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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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期待，日子就过得飞快了，转眼就到了周末。林青远出门前又看了一眼手机里的航班信息，才能说服自己真的不是做梦，几个小时后，苏珩要来看他了。
从来也没接过谁的机，也没有人专门是来看他的，林青远心里还是很激动的，具体表现就是在家里一分钟也待不住，苏珩刚发了信息告诉他已经登机了，这边他已经出门了。
一路上就在思索该买点什么小礼物，不知道别人都是怎么做的，空手接机是不是不太好啊，他想问方宇宁，但是又怕对方觉得他太小题大做，这么点事也得来问一下，之前问旅游景点已经被嘲一回了，算了，还是自己想吧。
送人礼物的经验为零，认知中礼物就是花，毛绒玩具，贵重点的就是首饰，包，可这些也都不合适呀。正犯愁着，上来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男生，背着双肩包，戴着鸭舌帽。苏珩眼前一亮，要不买顶帽子送苏珩吧。他知道送鞋子什么的不太好，不知道送帽子有没有这种忌讳。赶紧掏出手机百度一下，看完发觉貌似也不怎么好，然后整个人都更焦躁了。
提前了两个多小时到达机场，他看到很多店，打算一家一家逛下去，总能找到合眼缘的小东西作为礼物。
最后自己都已经感觉走得腿发酸了，也没能定下来买什么，最后跟着一个国内旅游团的人，买了两盒北海道产的生巧克力，还有一盒白色恋人，深深的挫败感。
买好了东西又去查了一次航班信息，没有晚点，十五分钟以后降落，大概得一个小时左右才能出来，他也不想乱走了，直接站着国际出口那里等着。
12:55飞机准时降落，从那个时候开始林青远就不断看表，旁边同样等着接人的大叔看他这样子都笑了：“小伙子，这是接女朋友吧。”林青远被这大叔笑得脸一红，忙说：“没有没有，普通朋友，就是好久没见了。”“那肯定关系不错啊，不用着急，准点到达的，用不了一会儿了。”林青远尴尬地蚊子哼了一声：“嗯。”
除了现在老脸通红，他还觉得心跳异常明显，好像胳膊如果不撑在栏杆上，都能被弹起来一样。是不是因为没吃午饭又喝了咖啡的缘故啊？他赶紧翻出包里随身带的巧克力，三口两口吃了，又喝了点水，好像平静点了。一看手表，13:40，已经开始有人推着箱子往出走了，林青远觉得自己又要被心脏弹飞了。
“爸爸！”“姑娘，爸在这儿呢！”旁边大叔突然发出声音，林青远也不由得顺着这父女俩声音方向望去，这一眼，没看清楚哪个是大叔的女儿，倒是看到了一个高挑身材的男人，林青远一瞬间感觉身体了安静了，听不到咚咚的心跳声，听不到旁边父女爽朗的笑声，也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就看着那个高个子的男人笑着快步走到面前，一把抱住了他。这一抱，林青远才回神了，听着苏珩兴奋的声音说：“远哥，终于又见面了。”“嗯，好久不见。”
林青远带着苏珩往外走，“你饿不饿？咱俩先吃点东西吧。”
“行啊，飞机上也没怎么吃，你是不是都饿坏了，都快两点了。”
“还好，不都说上车饺子下车面嘛，吃面吧。”
“行，听你的。”苏珩说完林青远就突然笑了，“你笑什么？我来看你，你这么高兴么？”
“高兴，不过不是笑这个。”其实林青远是想起高中时候，苏珩跟他讲话，使用的最高频词汇就是远哥，行啊，听你的。刚才听他一张口，还是老样子，林青远心里莫名地特别高兴。
俩人一人吃了一碗猪骨汤拉面，吃完出来苏珩就开启了他的评论模式：“日本拉面都这样的吗？这面主要是喝汤吧？汤不错，不油不腻，但是这面也太没啥内容了，量又少，我感觉我要不是飞机上垫了点，那一碗肯定不够我吃。不过可以放开了呼噜吸面吃挺爽的，不用端着架子。哎，要说吃拉面我心里牛肉拉面永远第一。”久违了的耳边的聒噪，居然让林青远生出一些怀念。
林青远替苏珩办好了交通卡，俩人坐上电车回他住的地方。坐下来才想起手里的东西。给你买的，”林青远把手上的袋子递给苏珩，“这是我第一次接机，我也不知道该带点什么，挑了好半天，最后跟着人家旅游团的人买的，说是国内大家还挺喜欢这些的。”苏珩接过袋子，看了看里面的东西，高兴地收起来。“远哥你也太客气了，回头把这些给我妈，我妈知道我要来，还说让我带她问好呢。”
“啊？阿姨还记得我呢？”
“记得啊，用我妈的话说，我以为你们班就你俩人，一天到晚都是远哥。”
安静了片刻，苏珩又突然开口：“哎，远哥，那我是你的第一次啊？”
“什么？”
“第一次接机啊，我还是很荣幸的。”
“哦，吓我一跳，你别乱说话，这边中国人很多的。”
“行，知道了，放心吧，我会对你负责的。”林青远看着贼笑的苏珩，拿手轻轻地拍了一下他脑袋“你还来劲是吧？别瞎说了，收拾一下，还有两站就到了。”
“请进吧，有点小，将就一下吧。”林青远推开门，让苏珩先进去。
“哈哈，这双新拖鞋，一看就知道是我的。”
“嗯，昨天新买的，我这里也没人来过，东西都是昨天现买的，你等会儿看看有什么不合适的，咱们再去买。”
“远哥你也太客气了，我呢，不是个随便的人，但是很随意，哈哈哈。”
一居室的小公寓，站了两个人高马大的男生，立马显得拥挤。林青远也不知道怎么招待这个据说很随意的人比较好，开了空调就靠着桌子站着，手里无意识地玩着遥控器。
苏珩环视了一周这间公寓，感觉处处都透露着冰冷，就一张床，一张矮桌，一张书桌，一把椅子，几个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大纸箱子，就是全部家具，传递给他住在这里的人生活得一点儿都不幸福的信息。苏珩也想象不出林青远这几年都是怎么过的，可能也不怎么好，但是也不敢问，鼻子一酸赶紧低头拉开椅子坐下了。
林青远看着他，大体上猜出了他的想法，拍了拍他的背：“不要这样，留学生其实差不多都这样，我也没过得特别惨。再说以后不就有你了嘛，我可是有千里迢迢特意来看我的朋友的，比一般人强多了。”
苏珩吸了一下鼻子，点了点头，没说话。“好了，真没啥特别吃苦遭罪的地方，就算有也都过去了，我都不想了，你也别难过了。”说着放下手里的遥控器，抽了一张纸巾递给苏珩：“等会咱俩一起买菜去？我手艺一般，等会儿随便做点，你对付吃一顿，明天再带你去吃好吃的。”苏珩接了纸巾胡乱地擦了一下，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两个身材高挑，长相出众的男人一起推着购物车出现在超市里，在一众主妇阿姨老奶奶中间还是很扎眼的。
两人先买了点水果，然后走到了蔬菜区。
“你蔬菜类的喜欢吃什么？”林青远拿了几个西红柿放进了篮框里。
“我么？蔬菜的话，就你面前这一片，从这里开始到那里结束，”苏珩张开双臂，比划了一下，“没有一样我爱吃的。就小说什么的不是总写某某人，嘴特别挑剔，香菜不吃，胡萝卜凉菜里吃炒菜里不吃，青椒炒菜里吃凉菜里不吃啥的。我呢，没那么麻烦，就是但凡青菜我都不爱吃，但不是不能吃，主要看心情。”
“真好。”林青远还是拿了生菜黄瓜青豆，打算做个蔬菜沙拉——不涉及手艺的一道菜。
林青远说真好，是真的觉得苏珩能这么任性地生活确实挺好的，被宠爱的人才能有恃无恐，像自己这样有口吃的就不错了根本没权利挑肥拣瘦。另外他很害怕生病，所以平时就得多注意，水果青菜什么的，爱不爱吃也无所谓，都要积极摄取一些。爱吃的就当菜吃，不爱吃的就当药吃。从小到大得到的宠爱真的是少得可怜，至少印象中他没说过，从这到那的东西，我都不爱吃。
两人买完菜又回到了林青远窄小的公寓。把饮料跟菜先暂时放进冰箱，小小的一个冰箱，冷冻只有一个小抽屉，扁扁的在冷藏室的上边，感觉如果是支甜筒，都有可能塞不进去。
“哎呦，远哥，这冰箱居然是海尔的！”苏珩发现新大陆一般倍感惊奇。“咱们民族企业果然很牛呀。”
林青远听了笑了一下:“嗯，电器店里小冰箱基本都是海尔。小洗衣机也是，我的洗衣机就是。”
“只有小的啊？那感觉有不怎么牛了。”
“已经不错了，毕竟日本电器行业竞争实在是太激烈了，日本人就很推崇自己的民族品牌。外国的能进来就挺成功了。”转身拿起牛肉，拆了包装准备先腌制一下。“肉也是的，进口的就比较便宜，日本产的就要翻一倍。日本人觉得他们国产牛肉高级得不得了。不过我也没有什么机会吃那种号称5A级别的肉，平时我都买澳大利亚或者美国进口的肉。”
“肉还分几A级别的啊？感觉岛国人民有种闲得没事干的细致。”
“你这个评价真是别致啊。不过也可以理解，商业行为嘛，不分出点差别，怎么能高价呢。你说你喂饲料的牛，跟人家吃青草的牛买一样的价钱，牛也不高兴啊。”林青远擦擦手，带着苏珩离开了厨房。
“哎呀，”林青远突然想起了什么，“你晚上吃肉不要紧吧，中午还吃了拉面，都挺高热量的，你们做模特的是不是身材管理上也得严苛点？”苏珩听了哈哈一笑，一脸洋洋自得煞有介事地说“我呢，天生丽质，不胡吃海喝，也不用剧烈运动，正常饮食半点不影响身材，大概是因为年轻。”
“真想抽你。”
“说这话的，远哥你得是第237个了。”
一个蔬菜沙拉，一个煎牛排，蔬菜新鲜，肉不糊，专门的调料一淋就齐活，无需技巧，保质保量。
看心情吃菜的苏某人，看来今天心情应该是不错，蔬菜吃了很多。吃完天已经暗下来了，苏珩打开了窗，外面传来乌鸦的叫声和偶尔驶过的电车声，路灯也开始发出朦胧的橘黄色光。没有国内那种车水马龙的繁华，没有广场舞健身操的嘈杂，没有小区里大爷大妈家长里短的热闹，也没有灯红酒绿的浮躁。什么都没有，好的，不好的，温馨的，揪心的，什么都感觉不到，安静得让人觉得压抑，今天过完了，每天还要继续的无奈和压力。
在窗前站了一会儿，感觉酒足饭饱的满足感都给消耗没了，心里一阵不爽。坐回地上，“远哥，这里有意思么？我反正不怎么喜欢，感觉跟这里气场不合。”
“嗯，我也不喜欢。”林青远，开了一罐啤酒递给苏珩，自己也开了一罐喝了一口。“也说不上哪儿不对，就是不喜欢。可能就是所谓的没有归属感吧，我也不知道。日子太一成不变，人与人交际但不交心，这些时间一长都是压力。我在这个公寓住了三年，每天差不多时间回来，经常能看到一个小姑娘，见了三年从最开始的点头打招呼到后来开口打招呼，稍微聊几句天气什么的可有可无的话题，就结束了。也没问过名字，也不知道住几楼，她也没问过。好像问了就在侵犯别人隐私，有什么企图一样。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我两边邻居都是谁，多搞笑。”
林青远又喝了几口啤酒，脸颊开始慢慢泛红，人也好像有些变得激动，“这里，人不需要跟人过深的交往，能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很不错了，根本没精力再去管别人。而且这个社会给你创造了很好的环境，就算是一个人，也不会有任何的不方便。不会做饭不要紧便利店有各种便当还给加热，到处都有麦当劳，吉野家，都是24小时营业，不会说你一个人生活半夜饿了，身边没个给你做饭的人，你就要饿死了。一个人可以去吃火锅，一个人可以去烤肉，甚至一个人可以去唱卡拉OK，没有人会觉得奇怪。”
林青远眼睛红红的盯着苏珩“可是，一个人能方便地生活，跟一个人快乐地生活能一样么？”说完他仰头干了手里的啤酒，胳膊支在桌上，用手挡住了眼睛。
苏珩过来抱住他，他几乎没听过林青远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印象中的远哥总是一种一切皆在掌握之中的自信，淡定，游刃有余，他从来没有想象过林青远会有这么消沉又无助的样子，也从没想过自己对林青远除了盲目崇拜还会可怜和心。苏珩一句话也说不出，他不敢开口，感觉说什么都有点隔靴搔痒，他犹豫了一下，低头亲了亲林青远的头顶。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