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君明珠三魂劫》紫篱笆

59、月南竹

　　中秋祭月，在华夏民族一种十分古老的习俗。《礼记》载：“天子春朝日，秋夕月。朝日之朝，夕月之夕。”这里的夕月之夕指的正是夜晚祭祀月亮。
　　夕月，即祭拜月神。
　　设大香案，摆上月饼、西瓜、苹果、红枣、李子、葡萄等祭品，其中月饼和西瓜是绝对不能少的。西瓜还要切成莲花状。在月下，将月亮神像放在月亮的那个方向，红烛高燃，全家人依次拜祭月亮，然后由当家主妇切开团圆月饼。切的人预先算好全家共有多少人，在家的，在外地的，都要算在一起，不能切多也不能切少，大小要一样。
　　锦绣王朝也有“秋暮夕月”的习俗。
　　百草居，切西瓜和月饼的任务由紫羽胜任。不为别的，只因在一群人当中只有她一个女子，勉强能算当家主妇。
　　紫羽和青桐，沈泫然和瑞生，加上百草毒仙，一共五个人，这个数字不好切，正当紫羽掐算面积时，顽童心性的百草却正色道：“切六份，还有一个人！”
　　紫羽寻着月饼纹理距离利索地三刀下去，很均等的六份月饼就切好了。依次递给众人，算上自己，剩下的一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百草一把捞起剩下的月饼，朝大家眨巴着眼睛道，“其实我只是想多吃一块，谁让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正规的过中秋呢，哈哈！”说着剩下的一份也已被他塞入口中。
　　大家跟着一乐，很快就吃完了自己那份。

　　“羽丫头，你要跟紧我，不然被挤丢了夜家那小子是会找我报仇的，明白不？”百草正经的告诫着紫羽，吃完月饼，除了沈泫然不愿凑热闹，剩下四人就往街市上去看月神巡游了。
　　大街上的人潮并不比七夕时候少，因为是大节庆，又是天子脚下，连灯笼都要比永安城的大一倍。
　　今晚的长安城，皇城大门尽数全开，不仅皇帝要带皇子和臣子们拜月，还有盛大的月神巡游表演。所以一般民众都涌了出来，皇城顿时人满为患。
　　宫城的天台上，灯光和烟花映照下如同白昼。随着礼部司礼官员唱和着一道道仪式，永安帝和嫔妃及诸位皇子臣子一丝不苟祭拜着月神。最后，司礼官诵念着永安帝为民祈福的祁文，祭祀大礼总算完成了。
　　那些白天初选过的送选女子，被群集到了御花园。
　　白天宴请群臣时候明的是要这些女子献艺助兴，其实旁观的嫔妃和内官已经目测过诸人表现。所以能在御花园再次出现的，已经少了许多。
　　夜锦衣目测一下，大概有五六十人。其中，不乏有熟面孔。
　　脑海里忽然又浮现出紫羽的影子，心想假如她来参选，自然也不输这些人。但让她来接受这样的挑挑拣拣，对她就是种无形的侮辱。在全部部署好之前，为了她的安全他绝对不会让她曝光在人前。
　　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微微叹息过，夜锦衣端起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
　　“三哥哥，你有心事？”
　　夜锦瑟放大的脸突地出现在他面前，夜锦衣未及下咽的茶水差点呛着自己。
　　“你这丫头，悄无声息吓死我了！我能有什么心事？”
　　“那你的魂儿跑到哪里去了？”
　　“还说我，不知道是谁在拜月时还走神，老实交代，在月神下许的什么愿啊！”
　　“坏哥哥，故意嘲笑人家！”夜锦瑟面色一红，朝着夜锦衣追打过去。
　　夜锦衣轻巧的躲开，两人一前一后在花园里转来转去追逐不休。选月神的仪式还没开始，永安帝和宁贵妃他们还没到，所以也不用拘礼太多。
　　正往这边行来的永安帝看着追逐笑闹的兄妹俩，脸上露出由衷的笑意，口中却故作生气道：“这俩孩子多大了，还这么毫无仪态！”
　　“皇上，衣儿和瑟儿天性活泼，又是在自己家里，笑闹一番又何妨。况且瑟儿这么久没见衣儿，自是想念的紧呢。”
　　宁贵妃声音轻柔的一口一个衣儿瑟儿，还把这冰冷的皇宫说成家，自然听的永安帝夜清远心底舒畅无比。
　　对跟着的太子和烈王道：“今天总算是全家团圆了，棠儿已有家室，孩子也有了几个，葵儿虽未正式娶妻，却也有两个侍妾。惟独衣儿，这孩子让我着实担忧啊！”
　　看夜清远沉思在儿女之情中，宁贵妃悄悄施个眼色给夜锦葵，他会意的上前一步，灿笑道：“父皇不必忧虑，今日选出这么多品貌一流女子，自然有入得三弟之眼的。至于那些流言蜚语，也定是些有心人故意歪曲事实污了三弟的清誉，父皇千万不要当真！”
　　“是啊父皇，二弟说的对！那些刁民胆敢污蔑皇家亲王，如果追查下去杀一儆百，自然市井就不会有那么多流言了。”太子夜锦棠紧跟着夜锦葵道。
　　“你们都胡说什么呢？什么有的没的流言蜚语？衣儿这孩子我看着长大，自会有一番作为。倒是瑟儿年纪已然不小，若不赶快寻个如意郎君，定会让人看了皇室的笑话去。”
　　宁贵妃嗔怒着两个皇子，在永安帝未开口前，将夜锦瑟的婚事抛出来转换了话题。
　　永安帝没有回头，只有在紧跟着他的贴身侍卫追风知道他脸色有多么难看。
　　每个人的每句话，都带着试探和功利。那些流言蜚语是怎么流传出去的，这些人比自己更清楚吧。当真是以为只在这宫廷养着，自己就成了坐井观天的笨□□！
　　夜清远面色清冷，却并不言语，只随手一挥示意话题就此打住，疾步向夜锦衣和夜锦瑟的方向走去。
　　太子夜锦棠斜瞄了宁贵妃和烈王一眼，也疾步跟上。宁贵妃母子交换个意味深长的眼色，紧随其后。
　　“衣儿瑟儿，怎地这么没有规矩！”
　　随着永安帝的话两人停止追逐向大家见礼，夜锦瑟挽着永安帝的胳膊，朝夜锦衣吐了吐舌头，夜锦衣不甘示弱的做着鬼脸还了回去。
　　永安帝宠溺地点了下女儿的额头，招手让夜锦衣靠近自己，“衣儿，明日就是为你选妃的正日子，你可有中意之人？”说着话示意他看向矜持站立的那排女子，语气很是殷切。
　　“儿臣让父皇忧虑了！这些女子能被选出自然相貌品格都好，愿听父皇定夺。”
　　听夜锦衣这么温顺的回话，夜锦瑟一愣。这还是那个玩世不恭，桀骜不驯的哥哥吗？
　　永安帝和宁贵妃也难以置信地对视着彼此，都觉得夜锦衣似是终于长大了。
　　几人热切地探讨着夜锦衣的婚事，真像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皇上，月神巡游的时辰快到了，要快点定下扮月神的人选才是！”宁贵妃似是忽然想到一般，匆匆打乱了聚集在夜锦衣身上的话题。
　　“这的确是要紧的事，那就赶快开始选吧。”
　　永安帝一声令下，宁贵妃忙让人传话下去，只是片刻，十二人一组的霓裳舞便开始表演了。一个时辰时间，分成五组的送选女子全部表演完毕。
　　因为是群舞，配合默契之余还要突出自己的个性，自然是不易。夜锦衣看着这些极力表现着的女子，心里也很是佩服。不管带着什么目的而来，不可否认，为了她们的目的，每个人都尽力了。
　　“衣儿觉得可有特别出彩的？”
　　宁贵妃侧身斜视着夜锦衣，一群内官也都打量着这些女子又看了看他，仿佛一切都是看他的意思。
　　夜锦衣明了虽然那个群芳会明天才会进行，但现在自己要点出的人选，定然会引起众人的瞩目。明着是选月神，实则就是他萱王妃的引子。
　　那可不能不慎重了！夜锦衣唇角一勾，笑意盎然起身走向面前站立成几排的女子，一个个认真打量过去。
　　硕大的宫灯将场地照的如同白昼，个个羞怯却美艳的女子在眼前滑过。他走的很慢，能清晰地听到所到之处每人砰砰的心跳和压抑的呼吸。
　　如果自己没有紫羽，眼前这些足可以称作尤物的女子，倒真是场秀色可餐的饕餮盛宴。可是，他现在心里只能容纳她一人，所以眼前种种都不过是浮云粪土罢了。
　　夜锦衣故意凑得很近，似在极力辨别着每个女子的不同，一群女子被他这样扫视着，无一不是满面红霞。
　　“衣儿的意思是？”
　　待他回到座位，宁贵妃适时问道，内官们殷切的目光又重新聚焦在他身上。
　　“第三排左边第一个吧！此女子和月神像倒真有几分肖像！”
　　他的话刚落，沉闷的场地忽然起了窃窃私语，宁贵妃伸手指向他所说的女子，笑问道：“是何家女子？还不报上名来！能被萱王钦点，真是你修来的福分！”
　　只见第三排左边第一个女子缓缓出列，不卑不亢地施施然向众人见礼，道：“小女子荆州牧月无涯之女月南竹，谢萱王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