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罪的孩子们》雨梓里

1、（1）

　　“我杀了我父亲”那是那个孩子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白色床单映照下的他显得格外脆弱，我原本只是来处理一起自杀案件的，所以听到他的第一句话，我也下了一大跳。
　　他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眼里却有着不属于那个年纪的苍老。
　　“你，杀了你的父亲？”我着重强调了“杀”字和“父亲”，毕竟这个年代这两个词语出现的频率并不是很高。
　　“是，佐间九一郎，父亲的名字，三天前，母亲向警察署报了失踪。”从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伙子那里听到这样的消息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它并不像是贪玩的不良少年恶意开的玩笑。
　　我转过身，一边通过手机向总部发消息，一边用我的余光瞟着那个少年，毕竟那是个刚刚承认自己杀了人的“凶手”，尽管他看上去并不会对我做什么。
　　总部很快就派了一大批人过来，尽管他们将这个自杀案交给我的原因是警力不够。
　　我很快就被挤到了外层，这时，一个女人被我听到了。没错，是听到的。
　　女人哭丧的声音从一楼大厅传来，渐渐靠近（说真的，那声音是救护车的声音也掩盖不了的，正在询问的警官甚至以为发生了什么严重灾祸）。
　　“麦，我可怜的麦啊！”女人就像是炸弹一样撞开了层层围住的警察圈（对于这点，我是很佩服的），有一下扑到了床上的那个孩子身上。
　　最近一层的警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最终将女人从男孩身上扒开，可再怎么样也停不下那恼人的哭号。
　　“佐间太太！请冷静一下！”站在暴风雨中心的浅田科长正了正自己的官腔，那个女人的声音才最终弱了下来。
　　“佐藤，解释一下。”科里有两个佐藤，但我很肯定科长叫的就是我，因为那个佐藤在上个月的袭警事件中受伤，这个月下旬才回归，而他的案子，是科长一手办的（也是因为这个，科长才保住了他的位置）。不管怎么样，科长叫的，一定是我。
　　“到！”不知道我的声音能不能被科长听到，反正我一直在对被我拨开的人群说着不好意思。
　　“今天上午十一时三十八分，接到有人卧轨自杀的消息，不过因为电车晚点了两分钟，工作人员及时将他救了出来，人被送到医院后，我来到医院询问消息，这个男孩承认自己杀父的罪行。”已经很久没有在科长这种长官的面前发言，我说的并不是很流畅。
　　“是的，经过查询，我们发现佐间太太的确在三天前的时候报告了佐间先生——佐间九一郎的失踪。”站在我旁边的一位见习警官抢着回答，多有朝气，我心想。
　　“不可能！你们一定搞错了！”才安静了一会儿的佐间太太又发出那种让人耳聋的声音（这次尤为明显，可能是因为我在内层的关系）。
　　“母亲”男孩许久未发出声音，让我差点忘了他才是故事的主角。
　　“放过父亲吧。”他吐出这句话。
　　“不可能”母亲意外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