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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魅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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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满心疑惑的浅鱼望着给自己包扎着伤口的女子,刚才惊险的一幕让她还心有余悸。幸好二人在奔走的过程中,又出现多位高手相助才得以脱身。
“我是谁不重要,救你自有救你的原因。你先待在这里,最近最好不要出去!“
“不!我要去找婆婆,她身体不好我必须找到她!”
浅鱼费力一挣,女子还未包好的伤口又重新撕裂了,疼的她大吸凉气。
女子一愣,只得重新上前帮她包扎伤口,却不再开口说话。
“我是一个穷酸小民,你们为什么救我?那些人为什么杀我?婆婆是被你们抓走了还是那些黑衣人做的?”
“你果然比一般人要聪明,可惜这些现在也不能清楚!我只能告诉你,抓你婆婆的不是我们!我们会帮你找她,你安心静养吧!”女子说完,伤口也刚好包扎完毕。
收拾好药,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的转身,面色复杂地道,“我叫白樱,有事叫我。如果不想死就乖乖在这儿待着,等处理完那些人,随便去哪里都行!”说完便关门离开了。
浅鱼心中愤懑不已却无可奈何,胳膊上的伤口是血淋淋的事实——出去等于找死,这是白樱想告诉她的吧。
习惯性想找龟无忌出来找些安慰,摸了摸身上的挎包竟然是空的,想来定是刚才混乱的打斗中落在哪里了。
“小骗子!你也要离开我了吗?”所有能温暖自己的东西,终究都要收走吗?
浅鱼此时绝望到了极点,忽然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声嚎啕不已。凄厉的哭声从门缝里散出,门外的白樱无奈地摇了摇头。
花满楼怜香阁
“少主,那女子已经安全,只是情绪乎相当不稳!”花容月对着斜倚在床上假寐的夜锦衣低声禀告着。
听白樱说那女子是破落的男装打扮,容貌也不曾看的清楚,除了反应相当快,几乎没什么值得注目。不知为何,得到这些信息时,她的心里竟有些雀跃和欢喜。
“那就好。明天就是我要出场的日子,想必他们也不会再为难她。”
夜锦衣没有睁眼,话说得也不带任何情绪。头发散乱地铺在枕边,中衣松松系在身上,慵懒的像极了沉醉花楼的纨绔子弟。脑海里忽又浮现出那女子对着乌龟低语的背影,一抹微笑挂上了唇角。
“少主放心!暗卫我和镜已经布置妥帖,一定万无一失!”花容月斜瞄着夜锦衣的姿容,脸微微红了。视线停留在他唇角那抹微笑上,自己也不由笑得灿然。
她能感觉到,来这里的一天一夜,这笑容才是他发自内心的笑意。
“你们做事,我怎么不放心。好戏就要开始,如果我不好好登场,似乎也太对不起当年老天赐我的重生之机!”五岁那年的海难历历在目,此刻又不断在脑海翻腾。
夜锦衣睁开眼,眼中玩世不恭的神色渐浓,但微蹙的眉心却表明他并不开心。
花容月更加欣喜:“少主决定了?”
他决心一定,对于这些追随多年的人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蔷儿觉得我还有选择吗?不过,我仅仅也只为了活命而已,并不会如你们所想所愿。”夜锦衣缓缓下床走到窗边,窗口吹进的微风撩起了他凌乱的发,花容月感觉窗口那个背影很是寥落,似百年孤独的雕塑化身一般。
听了他的话她的确有些失望,但是又觉得他的决定从来都是对的,便只默默走到他身后站立,一语不发。
“你们的心意我都了解,去通知大家,今夜,我要见他们!”
“是!那么,那个女子明天就无须再管了吗?
“嗯。记得好生安抚她,若她有金钱方面的需要,就随她所求。”
“红蔷明白!”
那女子,终究只是陌路相逢罢了!花容月转身离开,笑颜再次堆上了她娇美的脸。
夜锦衣俯视福儿巷的繁荣,眼神里的笑意慢慢变得苦涩。
这样的夜色,多少男人留恋花丛不归,多少女子在灯下望穿秋水,多少阴谋在夜色掩盖下出头,多少心魔在黑暗中汹涌滋生。
但过了今日,于自己来说,一切都会不同了吧。
想到镜告诉他有可能是追杀自己的幕后主使之人,转身自斟自饮了一杯酒,夜锦衣狠狠把杯子拍向桌面,昨天捏碎杯子时划伤的手指隐隐作痛,却比不上他此刻心底的疼痛。
永安城一方暗室内,带着黑白阴阳面具的白发男子负手而立,虽然看不出他的表情,但凌厉眼神和黑色长袍上颤动的血红骨髅刺绣,证明他此刻情绪相当的差。
寂然的室内像被抽空所有空气,面前躬身站立的黑袍男子极力屏住呼吸,生怕动作稍稍大点就燃起他盛怒之下的怒火。
“瞳!你太让我失望!”
“属下无能,辜负长老期望!”
“十三的下落你亲自去查找,务必在三天内带他回来见我!跑了的那个老太婆既然武功不错,一定知晓目标行踪,把永安城翻过来也要找到她!其他接触过目标的人,你清楚该怎么做!”
“属下明白!”
被称作瞳的黑袍男子眼神里现出狠绝色彩,再次躬身就要告退。
白发老人突然向前闪电般抓住他的胳膊,沉声道:“做为魅的第一护法,别忘了你最主要的职责!带回十三,这次任务失败我既往不咎,否则就按魅的规矩自己了断!”
“属下时刻铭记职责!不敢忘却!”
“去吧!别让我失望!”
白发老人看着瞳的身影消失不见,缓缓取下面具,左脸上狰狞疤痕像恶魔印下的印记,扭曲了整张脸。右侧的脸肤色白皙,线条明朗,并不像上了年纪的人。
因此可以肯定,没有这些疤痕之前,白发老人一定面像不凡。
“夜清远,你这个叛臣!我会让你血债血还,家破人亡!哈哈,马上你就能尝到那种生死不如的痛楚了,哈哈哈......”
白发老人拂过左脸的伤疤,狠狠带上那张恐怖的阴阳面具,狂笑不止的面具下,受伤的脸更加狰狞不堪。
同样的夜色里,仁安堂的静室灯火辉煌,靠坐在床上的黑衣男子已经转醒。
风潮汐闷闷的盯着黑衣男子,似乎想穿透他的身体,看看里面那颗心究竟在想什么。
英挺的剑眉,墨色的双眸,古铜色的皮肤,因为疼痛略显苍白却坚毅抿紧的双唇。风潮汐从上到下打量下来,除了眼神太过于冷漠,这男子竟然不是一般的好看。
想到这里她的心跳似乎也加快了许多,也许一直待在七星镇的缘故,这个不同于镇上安逸朴素的居民,浑身散发冷冽气场的陌生男子,竟然让她有异样的感觉。
从莫名其妙相遇直至带他来永安城求医,自己的所做所为似乎都超出了原先的行事准则。
刚才施针时黑衣男子难忍的痛楚,只不过闷声低吟,她却不能自已地吼出声,似也跟着每次的针起针落心痛难耐。
想到这里风潮汐不禁烦躁不堪,心道:“我这是怎么了,他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
烦乱地走了几步,直视着黑衣男子不悦地道:“你倒是说句话啊!我救了你呢!”
“我说过谢字!”黑衣男子依然简短明了,目不斜视——当然也是因为沈泫然用针定住他几处大穴的缘故。
“救命之恩,一个谢字就够了?”风潮汐不禁气结。看
着木头般毫无情绪的黑衣男子,她真的快要被他气死了。没等她准备好长篇大论骂他的话,男子接着的一句“不够的话尽管拿我的命去抵!”几乎要让她更加抓狂!
“算你狠!我回家定会被大卸八块,然后闭门思过,禁足不止!我真是撞邪了要救你!”风潮汐对他无可奈何,想到回家后的境遇心中更加懊恼。
大卸八块后还用闭门思过禁足不止吗?听完他的话,黑衣男子脸色终于缓和了些,转动眼珠看了她几眼。
“那个沈老头也真够胆大,竟敢留我们在这里住宿!听说,永安城这三天戌时城门就关了。我们没有文牒,被查到会不会被当乱党抓起来?”
风潮汐喃喃自语着在房间走动,明了黑衣男子不可能会回答,径自接道:“这么隆重准备龙神大祭,到时候肯定很热闹,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去看。但这不是咱们锦绣的节日吗,你说碧落那个玉盏殿下来掺和什么?不过他看着倒像个温润如玉的君子,不知锦绣会不会也派个皇子来呢。”
“你见过玉盏殿下?”黑衣人忽然开口。
风潮汐有点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不无自得地道:“当然!今天玉盏殿下仪仗过来的时候,我从门缝里看到的!你那会不也在七星镇吗?啊——原来你那时就犯病躲在翠竹丛里,所以没看到……”对上黑衣男冰山般的眼神,她识趣地闭嘴咽下里后半句话。
黑衣男子似是极力压抑着心底的怒火,好一会儿面色才平静。
风潮汐忽然有点明白沈泫然离开时不怀好意的笑容了!
说什么她和黑夜男子比较熟可以方便照料,自家房子拥挤,黑衣男子大穴被针定住不能随便动,江湖儿女不拘细节等等,非要自己留在静室和这冰山男共处一室。
天知道自己和他有多熟?和这样的木头人加冰山男呆在一起久了,真的会疯掉!
话不多,眼神却可以杀人于无形!沈老头恐怕是故意想拿他挫挫自己的锐气吧。风潮汐背对着黑衣男子,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颓废地伏在桌上,心底不断骂着沈泫然太恶毒。
黑衣男子半天没听到她再说话,想想刚才自己的神色言语,忽然有点愧疚。自己没能完成任务,是不该迁怒到这女子身上的,毕竟像她说的那样——她救了他的命!
想到这里张了张嘴,竟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问完,他自己就愣住了。
他平日里也根本不会去关注任何人的姓名,不知怎么就问起了这个。陌路之人,除非有心搭讪的登徒子才随便会问一个女子的闺名,一般人是不会问的。
风潮汐显然也明了这个道理,脸刷的就红了。本想责骂黑衣男子几句,继而又想到木头冰山男难得开口说话,旋即道:“你先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告诉你。”
看黑衣男子愣愣地看着她沉默不语,掩饰般补充道:“沈老头说了,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何况我还莫名其妙要和你同处一室。”还搂着你走路,抱着你骑马了呢,连名字都不知道我亏大了!
自然,后面这些话风潮汐没说出口。等半天没有回音,便不抱希望的又趴在桌上。
“魅十三!”
黑衣男子的声音如天籁之音。
简短的三个字,终于昭告了木头冰山男的代号。这名字还真特别,风潮汐心中暗喜,却矜持地轻声道:“风潮汐!”
“你在有潮汐时候出生?”
“你在家排行第十三?”
二人一前一后问出对彼此名字的疑问,风潮汐看向魅十三,竟看到他眼里少有的柔和光芒,目光相对便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沉醉在魅十三温和笑容里的风潮汐暗叹:恐怕是世间最美男子也没他的笑好看!
魅十三被她注视着,笑容变得有些腼腆。这样轻松又没有心机的和人谈话,已经好多年不曾有过。有时做梦会梦到某个笑语晏晏妙语连珠的小小少年,他确定那是年幼的自己,醒来却依然只能做面色冰然寡言少语的冷血杀手。
长老说大事未成之前,不能有自己情绪。
魅十三,注定是孤独的!
想到这里,他脸上肌肉一点点拉紧,笑容也一点点的隐去。