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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将军总爱上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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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儿,众人脸色都变了变,心思各异。
“你对事儿有什么看法,说来我听听”
陆华倾见人都愣住了,主动点了点弟弟的头让他说话,自己则又一个倾身坐了回去。
“如今太子失势,是四皇子与二皇子接管他在朝中的事务,二人看着是春风得意,但我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陆明戟说着剑眉一挑语气里掺杂了几分笑意“毕竟,再怎么虎落平阳太子如今也还是太子”
“他在广帝那儿失了宠我觉得是十之八九,但若有人要在此刻去抢这太子之位那也是自己上赶着找死”
“陆广这是想用太子这件事儿起头,好好洗洗朝中的势力!!!也是为了看看这些皇子可异心……玛的,这个老狐狸算计起来自己的孩子一个都不放过……”
洛家、前朝、后宫都必须得在他的掌控之中。
思及此,原本坐在一旁安静听人说话的苏柯镜,直接猛的一下怒骂出声,脸上是止不住的怒意。
谁料贵为这“孩子”之一的陆明戟听完,并没有什么反应,只乖顺的给自家夫子递了杯茶过去。
“夫子不必如此大动肝火,如今将军卸职在家虽还是陆广的试探,但却是整个京都最安全的人了……”
当然,前提是洛家安份守已,最好还要表现出对广帝的忠君之意,否则陆广绝对会在解决太子之后转头就来解决洛家。
这句话陆明戟没有明说,但在场之人都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其实……”
在众人沉默之际,一直在旁角里坐着的宏伽却突然开了口。
“那陆恒炎也不是用着抱病的由头,我前日去上朝在午门后头见过他,不过须臾几日他瘦了许多,脸上也尽是泛青之色让人瞧着就不对”
“而且,他在宋兰受的伤快两个月了竟一直都未好,古怪得很……”
“哦,那件事啊,自然是——”
宏伽还在面色深重的说着,却突然听见前头的陆华倾悠悠的来了这么一句寓意不明的话。
“我干的啦~~”
见大家都瞧了过来,华倾“羞涩”的用手里的帕子揶了揶嘴角,故作不解的晃悠着脑袋问道:
“怎么了,为什么都盯着我呀,有什么不对吗?”
她说着又极天真的笑了笑“他不仅伤了我夫君,还妄图抢我洛家的军功册。你说,我能让他好过吗?呵”
“……”
这下大家不仅全数看了过来,而且是个个脸上神色各异难以言喻。
“小姐”
这次开口的是一直沉默着的斐音。
他左手不停转着手上的板指,斟酌着用词颇为不解的说道:“太子不仁,您要怎么对付他都行,但也该由我们动手,您亲自来做实在危险了些”
这话说的不假,若陆恒炎真察觉到了什么异常,陆华倾一个女子可没什么自保之力,毕竟这可不是在凉州……京都暂且还是由这位太子殿下的母家说了算的。
“你放心,我对那陆恒炎可是一向敬~畏~有~加~的,又怎么会真做些不好的事来让他不痛快呢”
华倾边说边用水葱似指甲一下一下的敲着桌案“我只是把他喜好五石散,又爱异族美姬的事儿透给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人听罢了,谁知道他们会这么识像竟在京都也把这些东西寻来了,能怪我吗?”
她这番话算是把众人的意见都给堵了回去,斐音见她确实没做什么也不再多说,只默默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现下可不能落着什么把柄在他手上”
“把柄?哼!”
苏柯镜闻言不懈的抽了抽鼻子,脸都气红了。
“那位太子殿下怕是早在宋兰战场就将我们洛家恨毒了,现在不动手多半是明白陆广对他在宋兰的表现多有不满,不易再生事端才忍下去的,等到时候这道风波过去他又重新得势,就保不齐这洛府一天会来多少刺客了”
“那我们就在他复宠之前解决了他吧,或者彻底断了他的储君之路,你们说可好啊——”
这悠悠然的声音,自然还是我们的公主殿下。
她似乎总喜欢用最清雅单纯的声音说着最狠厉的话,让人不寒而栗。
但这次没人反驳她的话,大家都默默点了点头,算是认同。
就在场子又一次陷入沉默之际,左边却又传来了阵肆笑之音
“其实我们不必如此紧张,陆恒炎要想重新得势可不容易,我估摸着陆广是有心敲打右相一族,又怎会轻易再让他大权再握,况且我那些个皇子哥哥,可是个个死盯着大位的,要说他们不会在陆恒炎的复宠之路动手,我可不信”
“所以……”
明戟说着抻着手啧了啧嘴“我们的时间尚还富足。”
“是这个道理不错,但我们也要早做打算了”
苏柯镜说罢长长的叹了口气,摸了摸自个儿紧锁的眉头。
如今四面楚歌、风雨欲来,实在容不得人多想。
“要让陆恒炎彻底失宠不难,宫里的几位皇子自会不留余力的拖着他,但我们在宫外也得让他彻底失了民心,做不得储君了才是”
“不瞒你们说”
苏夫子边说边负手走到陆明戟面前坐下,又道“其实之前在陆广连下三道御旨逼我们拔营回京之时,翊亭就已经料到会有今日这一出,所以她在宋兰留了后手让骁字军的绝大多数将士原地待命,人虽不多但都是些精锐之师,必要时也能救命”
“而且……”
“而且——”
他说着说着的脸上竟还有些莫名的羞意,配着那张苍老圆润的大脸看得人奇怪不已。
“而且亭儿还让人…让人把陆恒炎在太子馆的风流事儿编成了话本子和顺口溜,现下已经在西南一带传唱起来了”
“我听着还挺顺耳…哈哈哈哈”
人抱着肚子边说边笑,整个人看起来圆不溜手的喜感颇足。
他这一笑,也把众人的心气给调了起来,原本沉闷肃郁的外屋瞧着终于也有了些生气。
揉了揉自个儿笑得僵疼的脸颊,陆华倾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的。
我这个夫君,还真是不出手就算,一出手就直往人心尖上捅。
只不过……
这让人编话本子的事儿还真就要她才想得出来。
想着自家夫君让人去做时那个“得意”的小表情,陆华倾靠在小几上又是一阵轻笑。
这人……傻乎乎的。
“将军这招不错,没让人直接在京都发难,而是先在西南传着,到时候他们真想问责也只能明面上制止,私下里要怎么传官府可管不了”
陆明戟说着也觉着有些好笑,他以前一直以为这位姐夫忠义有佳,逆心不足,但这番随他去四处征战也见着了这位满门忠烈的小将军的不同之处,特别是这次竟然能不声不响的就坑了陆恒炎一把,实在让人惊讶。
但细细想来也是,一个能从十四岁就随父上阵而后又能独自统领千军的人,再年少再纯善也不会是真的毫无自保之力任人鱼肉。
她可以在自家亲人将士面前软弱痛哭,自然也可以在敌来犯时披甲亲迎。
只是这话本子怎么看怎么好笑。
果然,洛翊亭真是自己见过最有意思的人了。
……
几人心思各异,都在想这招的起承转合但面上还是带着点喜色的。
正当大家神游之际,这事儿的主人却自个儿悄不作声的入了府,一路还哼着歌一蹦一跳的,瞧着心情很是不错的样子。
洛翊亭一路走着,脸上的笑意是止也止不住。
她刚解决了件大事,心情自是不错。但真正让她开心成这样的还是她手里握着的两个糖人儿。
瞧着手上与华倾别无二至的精致糖人,洛翊亭嘴角一勾就抿唇笑了起来。
今日运气真是不错,不仅成功让那个陈宝又生了一次气,还碰巧遇上了做糖人的老翁用新糖做了这两个糖人,而且还是玫瑰味的,公主见了肯定喜欢,哈哈。
这般想着,她连连加快脚步想往自个儿的院子里去,但人刚进去就察觉出不对劲儿的地方来了。
不动声色的瞧了瞧院里的森严戒备又四处打量了几下外府的设置,翊亭有点懵,但她当下也没有多说什么,强忍疑惑直接方向一转调头就去了后院。
如她所想的一样,后院是一片竹林夜里阴森诡异的,平时人就要少一些。如今一瞧戒备着的人果然没几个且个个都是自己认识的……
其实这府里前后戒备的人,她没谁不认识,只是今日有点奇怪不知道他们是在戒备什么,难不成是自己?
不能吧。
洛翊亭边想边偷偷咬了口手里自己模样的糖人,见轮值的人走了便猛的在黑夜中跳上树去,一路与下属们斗智斗勇的悄悄潜入了自个儿的院砥。
小心翼翼的蹲在窗边上,翊亭轻手轻脚的抬头想看看屋里有些什么人,但无论她怎么转悠,怎么眯眼往前怼都看不清。
哦,当初她好像是让人改过这院里的设置,还特意叮嘱过要把这些窗纸全都换成看不清的特殊窗纸。
只是,没想到这盗没防成今日先防了自己。
思及此,翊亭泄气的唉了一声换了个姿势蹲着想重新找个地方看府里发生了什么事。
但刚等她把怀里的糖人放好,还没站起身来就猛的听见自个儿的身后头传来了阵熟悉的怒斥声:
“嘚,小贼,竟敢擅闯侯府,今天小爷就让你有来无回!!!”
“……”
还是一样的说辞,还是一样的人,也还是一样的丢脸。
但这次翊亭不打算回答了,“认命”的继续像个鹌鹑似的拿着糖人蹲在檐角任外头风吹雨打。
颇有点在风中凌乱的小白花的意思。
“哈哈哈,小贼不敢说话了吧,还躲,小爷一早就在树上瞧见你了”
洛_自以为轻功无敌、来无影去无踪的_翊亭: “……”
那你怎么看不出树上蹲着的是你最亲爱的师兄啊!!!
洛翊亭这么忧怨的想着,嘴上还是一句没回,认认真真扮演一个脑子不好使的刺客。
但这回庄阿脑子清醒得特别快,刚把话吼岀去就看清了蹲在屋角的人是谁,顿时就炸了起来
“不是吧师兄,怎么又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