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君明珠三魂劫》紫篱笆

46、百草毒仙

　　“姑娘，你的茶水已凉透了，还是换一碗吧。”
　　紫羽蓦然回神，才知道自己对着这方屏风已经发了许久的呆。将杯子交还给老伯正待告辞，一个熟悉的身影映进了眼帘。
　　“瑞生，你怎么在这里？”
　　看着从门外进来的男子疑惑地打量着自己，紫羽忙笑着解释：“我是浅鱼，不认得我了吗？”
　　“怎么可能，浅鱼明明是男的……”瑞生看了眼紫羽立马低下头，脸微微红了起来。疑惑面前光鲜美丽的女子，怎么会和穷酸的浅鱼扯上关系。
　　老伯看着两人抓了抓满头的白发，尖声叫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沈老头呢？你认得这姑娘吗？”
　　“馆主在街上看了个病人，要我先回来取药。这姑娘我不识得，不过她说的浅鱼是我和馆主的旧识。”说着话又偷偷瞄了眼紫羽，看她朝自己微笑，脸上的红晕更甚。
　　“我们本来就是旧识，我真的是浅鱼！”紫羽无奈道。想了想，便对着瑞生笑的不怀好意，“我知道，你最想找个细腰老婆，但是你娘给你说的亲事是一位胖姑娘。你为此逃婚，大半年都没回过家！”
　　她说的话都是瑞生曾经告诉过浅鱼的，所以虽然还是有点疑惑，瑞生脸上已多了欣喜。正待详细询问，沈泫然忽然走进院内朝他道：“叫你拿个药你磨磨蹭蹭半天，还不快去送药去！”
　　紫羽神色变得更加欣喜，眼中顿时蓄满了眼泪。能在他乡遇到对自己一直很好的沈泫然，真的是倍感亲切。
　　“馆主，是浅鱼！浅鱼是女的，你看！”
　　瑞生扯着紫羽欢快地奔到沈泫然面前，沈泫然只微微一愣便对紫羽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太多惊讶的神色。
　　“来，孩子，我也正好有话要对你说。百草，把你最好的茶拿出来，我要和我这个孙女好好说会儿话！”说完示意紫羽跟着自己朝一边的屋子走去。
　　被称作百草的老伯若有所思看着他们，转身去泡茶了。

　　“原来你已知晓刘婆婆的事情。自你失踪后刘婆婆找上任安堂，我也四处找你，之后你们院子失火，刘婆婆遭遇不测你却下落不明，我心里愧疚了许久。”
　　“沈爷爷，这不关你的事，之前你已经帮了我和婆婆那么多。现在鱼儿已有能力回报，我们又正好能再次遇到，真是天大的缘分。”
　　“自为你婆婆诊病开始，我就觉得你不是一般人，现在看来是没错的。”
　　除了隐下当铺和镖局的事，紫羽将自己所有际遇全盘都告诉给了沈泫然，包括邂逅了萱王夜锦衣的事情，没有将两人之间的感情说得那么明显。只说与他恰有交集，便随他来了长安。
　　“是不是从开始为婆婆诊病，您就知道她乔装改扮的事情？”紫羽很想知道沈泫然是不是知道关于自己身世的线索。
　　“不错！那时候正值乱世，在为她看病前真正的刘婆婆也是我的病人，二人是完全不同的体质。真正的刘婆婆当时已经病入膏盲时日无多，所以假的刘婆婆才选定她吧。这也是我这么些年没有拆穿她的原因。真正的刘婆婆，也许从你们出现时候就已经故去了。”
　　“原来如此！一个身份诡异的妇人带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您就一直没有好奇过我们的来历吗？”
　　紫羽从没想到救助自己十几年的沈泫然，竟然比她都要了解刘婆婆。
　　“你是想问我可曾发现你身世的蛛丝马迹吧。”
　　沈泫然了然的冲紫羽一笑：“除了知道你身边有人故意乔装改扮，你们并没有丝毫反常的样子。我看着你长大，乔装的刘婆婆非常谨慎，除了你五岁时候昙花一现的聪慧，你们凄苦的像真正的孤儿寡母家庭，丝毫不引人注意。不想，她竟然就这样去了。”说完叹息地摇摇头，似也在惋惜刘婆婆的逝去。
　　“婆婆一生受病痛折磨，如今总算能安息，也好！”
　　紫羽微微仰头，将要滚落的泪滴生生憋了回去。
　　“不要自责，要你这么做定是有她的道理。”沈泫然拍拍紫羽的肩膀，沉默片刻继续道，“你有什么打算，要在长安落脚吗？”
　　紫羽想到自己迷离未解的身世，还有和夜锦衣如今这般的局面，心中只有一片茫然。不想说出来要沈泫然担心，反问道：“沈爷爷来长安是干嘛？还回去吗？”
　　“我为了一个怪异病例来找百草帮忙。”
　　说到这里，沈泫然转身朝门口大声道：“百草，什么时候竟这样好是非了！听了这么久，也该现身了！”
　　屋门应声而开，刚才留紫羽喝茶的那位老伯调皮地朝她做了个鬼脸：“小丫头原来是沈老头的孙女辈，那岂不是也要叫我声……”
　　“小不正经！别被他忽悠了，他是个老顽童！你仔细看他的脸！”
　　随着沈泫然指引紫羽仔细打量百草的脸，鹤发童颜，原来真有其人。明明已经头发雪白，脸上皮肤却一点褶皱都没。如果不是驻颜有术，那么此人应该并不年长。
　　“这位就是江湖上威名赫赫的毒仙上官白，你也可以叫他百草。”
　　紫羽从未在江湖上走动，也不知道百草毒仙威名赫赫在哪里，听了沈泫然的话只微笑颔首微微躬身。
　　百草看她波澜不惊的样子不禁有点羞恼，冲沈泫然嚷道：“沈老头，她是不是被道貌岸然的臭医仙带坏了，怎么这般无礼？”
　　紫羽诧异地看了看沈泫然又看向百草，迟疑地问：“医仙？谁是？”
　　“那些诨名是几十年前江湖好事者乱言的！医仙妙衣，是原来武林中对我的诨称。”沈泫然有点不好意地捋了捋胡子解释道。
　　紫羽这才恍然大悟。
　　医仙毒仙，应该是一个善毒一个善医吧。正思索着，鹤发童颜的百草已将脸直逼到她面前，打量她一番才怪异地道：“丫头，刚才你为何不喝我给你沏的九九真心茶？别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看着我，就是在院子看对联时那碗！你要喝了不用沈老头问，我就知道你的前尘过往了！哼！你怎么看出来的？告诉我！”
　　“我没有，我只是……”只是发呆，顺便想起和夜锦衣决裂的过往。紫羽咽下后半句，暗暗下定决心以后绝对不在外面碰任何茶水！
　　“你是在想那三皇子吧？不如我帮你给他喝一杯九九真心茶，听听他的真心话如何？”百草看似顽皮，心思却异常敏锐。
　　紫羽被他的话弄得哭笑不得，心里更加酸楚不已。真心又能如何？他们怕是没什么缘分了。
　　刚才对沈泫然说起夜锦衣只说被他所救，才得知他是三皇子。而自己偏偏是因为百草对三皇子的言论寻来，谁想百草歪打正着恰巧猜中了她的心事。
　　沈泫然看紫羽神情萎靡，朝百草使了个眼色，要他不要再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