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圆》醋坛姑娘

11、只有她有机会幸福了

　　看着沈清的动作，尹湛的眉头却越锁越紧。

　　陈园园依旧十指交握，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沈清眼神闪了闪，随后将那大半杯酒一饮而尽。

　　沈清的酒量多年未变依然是半杯倒。不管是红酒或者啤酒。陈园园看着尹湛将沈清抱起时，说了句“客房在二楼。”

　　“不用，她在这里有家”

　　孙璐带着醉意脚步虚浮的拦在尹湛面前，尹湛只是稳稳的问“孙璐。要么你就给我个理由，要么我就带她走。让开”

　　“反正，你不能带走她。你……你只会伤害她!”孙璐上前拉扯着尹湛怀里的沈清。

　　陈园园上前将孙璐拉开。使了个眼色，尹湛对她颔首那眼神明显带着感谢的意味。

　　门关上的瞬间，孙璐踉跄的要追出去。

　　却被陈园园大声喊住“孙璐”

　　孙璐明显还在气头上不理会她依旧向门外跑去。陈园园却在这时开了口“你还记得大程吗？”孙璐顿住脚步一脸蓦然的回头，脑海里是一张通红的请帖，上面新郎的名字赫然是大程的。只是新娘不是她。

　　“你们还能在一起吗？”又是陈园园淡淡的一声。

　　孙璐想着大程结婚那天，身边挽着的那只手。两个人笑意晏晏的每桌敬酒。到自己面前时，那声略带尴尬的介绍“大学同学”。曾经她爱到死去活来的男人依然是那副模样，只是他的怀抱里是另一个人。

　　“可惜吗？孙璐？”望着愣在原地的孙璐陈园园接着问。

　　可惜吗？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当初沈清为了尹湛扔下她独自去了上海。她一个人面对空空的寝室突然觉得想走一条沈清走过的路。于是她转系考研，基础实在太差她只能没日没夜的学习，忽略了她的男友。当她走出考场准备化茧成蝶的时候，大程身边已然站着另一道身影。他们连一句正式的再见都没有。

　　“你们，还能在一起吗？”

　　孙璐只记得她连上前质问的勇气都没有，只是选择了与他相反的方向奔跑着。她想散尽浑身的力气，想让大程随着她的泪水，消失在自己脑海里。怎么可能在一起，他结婚两年了，听说孩子都满月了。怎么可能还在一起。终究是错过了。

　　孙璐只觉得浑身冰凉，尤其是脸庞。她木然的站在那里仿佛被人抽走了灵魂。陈园园上前拥着她再次缓缓开口“我心里的那个人，也是不能在一起的人呢”

　　她想起大学时，情窦初开的喜欢着张老师。他的金边眼镜，还有他永远侃侃而谈的样子。只可惜认识的时候他已经有家了。因为这件事，在学校里传的沸沸扬扬，抹黑她的，诋毁她的，踩她的。当时真正站在自己身旁的只有沈清和孙璐。

　　“我要结婚了，新郎却不是自己盼望的人。”

　　她终于走到众人眼中的巅峰，权利，金钱，名声。但那个男人比她大二十五岁，她想她是爱他的，毕竟没有他自己不会信手拈来现在的一切。她本就不相信爱情，这样很好。可在午夜梦回耳边总是传来那人的轻声“本是青灯不归客，莫叹岁月不饶人”

　　“孙璐，你看，我们都不能和自己的爱人在一起。现在只有沈清还有机会不是吗？”陈园园握住孙璐的双肩直视着孙璐空洞的眼睛。

　　陈园园含着泪水却绽开一个完美的笑容“她那么善良，那么特别，所以这么多年尹湛一直在等她。她不是也一样非尹湛不可吗？

　　“我们三个之中，只有她有机会和自己的爱人在一起了。”

　　“孙璐，只有她有机会得到幸福了。”

　　陈园园的寥寥数语仿佛费劲了她浑身的力气，她紧紧的拥着孙璐。在人看不到的角度，默默的流泪。

　　最豪华的房子，似乎也遮掩不住两人的心酸泪水。水晶灯能照出一室的金碧辉煌，却闪烁不出快乐。以及那些她们曾经的年少时光……

　　看着后座上窝成一团的沈清，尹湛只觉得空虚五年的心，一下找到了归属。

　　这五年里他沉寂在工作中，一部接一部的剧，一个接一个的代言，还有一场接一场的演唱会。老板会说他是个从不抱怨的艺人，上进，前途不可限量。经纪人会觉得他是为了梦想拼命。只有他自己知道，只要他停下来，就会想起沈清。

　　沈清离开那天，他刚刚获得了最佳新人奖。在台上望着台下时，众人都变成了沈清的模样，他官方的说了些感谢的话。最后习惯的加了句“我爱你，千千万万遍”媒体都以为是对他的粉丝说的，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句话是说给沈清的，虽然前面不能加上她的名字。

　　满怀欣喜推开家门时，没有平时等待自己的那盏灯。他压住疑惑的情绪，只告诉自己他的沈清只是睡着了。可当他走遍整个屋子，还是没有她的身影，连她一切的东西都收拾殆尽了。脚边是得来不易的奖杯，而他只能呆呆的坐在沙发里。从此他像个被扔在沙漠里的人，除了前进没有别的退路。沈清走时他没有情绪，照常的工作，照常的赶通告。可当他半年后在回到两人的家时，突然觉得通体的寒冷。他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在须臾的热气中他蓦然看到浴室玻璃上满满的字“尹湛”。那一刻他终于将抑制着的情绪彻底发泄出来，他一个人在浴室里小心的抚着玻璃上的一笔一划，最后泣不成声。

　　因为喝酒的原因沈清睡的很沉，尹湛将她抱上楼时她只是微微的摩挲下自己的脸颊。

　　卧室里昏暗的地灯照着两人，尹湛将沈清拥在怀中静静的躺着。他不敢闭上眼睛，他怕这是个梦境。细细的打量怀里的人，她依旧那么美好，美的不张扬，却让人一看就能念念不忘。

　　想起饭间她的那句“溺水不可怕，只要你放弃挣扎。看向海面时还很漂亮”是的，和沈清相处的最后一段日子里她是不快乐的，他拼命的想让她开心于是偷偷带她出了通告。

　　那是一个沿海城市，很漂亮。洁白的围栏旁围满了人群喂着海鸥。那天出门时沈清穿了一件白色的丝质长裙，背后有两根长长的飘带。尹湛在上车前回头看见沈清站在酒店门口向他摆手，阳光斑驳着她的脸庞，身后是风里的飘带缓缓飞扬，只觉得她好像个天使。

　　沈清自然不能跟在组里，只是和其他粉丝一样混迹在人群里。尹湛和女主角拍戏自然少不了亲密的镜头，比如两人挽手，或是拥抱。而这时尹湛则会偷偷的看向沈清，见她没别的表情，才放心的入戏。

　　意外总是那么让人猝不及防，这边围观拍戏的粉丝被那边的一声一声“救命”吸引过去大半。尹湛只觉得心间陡然一疼，望向人群却看不见沈清的身影。他只希望沈清只是去凑热闹，但他清楚的知道沈清并不是个爱热闹的人。

　　他匆忙的跑过去，看着满身是水的小女孩瑟缩在妈妈怀里，他突然松了口气。却听着那个女孩妈妈喊着“快救人，快救人啊。救我女儿的女孩还没上来呢。”众人看着平静的海面都摇了摇头。尹湛却后退了几步翻过围栏跳了下去。

　　海水并不清澈，甚至让他觉得寒冷。他在阻力中努力的睁开眼睛。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他不放弃的又往下潜了潜看到了一条白色的飘带随着水波摇曳着，在努力看。沈清以一种仰躺着的姿势缓慢的向下沉着，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嘴角却挂着一抹微笑。尹湛只觉得心口灼烧的难受，奋力游了过去。一寸一寸艰难的抓住了她的手。

　　沈清被他推上岸时，无数双手拉着他们。但尹湛却只看到沈清泛着青白的脸。他看着沈清被平放在地上，一个男人似乎正给她急救。尹湛推开人群接过男人的动作，人工呼吸，心肺复苏。一下接一下。尹湛的耳朵里听不到声音，眼里只有沈清。他看见众人摇晃的头，微摆的手，放弃的眼神。他用力锤着她的心口，按压着她的腹部。直到沈清吐出了一口海水。

　　救护车来时，他没有犹豫的抱着沈清上了车。后面跟着很多人，他却只觉得沈清被他握在手里的手，凉的可怕，青的渗人。

　　后来他并没有等到沈清醒来，小马哥抢在媒体前带走了他。理由是不久的颁奖礼有他的题名，不能在此时出乱子。并和他保证给沈清雇佣最好的护工。

　　然后就是媒体大肆宣扬自己的救人事迹，而真正救人的沈清却被自己的粉丝踩到了泥里。他当时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留言只是心里暗自庆幸“还好沈清从不看这些。”

　　尹湛摸了摸沈清的头发低声说“沈清，我最后悔的是没能在医院陪你。你是不是因为这样生气离开我呢？现在的我再也不是当年没有选择的尹湛了。我终于能保护你了，我们一定要在一起。”

　　沈清后半夜开始睡的极不安稳。她会皱眉然后满脸的冷汗，双手也胡乱的挥着。直到她抓着衣领突然坐起身喊了声“临安”

　　尹湛听的真切“林安？”

　　沈清缓过心神第一时间并不是诧异自己为什么和尹湛躺在一起，而是问“你怎么知道临安？”

　　尹湛只觉得恼火这女人一口一个爱他梦里居然喊着别人的名字。“沈清，几年不见出息了。我说怎么不回来，原来有了别人，梦里都惦记的喊名字？”

　　“无聊”沈清不想多说，起身下床。准备回酒店。

　　“程蔚然，林赫，还有林安？沈清，还有没有我不知道的？”尹湛含怒的目光注视着她。

　　“有。很多!满意吗？”

　　“你回来，谁让你走了”尹湛急的将沈清拽了回来。

　　沈清似乎做了不好的梦，没心情和他纠缠“好，我不走。那请你去客厅睡好吗？”

　　尹湛碰了个软钉子只低声念叨着“又不是没一起税过……我为什么去客厅”

　　“我还是走吧”

　　“我去，我去客厅”尹湛灰溜溜的拿着枕头走出卧室。

　　不一会又在门外别扭的喊着“沈清，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只是听着你喊别人，还是个男人。我心里膈应。刚刚对不起!”

　　沈清自然没有回话，只是想着他吃闷亏的模样无声的笑了。尹湛就是有这样的能力，主宰她的心情。

　　“临安，你是个男孩吗？”

　　沈清在朦胧间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