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余生》随风奔跑

46、第 46 章

　　方宇宁老家这边的习俗，上坟扫墓都得赶在上午完成，所以他们风风火火地走了。姐姐在屋里睡觉，姐夫在旁边陪着，院子里林青远跟苏珩俩人被晾在了院子里。
　　“然后呢，咱俩干点啥好？”苏珩发出了灵魂拷问。
　　林青远摊手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
　　俩人就像两头漫步在草原上的雄狮，在自己的地方盘上漫无目的的巡视着。走了好几圈之后，突然看着姐夫拎着小铲子挎着筐出来了。他俩一看这个造型的夏巡海都愣了：“姐夫，这是要干嘛？”
　　“静静说想吃野菜蘸酱，我去挖野菜。”夏巡海这个时候老婆的话就是圣旨，别说吃野菜，吃猪肉他都能马上捆猪去杀。
　　“别别，姐夫你不能走，你得在家陪着姐姐。不就挖野菜么，我俩去，反正闲着也没事。”
　　“你们认识么？”
　　“我们网上百度啊。”
　　“我的妈呀，新时代啊，挖野菜还得上网查。”夏巡海把手里的工具递给林青远，又去拿了一把小铲子给苏珩。“静静要吃婆婆丁，网上查蒲公英就行了。”
　　苏珩这会儿查了图片，给夏巡海看。夏巡海说：“对对，就是这个。你俩戴好帽子什么的，去地头上找，现在应该还没种地呢，你俩看着点脚底下，垄上要是有小细苗什么的，不管你们觉得是不是草，可千万别给人家碰啊。”
　　“行了，放心吧，我们就挖边上的。”说完俩人拿着工具出门了。

　　“老头子，咱们今天挖点野菜改善改善生活。”
　　“这什么生活质量，要野菜改善生活？之前每天都是啃树皮么？”林青远吐槽苏珩的设定。
　　“以前都是吃肉啊，各种野味，今天终于能吃点绿叶菜了。”
　　“咱俩是山顶洞人么？”
　　“不能，咱俩比山顶洞人好看多了。”苏珩转过头看林青远，他把舌头顶在上嘴唇里，含糊不清地问：“是长这样么？”
　　“你这样也好看。”突然间的鬼脸，逗得林青远忍俊不禁。
　　“嘴真甜。”苏珩回头看一眼，凑过来亲林青远。好几天也没什么实质上亲热，这荒山野岭的，俩人亲的就有点无所顾忌。苏珩亲得忘情，手就顺着林青远的衣摆下面往上摸进去。手上的凉意传到皮肤上，林青远一个激灵重拾理智，按住苏珩的手，“差不多行了，再继续容易走火。”
　　苏珩恋恋不舍地跟林青远分开，拿起地上的筐，突然好想笑：“也是，我们荒山野岭来场野战，旁边有个筐，也是醉了。”
　　林青远脑补了一下，也笑得浑身发抖。
　　“咱往下走吧，这其实也就是人少，其实视野很开阔，根本算不上荒山野岭。”
　　俩人走到平缓点的地方，就开始改成雷达探测式走法，猫着腰，低着头，眼睛认真地扫着每一株贴着地皮生长的野草。
　　“远哥，这会儿是不是应该配个工兵挖地雷的BGM？”
　　“可以给你配个《采蘑菇的小姑娘》。”
　　“小姑娘肯定比咱俩业务熟练啊，应该不用这么扫荡一样的找。”
　　“哎，你看看这个锯齿一样叶子的就是吧？手机呢，拿出来看看对不对？”林青远发现了一株疑似野菜，挖起来，递给苏珩核实。俩人跟图片一对比，发觉应该八九不离十，扔筐里了。“行了，这回有样本了，找就完了。他们不是那个种子会飞的嘛，我觉得有肯定就一片，周围肯定也能有不少。”按照苏珩的分析，确实在周围又找到了几棵。
　　走了一会儿他们俩来到一片玉米田头，地都还没种，但是一垄一垄都犁好了。苏珩一看这个乐了，说：“以后我开个模特培训室，就把培训室的地做成这样。”
　　“做成这样干嘛？就是练习走台步么？”
　　“是啊，这走出来妥妥直的。沟的地方一条水泥的，旁边都是土。女生穿高跟鞋里面一走，稍微一歪，鞋跟就陷进土里了。强迫你必须走直。都不用每个人都跟着，走完检查一下鞋跟上有没有土就行。”苏珩边说边笑，把自己乐得不行。
　　“你这个培训室，应该也开不了多少时间。”林青远沿着垄沟往前走几步，又发现一棵野菜，赶紧手起刀落，收入筐中。走两步又看到一棵，挖起来，抬头一看，果然就像苏珩说的，发现一棵，周围肯定有它的小伙伴们。索性也不完全站起来了，半蹲着迈过一条垄，又迈过一条垄，三蹭两蹭又转回到地头，再想站起来，这腿可就不那么听使唤了。
　　苏珩那边听到林青远“哎呦”一声，只来得及转头看到他一屁股坐地上。“怎么了？崴脚了么？”
　　“不是，就膝盖蹲酸了，站不起来了。”林青远觉得自己，自从进了村子，举止行为都开始越来越老大爷了。吃饱了躺炕上睡一觉，早上早早就起来了，吃完早饭坐炕上跟朋友聊天喝茶，现在蹲久了还站不起来。
　　他捶着腿，看着苏珩捧着一把野菜走过来。“你是不是有点缺乏锻炼？”
　　“应该吧，我这二十多年真没锻炼过。”林青远开始反思自己的生活方式，觉得好像是缺乏了很多活力跟朝气。总不能以后老了，苏珩还活蹦乱跳的，自己就得坐轮椅了啊！林青远想象一下每次出门，自己坐在轮椅里，盖着毯子，苏珩在后面推，妈呀，这就可怕了！林青远甩甩头，让自己的想象雷得一身冷汗。他把筐递给苏珩，让他把菜放进去。
　　苏珩坐在他旁边，扒拉扒拉里面的菜：“这得多少能够姐姐吃啊？”
　　“不知道啊，不是说女人怀孕了之后胃口就会变得很奇怪么。多弄点吧，万一她就要吃这个，你也得让她够吃啊。再说还有叔叔阿姨呢，咱们这些人也得吃点吧。多多益善。”
　　“行，做妈妈还真是辛苦。看他们说话的意思，好像还不一定就说这就能发育成一个健康的胎儿呢。”
　　“嗯，遭了这么多罪，有了那么多期待，然后得知孩子没有胎心，这个确实太打击人了。”
　　“总比生下来才发现这个问题那个问题的强吧，都生出来了，又不能不养。”眼看着俩人语气越来越沉重，林青远及时制止：“回去可别说这样的话啊，当心方宇宁揍你。”
　　“那不能，我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嘛！这也是话赶话说到这里了。他们家那喜庆的氛围里，根本都提不出这样的话头。”
　　“是呢，没想到方宇宁那么兴奋。我一直以为他肯定不喜欢小孩呢。”林青远想起方宇宁得知姐姐怀孕消息时候简直要一蹦三尺高的样子，真是很意外。
　　“你呢？”苏珩突然问了一句。
　　“我什么？我喜不喜欢小孩？”
　　“嗯，你羡慕姐姐么？”
　　“这个问题问得真是……”林青远知道苏珩是什么意思，他想说他们这样的情况，喜欢孩子也没办法，代孕什么的也就只能生个自己的孩子，但是没有办法像普通夫妻一样，有一个两个人的孩子。他们的爱情，注定没有结晶。“就算我喜欢一个女的，我羡慕姐姐也是没有用的，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怀孕生孩子。”
　　“哈哈，不好意思，我说错话了。就是想问你想过要个孩子这样的事情么？”
　　“你想过么？”
　　“今天之前没想过，我自己感觉都还是个孩子呢，让我养孩子怕给玩坏了。”
　　“我也不想，我养你就够了。不用喂奶，换尿布，洗澡；不用辅导你写作业；不用高考时候焦急地等在考场外；不用看你上大学离家时候黯然伤心；我就陪着你就行了，前面那些年不参与了，往后余生归我就行。”
　　“嗯，都是你的。”
　　俩人坐在田间地头，紧紧地握着手，看着眼前广阔的待种的土地，眼中湿润，内心翻腾。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既然选了这条路，那就不能再羡慕别的路旁的风景，但终归是有些硬伤，难以抚平。
　　林青远感觉脚也不酸了，拉了拉苏珩：“咱们就这样吧，挺好的。这个话题咱俩就伤感这一次就得了。以后经常能遇到孕妇，妈妈，甚至以后让帮忙带谁家小孩也说不定。这个问题想避免是不可能的，看开点吧。看一次伤一次咱也弄不起。”说完林青远站起身，拿起小筐又开始挖野菜了。
　　“好的，知道了。做人不能太贪心是吧，都有这么好的远哥了，还要什么孩子！宝贝儿，咱们俩来比赛啊！”
　　“怎么比？”林青远转头看向苏珩的时候，也已经是一张笑脸。
　　“计时赛，十分钟，看谁挖得多。脚下这条垄为界，左右你先选。”
　　“男左女右，我往左你往右。”林青远狡黠一笑，赶紧往右走了。
　　“哎，远哥，你这有点……”苏珩一边笑一边又认命地往左走了。“好吧好吧，我自己的男人，怎么都得宠着。”
　　林青远看着苏珩一脸“好吧好吧我让着你”的表情，心里暗暗好笑：“英雄啊，那边看过去绿色比较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