头望着漫天的花瓣。

　　锦户一语不发，取悦着身下的人。

　　“亮、求求你记得，记得我爱你……”
　　爱人进入身体的那一刻，山下的血淌到龙袍上，染红了凤鸟的尾羽，山下流着泪，享受着一具傀儡所带来的欢娱，他终究将第一次给了锦户——给了没有思想和记忆的、受自己操纵盒约束的锦户。

　　山下捧起对方的脸，将亲吻落至他的眉间。
　　“山下——山下——”
　　锦户下意识的叫着他的名字，忽然话锋一转，低念道：“真、真夏……对、对不起——我、我……”

　　热流涌入身体，山下没有等到那句话的结尾，锦户便晕了过去。山下任由爱人压着自己，感受到滚烫的液体掺杂着血水从大腿间流出，山下闭上眼，抱住了爱人靠在胸前的头：“亮，你怎么又瘦了呢。”

　　你怎么，总是看不见我的好呢。
　　你怎么——在里衣的心口处笨拙地绣上我的名字呢？
　　为什么是山下智久呢？你绣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