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绝乱世》asatuki

2、正文开始

　　站在窗边举着杯子，Romance-Conti晶莹剔透，凑在鼻下闻闻，一阵芬芳。煞凛笑了笑，仰头喝尽，又回到桌边重新倒了一杯。
　　“四少爷，您回来了。”
　　院子里响起工人的招呼声，煞凛回到窗前，灵昀正从那火红色的跑车上下来，松松的领带与质地剪裁都上乘的西装，硬是在他的身上穿出了休闲与痞性。
　　“车子要洗一下。”灵昀站在车边对前来停车的工人说道。
　　看着双手插在两边裤袋中的灵昀，煞凛无声笑了起来。
　　“你，叫什么？”
　　“灵昀。”
　　“灵昀？姓呢？”
　　“……颜。”
　　“你是我弟弟。”
　　煞凛还记得寻回灵昀的那天，天空下着濛濛的细雨，十分阴暗。刚刚结束了与邢家的最后一战，小巷中十分狼藉，双方倒下无数，最后站着的只有煞凛，以及，还有勉强能靠墙支撑住的灵昀。
　　灵昀还是个少年，靠着墙大口喘着气，脚边躺着五六个邢家的人。细雨落在他的脸上，混着血流淌下来。灵昀没有叫痛，没有擦一下。
　　走过去的煞凛掏出其实已经湿透的手帕，为灵昀擦了擦脸。稚气的脸庞，倔强的眼神。
　　煞凛心中有根弦被人拨了一下。突然想起答应父亲的那件事情。
　　“你，叫什么？”问。
　　“灵昀。”答。
　　“灵昀？姓呢？”又问。
　　“……颜。”又答。
　　“你是我弟弟。”煞凛说。
　　灵昀笑了起来，沿着墙壁慢慢滑了下去，坐在地上。“您是我哥哥？呵呵……颜家的两位小少爷正在那大房子里面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煞凛蹲下，与灵昀对视。
　　细雨，深巷，倒地的仇家。
　　“你是我弟弟。”煞凛又说了一遍，脱下身上的衣服盖在灵昀的身上，“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没有被拳头打到的人，却被突然而至的亲情打到了。
　　那天，煞凛没有等来接应的人，而是抱着灵昀在雨中徒步走回了颜家。
　　高烧褪去的灵昀，醒来后发现自己在一个大房间内，两颗一样的脑袋紧紧凑在一起正盯着他猛瞧。
　　一个沉静，一个活泼。
　　没有那个人……灵昀想叹气。活泼的靖谦转头对着窗户的方向大叫了起来：“大哥大哥，哥哥醒了。”
　　煞凛从窗边走了过来，俯瞰着躺在床上的灵昀。
　　抓紧身下的床单，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灵昀在这个时候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快点好起来，靖谦说你是他见过最会打架的哥哥。”煞凛摸着靖谦的脑袋，又摸摸疏然的脑袋，“疏然想看看你怎么教靖谦。”
　　灵昀看去，靖谦兴奋地望着自己。疏然没有太多的表情，但是在接受到灵昀的目光之后低了低头。“好起来，我想看谦谦挨打。哥哥。”
　　只记得被母亲抛弃的那一天，憔悴异常的女人蹲在灵昀的面前，指着半掩在树林后的大房子，说：“知道吗，你的爸爸就住在那里面，和他的太太，还有他太太生的儿子一起。他们每天都坐着好车子下山去买所有喜欢的东西。”
　　小小的灵昀站在树林中，想着母亲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走进去，住在那里面，但是别告诉他们你姓颜。否则，你会被赶出来。”
　　到底恨不恨颜肃，灵昀自己也不知道，概念中父亲太抽象，如同飘渺的细雨，没有实体。
　　小巷中，煞凛为他擦脸，问他名字，再问他的姓，最后告诉他：“你是我弟弟。”不像母亲说的那样会将他赶走，而是说出了实情，一个由血缘羁绊着的实情。
　　看看兴奋的靖谦，看看有些难为情的疏然，最后再看看煞凛。灵昀的脸上现出微笑，说：“我会好好教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