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提早三年遇见你》sofa笋

5、真的脱非入欧了

　　周六放学回家，吃了个晚饭，差不多就到了培优的时间点。
　　甘果果擦了擦嘴收拾书包出门，顺便把垃圾提下楼了。
　　原本周日的补课时间改到周六，有些放学晚的学校的学生都是穿着校服直接下了课就过来的。甘果果穿过各色校服，找到自己的教室。
　　“果果，这边。”一位培优班认识的哥们见她进来，招招手。
　　甘果果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穿着，冯垚的，那件，蓝黑校服。
　　“你咋滴啦？一脸被雷劈过的表情。”
　　“我……”
　　她现在真的很想跪下来给这位长了满脸青春痘的兄弟磕个响头：从今以后，您就是为我牵红线的月老了!
　　甘果果非常有仪式感地把脑后的马尾拨正，书包背好，然后微微前倾十五度，小碎步挪到那位大兄弟跟前，握住他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恭恭敬敬道：“大哥，能不能告诉我你哪个学校的？”
　　……
　　好啊，真是好极了。
　　真是灯下黑，这蓝黑校服是二十八初的，就在她住的区，就在她们家两条街外!
　　好家伙啊好家伙，甘果果是真没想到，品学兼优的冯垚，初中是在那么个远近闻名的烂学校读的。
　　“这个串联电路的题啊，真是考了很多次……”
　　台上，光头老师如打了鸡血般兴奋地画图。
　　台下，甘果果偷偷掏出手机搜了搜二十八初的具体位置。
　　很好，不远，从她家步行过去三十分钟以内，坐公交只要十分钟，简直好的不行。
　　她已经在幻想自己跑到二十八初找到冯垚的快乐生活了。
　　嘿嘿嘿嘿嘿……
　　身边的兄弟默默把座位拉着离她远了一点。
　　——
　　回了家，甘果果还是抑制不住地开心，自打进门时嘴里哼着小曲，甘妈妈头次见她补习归来如此精神抖擞，笑问：“哼的什么歌？”
　　甘果果仔细回想了下，是2019年的抖音神曲，说了妈妈也不知道，随口胡诌两句。
　　交谈间内屋有响动，甘果果的爸爸穿着拖鞋出来，挠挠头：“果果，回来啦。”
　　爸爸……
　　甘果果下意识后退一步。
　　她又从找到冯垚消息的喜悦中冷静下来，想起自己下决心改变的第二件事——关于父母的婚姻。
　　说来也很奇怪，上高中前甘果果从未觉得自己的家庭有哪里不对，父母感情不咸不淡，偶尔为柴米油盐的事吵个小架，心情好了还丢下她出去过二人世界。
　　怎么看，都不像有感情危机的样子。
　　升了高中，甘爸爸升了职，开始早出晚归。彼时甘果果学业压力大，也没多关注。
　　等回过神来，就是某天放学后看到客厅茶几上的离婚证书。
　　问题出在哪了？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她现在补救还来得及吗？
　　甘爸爸见她似是被钉在原地吃吃傻傻的样子，疑惑地看了眼甘妈妈，指指自己的头，意思是：女儿学傻了？
　　甘妈妈白他一眼，伸手在甘果果面前晃晃：“嗨？果果，想什么呢？”
　　“啊，没事。”甘果果收回神在餐桌坐下，慢慢喝着权当是夜宵的绿豆汤，状若无意地问父母：“我明天想去图书大世界淘点练习册，你们能送我去吗？”
　　“明天？不行，我单位有事。”甘爸爸果断拒绝。
　　甘妈妈耸肩：“我科二还没过。”
　　甘果果舀起一勺绿豆送到嘴里，思考一番明天的行动。
　　“什么练习册，我网上给你买不行吗？还有，你书架都堆不下来了还买？中考前做得完吗？”甘妈妈怀疑地抱臂，“你不会是想趁机偷溜出去玩吧？”
　　“咋会，妈妈你看我这么乖。”甘果果觉得自己再暴露在甘妈妈料事如神的眼皮子底下可能会露馅，赶忙起来擦把嘴，“现在这个阶段了，做题是没用的，关键是要多看题型。你们不送我，我自己去买吧，也不远，来回不到一个小时，我能去哪玩啊。”
　　没等父母吱声，她赶紧溜了回房。
　　听不到拒绝就等于变相同意，诶嘿，甘果果逻辑小天才!
　　不过第二天甘妈妈确实是没拦着，甘果果许诺了顶多一个小时就回来，顺利出门。
　　如此，只能坐车过去。
　　滴地刷完卡，甘果果坐在过道的横座椅上，偏头看着车行进的方向，觉得很有趣。
　　都是熟悉的景色，没想到那么早之前，冯垚就已经生活在她的不远处。
　　此行，来买书是假，找人才是真。
　　驻足在周末无人的二十八初面前，甘果果长叹一口气，“这破门都要挎了，别哪天我家垚垚进出的时候把他给砸了。”
　　叹完气，沿着学校外墙走。什么光荣榜是不用想了，二十八初这学校，外面不贴个处分榜就不错了。
　　找冯垚这件事，还得靠人脉关系。
　　甘果果自然是先从培优班那位老哥下手，昨晚她兴奋地差点把人家的袖管撸下来：“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冯垚的？”
　　运气还没那么好，不认识。
　　于是甘果果拖他帮忙问问，谁知道一晚上过去，一无所获。
　　□□上那老哥怪委屈的：果果啊，你也不是不知道，咱学校都是社会老大哥，我认识的人不多。
　　甘果果：……
　　只能自己来二十八初转转，慰藉下想见到心上人的急切。
　　二十八初不大，她慢悠悠地沿着墙根转完，放眼透过镂空铁门，看里面的教学楼。
　　挺破败的，不知道冯垚的教室是哪一间。
　　手机在她口袋里不停地响——是她定的闹钟，该走了。
　　甘果果一手插进兜里关掉闹钟，收回目光恋恋不舍地往图书大世界的方向去。
　　出都出来了，自然还是得买点东西回去。
　　甘果果人生重来一遍，知识忘的都差不多。好在初中学的都不难，她这个星期恶补一下，记得都差不多了。
　　学校发的练习册又很全，其实没啥好买的了……
　　挑来挑去，决定买本无关痛痒的文言文鉴赏，反正高中语文还得学文言文，买着不亏。
　　她踮起脚伸手去够。
　　蛤，够不着。
　　甘果果顿时起了胜负欲，觉得自己一米六的身高在被大声嘲笑。
　　她踮起脚猛地蹦起来，精准地在跳到最高点时两指捏住书的上缘，往外一拉。
　　切，矮子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
　　高兴没两秒，她迅速意识到“坏了”。
　　图书大世界嘛，书就是多的离谱，架子上挤挤攘攘十几本，全是店主找空位硬塞进去的。
　　现下她抽出一本文言文鉴赏，旁边两三本因着摩擦力也被带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她呆滞的脸砸来。
　　完蛋，这副眼镜说不定要换个新的。
　　嗯？
　　没痛感？
　　但是书确实砸到人了，她听到了一声闷哼。
　　睁开眼，一只手臂甩甩，似是想甩掉被书砸出来的疼痛。
　　手臂的主人看她：“你没事吧。”
　　“我……没事。”
　　甘果果机械地蹲下把几本书捡起来：“谢谢。”
　　这……这叫什么……？近乡情怯？
　　不是，什么鬼比喻。
　　她呆呆地任由冯垚给她一个古怪的眼神，走向结账台。
　　就这么容易找到了吗？
　　她重生后脱非入欧了？
　　眼见着好不容易碰上的人要出去了，甘果果找回神志，迅速往外蹿。
　　经过门口，报警器滴滴地响，店主人吆喝一声：“哎!”
　　甘果果哪管的了结账，把几本书往最外侧的书柜上一扔，撒腿冲出店铺。
　　人呢？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
　　左看右看，大街上哪还有冯垚的影子。
　　甘果果揉揉眼睛，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因为太过思念遇到冯垚而出了幻觉……不对!
　　在!在公交站那!
　　他倚在阴影里，难怪甘果果没看到。
　　“同学!”她大喊着挥舞双臂，如同一只扑腾的大鹅朝着公交站飞去。
　　只要一百米!
　　跑过去!
　　她就能获得提早三年拿下小可爱的机会!
　　然后……
　　一辆622恰好在公交站停下。
　　不!!该死的622，甘果果又吼了一句：“同学!”
　　冯垚踏上台阶刷了卡，回头惊奇地望了她一眼。
　　车门合上，甘果果眼睁睁看着冯垚又一次离开。
　　“……淦!!!”
　　是脱非入欧了，但还没完全入。
　　充其量算个脸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