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木偶游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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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子，快，这是你的装备！”
“……”装备？我平生不打恶俗的RPG网游啊，什么装备？
回过头，达美已经武装齐全，在她干瘦的身躯上，赫然扛着一把不知道重量是她承受能力几倍的重型机枪。
摇摇头，看了看放我床上的一套。和达美差不多，可是为什么，我的武器是一根狼牙棒……
“这什么跟什么呀？”我一边无解一边也迅速套好衣服，好像这是我与生俱来的能力。虽然我记得，之前我只是一个普通平凡的大学生而已。
“太阳和香米在外面等着了，走吧。”
“哦好。”我一把操起狼牙棒抗在了肩上。奇怪，并不太重。
身体也像轻了很多，我是说比起我之前那个肥肉横行的身躯，自己看着都伤心。现在能做如此快速的飞奔，感觉不错啊。
“喂，你们好慢！快走！”
出了房间，我才发现这里是一个没来过的城市。
街道很奇怪，笔直笔直，四通八达的样子，跟我住的地方完全不同。而且，十字路口都长得差不多，一不小心，就会迷路。
我已经迷路了，前方三人的身影越来越远，轻车熟路一般，就好像我是隔绝在外的。拐个弯便失去了身影。
其实，我确实也不知道我们这样一直往前奔，目的是什么？
总不会是看谁扛着武器跑得快吧……
听到右手边传来一阵欢呼，好像是什么比赛，算了，偷个懒。
是篮球比赛，场内人多得爆棚，气氛热烈。我好容易在二楼的看台过道上站住了脚，往下一看，啊勒，居然中场休息，难为我挤了半天。
突然，四周的喧嚣渐渐静止下来，身边一个八卦女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炫耀她消息灵通：“他出来了，旁边那是他女朋友。”
“哦不错不错，男的蛮帅。”
“别光看男的啊，那女的也不错来着。”
“我不喜欢。”
“我看你是意中人被抢，发酸吧。”
“切！”
什么人值得这么多人屏息观望的？某篮球明星？我从来都是个好奇分子，于是扯着脖子垫脚向下望。
啊，是他啊。
不是什么篮球明星，是我认识的一个人，很早很早就认识了。
那女的我也认识。
他们的认识是在和我认识之后发生的。
男的比较低调，只是从容的神态表示出他并不怯于这种场合；女的则是微笑招手，惹得八卦女不住唾弃：“她以为自己是戴安娜王妃吗？”
奇怪，为什么我想叫住他？
不行啊，这个时候去叙旧太奇怪了，四周这么安静，就差镁光灯射在那两人身上了。
我的视线一直跟随男的。
他在我触及不到的地方，变得更加高大了，身板似乎也更男人了，让人很想靠上去的样子。
不对，我怎么这么奇怪？难道我不是想叙旧而已吗？
另一个声音说：“你当然不是只想叙旧，那个男的，曾经属于过你的啊。”
我是在嫉妒吗？我心里有发酸吗？
为什么我连一眼也不要再看那女的？
不要，不要把你的手放在她的肩上，不要对她笑，不要和她说话，不要往前走了，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我拼命摇手，但我不敢发出声来。
我怕我本已藏好的坚强，会在开口那一刹那烟消云散。
你留下来好不好，看看我，看看我啊！
手挥动得更加强烈，强烈到我全身颤抖不止，整个场内仿佛没有其他人，只有他和我而已。
“袖子，你在这儿干嘛……”
好久，我站了好久，场内真的空了，只剩我一人，嗅着冰冷的空气。
“干嘛哭了？”太阳的脾气很火爆，她上来就把体育馆的屋顶穿了个洞，“那个男的出现了对不对，就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的。”
“袖子，你还爱他？”
还，爱吧。
我也不知道……
我只是看着他难受而已，这也算爱吗。
说不定他回头看我，我会很高兴，但，也会有一点难受，为什么我们的中途会插上一个别的女人。
这样，算不算爱？
“袖子，你忘了他以前怎么对你的了吗？”
怎么对我？
是啊，他对我很不错，就像普通人一样的不错，连朋友都算不上。
他会肆无忌惮地和别的女人打情骂俏，但跟我说话，就会变得异常正经。
他会在我脸红发烧的时候，用平淡的眼睛注视着我，当他身边的女人都意识到我的不对劲时，他也会说“不知道，应该没事。”
他心情好会坐在我身边，然后不出两句话就被别人带走。
他会在我长跑测验的时候吹口哨，却不会把“加油”传达给我。
他会接受我每一年每一年的祝福，却从来只知道说“谢谢”。
他会和我分享他喜欢的歌，喜欢的人，我会猜想，那些歌里是不是带着些许暗示，然后暗自翻译着歌词傻笑。
他好不容易在那一年的圣诞节打了个电话，却因为我的不安与激动而提早收线。
对不起。
我想我要对那一次的挂断而道歉。
因为我不知道这么多年的平淡，我还能找到什么话题。
后来一碰到奇怪的星座测验，我会不由自主帮他一起算。
得出温馨的结论便笑笑，得出不满的结论便无视，我知道自己已经近乎分裂的状态，但这样，也未尝不好。
至少在我心中，有一个他是和我在一起的。
别的他，我管不了。
“袖子，走吧，这一仗势必要打，如果不去，我们都走不出这围城。”香米将我拉回现实。
可是这是现实吗？我表示怀疑。
“走吧袖子……”
走吧。
是不是去打了这一仗，这个世界就会突然消失，然后我和他重回彼时。
“你们四个，就从这四个路口开始，预备……”
“等等，结局呢？我们要开始到什么时候结束？”
“到结束的时候结束。”
这样，算是打仗吗？我看看自己身前的路口，黝黯漆黑，我不知道往前走是否会得到光明，但不往前走，就什么也改变不了。
走吧，走吧。
狼牙棒没有丝毫作用，因为沿途全是和乐融融的风景，我不知道是否该扑上去打散他们的安宁。
一栋大楼矗立面前，我直觉，到了。
甚至我能感觉，达美、太阳、香米、还有我，我们站在楼的四个面，要的东西，就在顶上。
我顺顶望去，只有一个，只有一个。
人，是不是注定要厮杀、要抢夺，才能挣脱自己的命运？
如果我选择放弃呢？
“不要放下你的武器！你会失去所有，甚至，爱情的权利。”
我犹豫了，我可以失去金钱、失去健康、失去一切在我看来并不重要的东西。
可是，即便是我，也有想要得到的、感情……
ok。将狼牙棒竖直，我埋头深吸一口气，走进了大楼。
脆弱的真理，你只能迷失人的心智一时，却不能迷失一世。
人不是贪婪，而是太过弱小，想要强大，想要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爱的人与物，只能拿起所有武器，拼命反击。
即使有真理的阻挡，即使有舆论的抨击。
抬头，眼里没了清澈。
这大楼似乎有吞噬纯净的力量，我是凡人，凡人都或多或少有一丝纯净。但此时，我的眼里只有静默，大概心里也是。
我只有一个念头：上去、上去……
楼道是旋转繁复的，找不到通路，只能壁虎般从墙上攀爬。
偶尔有雾气笼罩的黑衣人穿梭其间，但只要没有攻击我，我便不会主动出击。
我苦笑，出击也没有用，那狼牙棒又不是现代化冷兵器，论速度论力量都不行。
“武器都是随心而至的。”一个声音提醒我。
随心而至。
那么将狼牙棒收了去吧。给我个喷气式飞机。
我不求杀戮，只求快捷。
“你的内心不是这么说的。”
“哦，那我的内心怎么说？”
“它说，它要，谁也不能阻止它的渴望。”
红光闪过，照亮了大楼的半边，我的狼牙棒变成了□□。
红光闪动中，我看见达美、太阳和香米血一般的眼睛。
算了，我看看顶上，继续！
跃进楼里，已到达中段了，楼道似乎不再那么理不清。
小心地一步一步前进，后面一个影子缓缓靠近。
“谁？”
影子越来越大，站在我身前的，是一个我两倍身形的影子。
我不想再问它是谁，它根本就不是谁，只是一个影子。
一枪射去，当然是穿过黑影，打在冰冷的墙壁，擦出一秒的火光。
哼，意料之中。
那个黑影，想吞噬我吗？不好意思！
一阵疾行，我乱窜着，但我知道，那绝对是正确的道路。
果然，不久黑影放弃了，它似乎不敢再接近我，或者我所站立的地方。
接踵而来的，是无数细小的尖啸，不要过来！
我惶恐地举起□□，无目标地扫射，就像丧心病狂了一样。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呻吟，是太阳！
正要随着声音奔去，但是，那是太阳啊……
她手里的东西，可以秒杀我的命！
想着那黑漆漆的旋转式滚筒，我踟蹰了，继而，收回了迈出的脚步。
果然，我那凡人都有的一点点的纯净，应该早被黑暗同化，我还暗自庆幸，真讽刺。
到顶。
并不是我所期望的光明。
也是，意料之中。
我们向上攀爬的高楼，哪里会有光明，最多是接收月光的洗礼，更多的，是呼啸而过的寒风。
一扇小小的门，环绕着温暖的气息，
我颤着手，轻轻推开，那将是怎样一番熟悉的景象？
有斑斓的积木，散落一地，还有漫画、零食。
奇怪，这是我没有到过的地方，可是为什么会觉得熟悉。
“袖子，找天线？他在里屋。”一个大伯很亲切很和蔼，他在掐空心菜。
“谢谢。”正想收好武器，却发现我的装扮全然与之前不同了。
不同了也好，至少能遮掩手指的血腥。
一个胖胖的男人在目不转睛地打游戏，我看了看，是RPG，奇怪，为什么我会知道？
“来啦？”
“恩。”
怎么我会有一丝羞怯，突然全身的力气被扒光一般，我跪坐了下来，靠在不认识男人的怀里，那是，被唤作安全感的东西，充溢了身体，代替之前的戾气。
“谢谢。”
“恩？”
一个浅浅的吻向我的脸上靠近，不由自主配合靠近，嘴唇贴合。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木偶游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