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World》出水睡莲

6、凋零

　　某高中一教室内
　　“快看，方云，这是不是你姐姐，天哪。”
　　随着一位男生的尖叫，整个教室瞬间炸开了锅，大家纷纷掏出手机，点开直播，或惊讶，或窃笑，但都用同一种奇怪的，不是怜悯也不是同情的眼神，盯着方云。
　　整个教室，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方云听着姐姐的哭诉与嘶吼，如坐针毡，仿佛被谁关进了牢笼，小小的隔离着，过路的人议论着，那眼神的尖锐，那笑容的锋利，一刀刀将他划得遍体鳞伤。
　　“不能！我不能沦落到和姐姐一样的地步！”
　　方云咬着牙，像是要证明些什么，迎着那些目光，掏出手机，冲着它呐喊道：
　　“方雪，你这样丢人现眼让我和妈妈怎样见人，从此不要再说你是我们方家人，我，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姐姐！”
　　伴随着最后一声嘶吼，教室里的冰冷似乎被打碎了，同学走到他身边，同情地拍拍他的肩，怜悯地看着他，他装作不在意地回答着，仿佛，刚才的一幕从未发生。只有背后那已冰凉的汗印，嘲讽着一切。

　　“弟弟？”
　　方雨撤回了她的手，颤抖着打开了一段视频，纵然看不真切，我也能从方雨愈发苍白的脸色上猜测了一些什么。
　　“该死！”我心里怒喝。

　　令人意外的是，方雨似乎是早已料到这些，并没有想象中的崩溃。
　　我正要抓紧说几句话补救时，只见手机上光影变幻，她似乎又看到了什么，绝望地捂住了嘴，不断地摇着头，细碎的言语“不会的，怎么可能”从指间流露。
　　她突然崩溃地后退了一步，此时却已是天台外边，一脚踏空，身体就不受控制的向后仰去，那瞬间的失神无措洗去了方才错综复杂的情绪，身后是万丈白雾，在下方城市朦胧暧昧灯光的衬托下，这位一袭白衣的女孩就仿若坠落凡间的天使，带着震撼人心的惊艳，生命最后的燃烧美丽得纯粹。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我拼命地向前冲去，不顾一切地抓住她的手，她身形一顿，抬头对上眼神的一瞬，却细细碎碎地夹着仇恨与震惊，还有一股浓浓的厌恶。
　　她缓缓凑到我的耳旁，说了几个字，就决然地，一推，我已经因为震惊与恐吓僵立在那里，难以动弹，只能看着，她落下去，跌入蔓延的大雾中，破碎的衣角张扬在风中，我忘不了她那最后的眼神，淡然，满足，带着那终于解脱了的释然。

　　“咚~咚~咚~”，钟声从远处缓缓飘来，划破了这个混沌的城市，给每个人的心中带来了一瞬的清明，人们不约而同的向远方望去，却只有那没有边际的雾气无声地蔓延着。丧钟啊，丧钟，今天的你又在为谁而鸣？

　　直到被送到医院时，我还是处于失神的茫然状态，那个场景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在我脑海里，不断循环。
　　“啪！”，远方好像打雷了，感到脸上的刺痛，我才回过神来，映入眼帘的，是小松焦急的神情。看着他熟悉的脸庞，我仿佛真的回到人间了，忍不住一下子抱住他，嚎啕大哭起来，用力地捶着胸口，“都是我！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我没抓住她啊，她掉下去了啊！她不见了啊！她再也回不来了啊！我该死，我真是该死，就知道说大话，我谁也救不了啊……”
　　哭着哭着，小松任我捶打着，嘶咬着，一句未说，只是紧紧地抱着我。一直紧绷的心神在这样疯狂的情绪宣泄下，就如被洪水冲击的破败大坝，喊着喊着，就猛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小松像早已知道会是如此，将我缓缓放到床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走到门口时，轻轻说了句“之后，就交给我吧。”

　　小松轻轻掩上了门，对着病房门口抽烟的警长摇了摇头说“没发现。我上到天台之后，雪儿的注意力全被小天吸引了，我趁机环绕了四周，没看见有操纵无人机的人。”
　　警长狠狠地掐灭了烟头，无奈地说：“从你们现场所拍视频的来看，基本能确定无人机的牌子，这种飞机在直径300米的范围都可以操控，我们查过了世界大楼里的监控，唉，没结果啊。”
　　“那就再看看附近的其他大楼吧，”小松戴上了墨镜和帽子，自然地说“这次就拜托你了，老爸。”
　　“唉，谁叫我摊上你这么个混账儿子了”警长走到垃圾桶旁，顺手扔了烟头“我倒也想知道，怂恿这孩子自杀的是哪些操蛋玩意儿。”
　　两人向外走去，只见门外是左三圈右三圈黑压压的记者，闪光灯，议论声，锦簇的话筒，形式各样的牌子。两人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大门，一缕刺眼的光芒照射进来，早晨，终于来了。

作者有话说

　　接近尾声，精彩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